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她的,哪裏有那麽多心思?對於那些打著愛的名義欺瞞甚至傷害,她是不屑的?她在深宮中,如昆侖頂的雪蓮,即使身處這樣人人都靠算計贏聖心的後宮,她依舊如傲立雪中的梅,不願同她人苟合。
“是我害了她……”
“王爺真以為皇上僅通過一塊玉玦就判定她與王爺有染?”
“誰?”
“當時的麗妃,如今被囚冷宮的吳麗娘!”
走時隻被一匹白綾裹著,在這世上,除了他,再無人悼念,無人提起……
一句自縊而去屍身沉河已是不忍,眼睜睜三字又教他如何承擔。
落梅,縱你我隻得回眸之緣,縱我從未得到過你的心,然在我龍辰襄心中,你便是吾妻。當年垢陷你的人,該為她們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蘇家主母,便是龍辰宗的姐姐,夏兆唯一的長公主,蘇蓮清的祖母。自從嫁入蘇家後,便不曾再過問宮中之事,相夫教子,為蘇家孕有兩子,一子未及成年而夭,另一子正是蘇垣。
想要揭發龍辰宗身體下的龍舜天,除了證據供詞,還需要極大的勢力,揭發的人地位輩份絕不能在龍辰宗之下,更不能是太子。太子以儲君之身份,卻行暗中調查父君之事,哪怕成功,他日青史記下任後世評說,怕會留下詬病,所以他必須要找襄王和長公主。
但親自去向長公主介紹始末的必須是龍逸衍,他最有資格,也最容易被長公主信任。而他,隻是提前去長公主家中報個信而已。
不知不覺中,天竟有幾分晚了,此時墨錦寒才從長公主府中趕到東宮。
“錦寒,可讓為兄好找啊……”龍逸衍聽聞墨錦寒到了,急匆匆趕來,還未進屋便笑得爽朗。
“墨某一介布衣,不敢與太子殿下稱兄道弟!”墨錦寒朝龍逸衍使了眼色,示意他房中還有外人。龍逸衍會意,讓所有仆從退下,這才與墨錦寒席地而坐。
“太子殿下,相信賢妃娘娘已經說過了,墨某誌不在皇位,墨某與殿下有共同利益,還請殿下對墨某有絕對的信任,如此有些事墨某才可全心為殿下籌謀。”
龍逸衍知道墨錦寒言下之意,忙笑道:“錦寒多意了,母妃請蘇姑娘不過是想詢問蘇夫人的情況,話話家常。”
“那,還要麻煩太子殿下好生照顧清兒!”墨錦寒拱手,龍逸衍亦回禮:“錦寒放心,蘇蓮清在本宮這裏,如在家一般,等晚宴結束,本宮派親信送她回府!”
而此時太子府格外熱鬧,宴請的貴胄親眷相繼而至,賢妃端坐正堂之上,蘇蓮清伴其側引得台下無數夫人小姐嫉妒。
大家都心照不宣,此次賢妃名義上的晚宴是邀她們來談心,可實際上是想趁此機會在這些小姐中替龍逸衍再選幾個側妃。雖然這太子妃之位已有人了,可即使是側妃,那也是日後的四妃,地位同樣不低。所以她們各自都將彼此看做障礙,而此時表麵最受寵的蘇蓮清則成了眾矢之的。
“那個病秧子憑什麽就受賢妃娘娘青睞?看那樣子,哪裏能伺候太子殿下了?”
“噓……小姐,那蘇小姐的母親與賢妃娘娘乃是至交,這話可不能給旁人聽了去啊……”方才那出言不遜的小姐聽了,忙捂了嘴不敢再說。
趙敏兒今日也算是這些個官宦小姐家中除了蘇蓮清外出盡風頭的,畢竟是趙王府中唯一的郡主。那趙王是出了名的專情,府中僅薑王妃一位,膝下也隻趙敏一個千金,無論皇上如何勸說,也不曾再納。
所有賓客的座位都是以家世身份來排的,所以趙敏座於第一排,她與雲溪舊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雲溪待她如兄,倒是沒想她卻想與他琴瑟和鳴,所以雲溪與她疏遠了許多。但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倒與其他小姐不同,故她性格如男兒,盡管雲溪故意疏遠,她倒是迂回作戰,不如就先與雲溪兄弟相稱。
今日見蘇蓮清在,正好是個機會。一是通過與蘇蓮清交好有更多時間和機會接近雲溪,二是她知這京城著名的八大商鋪表麵是蘇家二少爺蘇霖笙經營的,但其實他十六歲便四處遊曆,不常在家,所以這八大商鋪實際的主人是蘇蓮清。希望借此機會與蘇蓮清經營的商鋪和墨錦寒經營的錢莊合作。
而她趙敏兒從小便希望日後可以有一番作為,而非做這表麵風光的郡主,她知道離了郡主這個身份她便什麽都不是。但夏兆國曆來沒有女子做官,且她也厭惡那些官場險惡,於是她便萌生了經商的想法。
如今,她在京城經營的藥材收購店和米糧店看似沒有錢莊布莊和酒樓般利潤大,可主顧都是些固定的,且貨需量大,而這些東西都是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所以在這京城的商行中也算是舉足輕重。
“太子可知,我們要做的這件大事,是在朝廷重臣和皇家親眷麵前,指證這個皇帝,不是皇帝?”墨錦寒在得到龍逸衍的許諾後,才開口道。
“這我當然知道!”
“這件事,不是將證據擺在大家麵前就可,畢竟這牽扯到江山社稷。這首告也不能是其他人,而要是皇上直係親屬,且地位不低於皇上,否則何以使重臣和其他親眷信服?”墨錦寒直接挑明了說。
龍逸衍心中思量片刻,即明白了墨錦寒的用意,“所以,錦寒準備如何行動?這首告之人,又當是誰?”
“我已經說服了殿下的皇叔襄王,他願意做首告。也為殿下給長公主透露了情況,相信兩日內,長公主必定會請太子殿下前去。”至於長公主處龍逸衍要如何說辭,墨錦寒相信不用他提醒,龍逸衍自有心計。
“皇叔和姑母遠離朝政多年,怎會……?”
“襄王為何,殿下隻需問賢妃娘娘當年梅妃為何被打入冷宮,又為何自縊便知,長公主那兒,隻要讓她得知如今的皇帝是龍舜天,她自然會來問你,我已給了她一半證據,你隻需將手中另一半證據給他便行。”墨錦寒不願再說一次當年之事,且這原因還是讓龍逸衍親自從賢妃口中得知,他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