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公子身體好了嗎?”
顏歌給心柳遞了茶,才緩緩開口道:“嗯,勞雲夫人掛心了,毒已經解了。不過今日怎麽不見雲溪來?”
顏歌見心柳在自己提到雲溪時神情不自然地暗淡了幾分,便問道:“雲溪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顏公子,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心柳起身向顏歌行禮,“雲夫人,何故如此,有事直說便可!”
“顏公子當知道雲溪與墨公子的交情比刎頸之交有過之而無不及,墨公子的離去,讓雲溪一蹶不振,整日不思茶飯,隻知道買醉。我擔心他如此下去身體怕是扛不住,我與墨公子蘇小姐交往不甚多,雲溪的情感我不能感同身受,也不知該如何勸他。所以才來找顏公子幫忙,看雲溪能不能聽得進去顏公子的勸慰。”
顏歌聽心柳說完,心中苦笑,他又何嚐不是,到如今都不敢去墨府不敢去蘇府,不敢去他們二人的墳塋前祭拜。雲溪心中所想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更明白,畢竟他於蘇蓮清的情感與雲溪於墨錦寒的情感相同,都將對方看做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心柳,你放心,我這就和你一起去看看雲溪……”
“客官,你要的火爐!”小二將火爐搬進房內,墨錦寒讓他將火爐放在蘇蓮清的身邊,而後那人便出去給他們準備熱水和飯菜了。
“清兒,你靠火爐近些,別冷著了……”墨錦寒將臨行前老婦人給他的藥丸拿出來,倒了杯水:“清兒,你臉色很不好,把這藥吃了……”
蘇蓮清費力地起身,原想接過墨錦寒手中的藥丸,可墨錦寒卻執意要親自喂他。
“錦寒,其實我自己可以的,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拖累你了……”這種感覺讓蘇蓮清很不喜歡,她不想自己像個廢物一樣。
“清兒,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應該知道的,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是我,你也會如此的,不是嗎?”其實墨錦寒一直有愧疚,他覺得蘇蓮清和顏歌一家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受了牽連,若不是如此蓮清應該是呆在溫暖的蘇府,享受花舞的照顧,哪裏會像如今委屈在這個客棧裏。
蘇蓮清聽話地任由墨錦寒喂她吃藥,店小二進門時正好撞見這一幕,忙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後,尷尬地離開:“是小的魯莽了,這就走,這就走……”
“老爺,怎麽錦寒和清兒還沒來消息啊?”其實才過了三日而已,慕容汐便有些焦急了,其實蘇垣又何嚐不是,但他也知道三天他們趕不了多少路,何況蘇蓮清的身體,肯定是還離京城很近,這時還是得小心謹慎。
“夫人莫急,他們想來還沒到安全的地方,再等等吧!”
“嗯,老爺給太後守靈想必是疲憊至極,先吃些東西休息吧……”慕容汐知道這孝禮苛刻,年輕人都不一定受得住,何況蘇垣,所以算著他回來的時間提前將飯菜準備好了。
“夫人有心了,不過我要先去趟墨府,出宮時墨兄派人給我帶話,讓我去一趟墨府,有要事與我商量。”
所以蘇垣也顧不上腹中饑餓,讓人備了轎子就往墨府趕著去了。
“墨兄,到底有何緊急的事?”蘇垣到墨府時,墨硯海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蘇垣一下轎,墨硯海便帶著他來了書房。
“賢弟,你看這個……”墨硯海將紫衣給他的聖旨打開來,遞給蘇垣。
蘇垣看了聖旨的內容,臉上有幾分驚喜他之前還在擔心,蘇家好歹還有他母親長公主照拂著,可墨家在朝並無靠山,又有這讓所有人覬覦的財富,實在危險。但如今有了這道聖旨,看來也不是皇上和其他人一時能動得了的。
“這是先帝下的旨?”
“嗯,是先帝身旁的貼身護衛紫衣送來的,讓我在危險時可保一家人性命……”墨硯海頓了一下,接著說時聲音明顯小了:“紫衣還說想和我們一起走……”
“和我們一起走?那清兒和錦寒假死的秘密豈不是瞞不住了?不行,絕對不行……”蘇垣想都不想便否決了紫衣的這個請求,他現在誰也不肯相信了,他隻相信自己。
“蘇丞相這是不肯相信我了?”紫衣突然出現,讓墨硯海和蘇垣都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竟然躲在暗處偷聽他們二人的談話。
蘇垣不禁後怕,不知這紫衣到底是敵是友,被他知道了清兒和錦寒假死的事,要是他去告訴龍逸衍,那麽蘇家和墨家都要跟著完蛋。
紫衣看著二人臉上瞬變的表情,知道他們心中想的什麽,“蘇丞相和墨老爺不必擔心,我紫衣要是站在皇上和太後那一方的,就不會將這個聖旨交於墨老爺了。因為普天之下隻有我和先皇知道,我完全可以不拿出來。”
蘇垣覺得紫衣說得也有道理,於是開口:“可紫衣大人為何一定要和我們同行?”
“我答應了一個人,要用一輩子去保護墨錦寒以及墨家!若是墨家離開京城後出了什麽事,我豈不是食言?”
“原來如此,我相信你!”畢竟清兒的莽蛤之毒全靠他解的,而錦寒之前幾次化險為夷也是多虧了他的幫助。
“等太後的喪期一過,我們便出發離開京城……”
“嗯,如此便說定了……”紫衣得到了允許後,便離開,今日的收獲不小,不僅得到了與墨家同行的機會,還得知了如此大的秘密。蘇蓮清和墨錦寒沒有死,他總算不用每日愧疚,自己沒能救下墨錦寒。
“少夫人,少爺正找您呢……”心柳剛帶著顏歌到了雲侯府門口,丫頭便上前對她耳語。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顏公子,請!”
“雲溪!”顏歌剛到雲溪房門前便聞著一陣濃鬱的酒氣,這家夥果然又在喝酒!
顏歌進門,看見雲溪倒在一片酒壺中,口中支支吾吾不知道念著什麽。雲溪聽見推門的聲音,還以為是心柳,睜眼卻看見是顏歌。
“嘿嘿,是顏歌啊,來來來,我與你許久沒有一起喝酒了……”
顏歌走到雲溪麵前,二話不說奪過雲溪手中的酒壇,狠狠地灌了幾口,辛辣的酒淌過喉嚨變成眼裏的濕潤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