“雲溪,喝!”顏歌從桌上將剩下的酒遞給雲溪,二人狠狠地撞了下酒壇,便將一整壇酒灌了下去。
“暢快!”雲溪甩甩有些發昏的腦袋,將手中的空酒壇狠狠摔碎。顏歌放下酒壇後,衝著門外喊著:“把酒拿來!”
朱鏘聽見顏歌發話,忙將從顏府帶來的六壇桃花醉讓人抬進了房中。隨從放下酒後,又將房中或空或碎的酒壇收拾出去。
“雲溪,你和錦寒不是一直惦記著我那桃樹下埋的桃花醉嗎?今日便喝它個夠!”顏歌將酒壇的蓋子掀開,還沒喝便要被這酒香熏的欲仙欲醉。
“好酒,顏歌夠哥們兒,今日我們三人不醉不歸!”顏歌遞給雲溪一壇酒,自己抱了一壇,兩人先互撞酒壇後,一齊將酒壇舉向空中。
“錦寒!幹!”
“幹!”
兩人直喝到連舉酒壇的力氣都沒有了才作罷,互相靠著。
“雲溪,從現、現在起,你就給我、給我正常點!我們和錦寒喝、喝過酒了……也、也喝得盡興了,他有他的路要走、我們有我們的日子要過……救不了他、也不要讓、讓他走得不放心……”顏歌迷迷糊糊說完,也不知道雲溪有沒有聽進去。
等給蘇蓮清服下藥又吃了飯後,蘇蓮清的臉色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今日難得是個好天,臨近申時,太陽倒是出來了。墨錦寒想帶著蘇蓮清出去逛一下,他們已經許久不曾一起逛街遊玩了。
“好啊,在山裏把哥哥準備的衣物都丟了,正好讓你給我買回來!”蘇蓮清披上了鬥篷,墨錦寒將手爐放到她手上。
“行,我最親愛的夫人……”墨錦寒將蘇蓮清摟到身邊,就這樣出了門。但蘇蓮清還是有些不自在:“放開我,這像什麽樣嘛?”可蘇蓮清越是掙紮,墨錦寒便摟得越緊。
兩人在一個賣糖人的小攤麵前停下,蘇蓮清看著那做得十分精致的糖人,有的活像猴子,有的像兔子。此時的蘇蓮清看著才有她那個年齡尋常女子的樣子,墨錦寒拿出一錠銀子將那小販攤上所有的糖人都買了下來。可不曾想轉過頭蘇蓮清便將手中的糖人送給了剛才眼巴巴站在小攤前望著糖人的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孩。
“我這腦子,怎麽忘了給自己留一個了……”等手上的糖人都沒了蘇蓮清才反應過來,墨錦寒從背後伸出手“給你留了一個,小猴子!”
蘇蓮清一把拿過墨錦寒手裏猴子狀的糖人,也不顧形象當街便開始吃:“嗯,真甜……”
墨錦寒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繼續帶著她路過各種街邊的小攤。在京城時,蘇蓮清極少出門,出門也是乘馬車或者坐轎子,而要買什麽衣服胭脂水粉之類的,基本都是在京城有名的店裏訂做,也不需要出門的。墨錦寒和蘇蓮清唯一的幾次出門都隻是為了吃一品樓限做的糕點而已。
這泅水鎮上自然不會有京城那樣的有名的糕點店和衣物店,但這裏的夜市和街邊的小吃確也是出了名的。
墨錦寒帶著蘇蓮清在夜市了逛了許久,買了幾件蘇蓮清喜歡的衣服,首飾什麽的蘇蓮清一向不太喜歡所以也沒怎麽看。
“清兒,我帶你去個地方!”入夜十分,墨錦寒看著天上皎潔的圓月,根據店小二提供的地址帶著蘇蓮清到了一個小巷子裏。
“買元宵,買元宵咯!”小巷的盡頭是一個中年人擺著小攤叫賣著元宵。
“錦寒,你是帶我來這裏吃元宵的?”蘇蓮清和墨錦寒坐到小攤的桌前,墨錦寒點點頭道:“對啊,店小二告訴我這家的元宵最是特別,隻在十五月圓夜才吃得上。”蘇蓮清看了看四周坐著的幾乎都是情侶,便知道為何這小攤叫做“花好月圓”了。“而且,這家元宵隻賣雙不賣單哦。”
“隻在十五月圓夜賣的名叫花好月圓的元宵,隻成雙賣,這倒是很有趣……”
那攤主將另一桌客人點的元宵端上後又走到蘇蓮清和墨錦寒所坐的桌前,問道:“先生小姐,請問你們要點什麽餡兒的元宵?”
“黑芝麻餡兒的!”蘇蓮清平日裏吃的元宵都是黑芝麻陷兒的,她知道還有花生餡兒的,但她隻吃過一次,覺得不太喜歡,之後便沒有吃過了。
“這位小姐可能是第一次來,我這裏的元宵隻有時令的花餡兒的。月前采集發酵過的桂花餡兒,和鎮外山頂初放的梅花餡兒,和這個時節看得正豔的菊花餡兒。”
蘇蓮清第一次知道元宵還有以花做餡兒的,不由有些好奇。她素來喜歡梅,所以便點了梅花餡兒的元宵,“我就要桂花餡兒的吧……”墨錦寒知道蘇蓮清不僅喜歡梅也喜歡桂,所以自己點了桂花餡的,以便蘇蓮清能同時吃到兩種餡兒的元宵。
“好嘞,二位稍等……”攤販將蘇蓮清和墨錦寒坐的桌子收拾好後,便回去從鋪了紗布的竹簍裏拿出元宵,下鍋煮了。
紫衣從墨府出來後,便騎了馬直奔西山皇陵而去。他思來想去還是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李晟,免得他想不開再做出什麽事來,到時候他就難以再保他周全了。
等靠近西山時,紫衣下馬將其拴在道旁樹後,為了不被發現,剩下的路他隻能徒步行走。
李晟自那日後便還是如平常般,要麽在那片種植的梅林裏忙著,要麽就看著林落梅棺槨盛放的陵墓發呆,等墓室沒人巡邏了,才去林落梅的棺槨前和她說說話。
紫衣是等天黑後在林落梅的墓室裏找到的李晟,“墨錦寒和蘇蓮清沒死,你不要再去做傻事……我走了,以後應該都不會再回京城了,你我就此別過……”說完紫衣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一如他方才悄無聲息地來。
李晟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後悔。他隻是將這事告訴了林落梅,因為他想她應該是高興的。“落梅,錦寒沒事兒,你該放心了,但我還是不後悔殺了嵐姣,她該死,她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