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該回家了……”心柳看著躺在地上爛醉如泥的雲溪,心中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可在看見他眼角的淚時,還是心疼占了上風。她何嚐不知道他心底的痛,比剜掉一塊肉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她還是蹲下身子將雲溪摟在懷裏,任由他在她懷裏放聲大哭。
“雲溪,這裏沒有別人,你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孫統領,這些都是今日晚間查人時未歸宿的人……”侍衛將麵前一個個屍體上蒙著的白布揭開,孫七上前查看。
孫七將其中一位宮女的頭偏向一邊,發現她脖子上一道致命的劍傷,傷口左深右淺說明凶手是右手執劍。隨後他又檢查了女屍發現渾身上下隻有這一個傷口。
“看來凶手武功高強,很有可能是個職業殺手,再不濟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孫統領是如何斷定的?”旁邊的侍衛不解地問道。
“人在麵對危險時,下意識躲避的就是頭部,而這個凶手確能用劍直取這宮女的脖子。且這宮女渾身上下隻有脖子一處傷口,說明凶手對自己的這一擊很有自信,甚至都不再補刀。這必須殺人者具備極豐富的經驗和高超的力度和準度,而這一切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這個人一定就是職業殺手或是身經百戰的高手。”
隨後,孫七又查看了剩下五人的屍體,所有人都是喉部劍傷致命,孫七基本可以斷定凶手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讓他感到可怕,幾個時辰內在這守衛森嚴的皇宮內殺死這麽多人而不留痕跡不被發現,說明這人的實力不是他能夠與之匹敵的。
“孫統領,這個殺手到底為什麽要殺這麽多宮人?”
“你應該這樣問,這些死者有什麽共同點,讓凶手非要致他們於死地?”
“今日真的是……這太後宮裏的事還沒處理完,又發生了這樣大的案子,看來這幾日我們有得忙了……”侍衛忍不住地抱怨卻讓孫七腦中產生一個想法:“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些人也是被凶手殺人滅口的,因為他們看到凶手的長相或者知道有關凶手的重要線索!”
“有可能……”
“不對,不會是這樣……”孫七原地不停地走著,腦子裏將一係列的事全都聯係在一起。
“什麽不對?”一旁的侍衛已經懵了,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對還是不對啊?
“殺害太後的人顯然不是武功超強之人,而且那人用的是刀。你我見過太後的屍體,明顯是被捅了數刀後才致命的。劍與刀相比,明顯是劍的殺傷力更大,凶手如果也是殺害這些宮人的凶手,他又為何要在殺太後時換成刀,為何不用相同的手法一劍封喉?這有些不合常理……再說太後的貼身婢女言芩,她的致命傷口在喉部,與這幾位宮人傷口相同,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在她的脖後,有一處手刃的痕跡,說明死前曾被人用大力擊打後頸的手法擊暈過。而這又是一個疑點:凶手若是怕言芩看到他的麵容前去告密,直接殺她就好,何必多此一舉將她擊倒呢?再者,能夠如此近距離襲擊到人的後頸的,應該是被害者不曾防備的人。而凶手既然是帶了劍的,又是職業殺手,應該不會是這些久居深宮裏的宮人熟識的人……”
“孫統領,聽您這麽說,殺這些宮女和殺太後的根本就不會是同一個人啊……”
“說得對,殺死太後的,應該是宮裏人認識的,起碼言芩對他毫無防備。而殺死這些宮女的,應該是一名專職殺手,而他殺害這些宮女的目的還尚不明確。”孫七看著地上的屍體,心中泛寒,看來這皇宮裏的水不淺啊。
“我們現在要做的,首先是要知道凶手殺害太後的目的是什麽。若是為了錢,可慈寧宮未曾丟失任何珍貴的物件,且若隻是為錢,凶手不會殺這麽多人引人注意。太後入宮多年,也排除情殺的可能,最後剩下的就隻有仇殺這一種可能性了。可太後究竟會與何人有如此大仇,非要殺之而後快呢?”
“孫統領的這一番推理實在令屬下佩服……”
“行了,還有時間拍馬屁!皇上命我限期十日查出凶手,否則莫說這官職,怕是連腦袋都保不住。”孫七說完便起身準備回去休息,畢竟明日要做的還有很多,他必須保持高度的精神。
太後的死,讓龍逸衍警覺,他很自然的將懷疑的對象定格在蘇家墨家和顏家。不過他又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小,畢竟蘇垣家世代忠臣,若是他做的此事,為何又讓姑母前來說請,讓他告老還鄉呢?而墨家則沒有如此實力也沒有這樣的膽子,顏家的顏歌剛剛清醒更是沒有這樣的時間來計劃一場刺殺行動。
龍逸衍躺在床上,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嵐姣死時的樣子,他沒有預期那般難過,反而很冷靜,甚至內心還有幾分高興。他覺得自己終於擺脫了這個過於“疼”他的母親,他不想做傀儡,不想千辛萬苦做了皇帝後,還是要如以前一般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母後,您放心,您不是想做太後嗎?朕會給您太後的一切待遇,包括您的葬禮……
“來人,去準備醒酒湯和熱水!”心柳將暈暈乎乎的雲溪放到床上,一麵替他將鞋子和被露水浸濕的外套脫了下來,一麵吩咐丫頭。
“是,少夫人稍等……”
“雲溪,你以後別這樣了好嘛?你不止錦寒顏歌,你還有我啊……你這樣,又如何履行你與我成婚前的誓言?”心柳將雲溪的手握著,見他還有些清醒,便將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她沒有想過這才短短十日竟就出了這麽多事,她心疼墨錦寒和蘇蓮清,心疼雲溪,可她也會心疼自己。
她不想看見雲溪就此消沉下去,她不想他永遠活在這樣的痛苦中,她也不想每日看著如此的雲溪不想讓自己也活得如此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