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一不做二不休

  宋若熙看著床上沒有知覺的宋若詞,心裏莫名慌了一下,猶豫的翻開她的手看了看,最後伸向了她脖子前的被子,剛要伸手掀開,病房的門便被大力撞開,男人的冷嗬聲,如雷霆般,震的她劇烈一顫。


  “你在幹什麽!”


  宋若熙慌張的回過頭去,被一道力氣掀倒在地,嚇得往後縮去,手機也掉在了地上,朋友在那頭喂了兩聲,聽不見回複便掛斷了。


  池君寒衝到床前,將宋若詞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怒極盯著腳邊嚇到發抖的女人。


  “你剛才在對她幹什麽,你的目的是什麽——宋若熙?”


  他記得曾經在酒吧裏見過這個惡俗的女人,本不應該記得,不過是因為她是宋若詞的妹妹,才記住了這號人。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吊墜在不在她這兒,她、她偷走了我的吊墜!”宋若熙嚇的信口胡言,本就不出色的臉蛋這會兒要哭不哭,更是狼狽又難堪。


  池君寒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眼似冰川般寒冷,“誹謗可是要付出後果的,你有這個膽量承擔嗎?”


  宋若熙光是和池君寒說幾句話都要嚇死了,更何況是誹謗。


  可現在不硬著頭皮把話編下去,下場更慘。


  她也沒想過那天在酒吧裏黑著臉抓人的凶美男會是她那個性功能障礙的“姐夫”,這會兒處境危險,還不忘了想入非非,視線在池君寒的隱秘部位掃來掃去,嘴裏支吾著,“就是她偷的,你不能因為她生病了就不認賬吧!”


  池君寒的臉更沉了幾分,“她偷了你什麽吊墜?你們平素沒有往來,她又是怎麽偷的?”


  “她、她……”宋若熙新心裏叫苦不迭,絞盡腦汁編撰道,“回娘家的時候,我把吊墜放在洗手間台子上,她看見就順手拿了。”


  “你眼睛長在洗手間鏡子上?怎麽知道就是她偷的!”池君寒冷喝道。


  宋若熙小時候沒少將自己闖的禍嫁禍給宋若詞,撒謊成性,有了開頭,很快便編了下一句,“傭人告訴我的,說看見她拿著吊墜走了,我這才過來看看,她身上有沒有……”


  宋若溪故意露出很委屈的模樣,“姐夫,我知道姐姐這麽做肯定有她的目的,可你也不能因為偏心就這麽凶我,我可是受害者……”


  她想擠出兩滴眼淚,還沒醞釀出來,宋國華與王慧芝就走了進來。


  王慧芝一看她坐在地上,小臉煞白,又看見池君寒一臉恨不能把人吃了的模樣,立刻護在了宋若溪麵前。


  薑還是老的辣,眼淚撲簌簌便落了下來,楚楚可憐道,“池總,你這是要做什麽,我們小溪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用得著讓她下跪嗎?”


  宋若溪立馬並攏雙膝做出下跪的姿勢,嘴上卻還在裝腔作勢的為池君寒辯解,“爸、媽,你們誤會了,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姐夫絕對沒有讓我下跪。”


  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這是在大街上,恐怕池君寒這會兒已經被人誤會成欺人太甚了。


  他注視著王慧芝母女的眸,陰鷙中泛著因照料宋若詞久未休息而生出的淡紅血色,此時冷冷一笑,更沉鬱幾分,對二人精湛的演技深有感觸。他瞧了眼沒有被打擾到,仍舊沉睡的宋若詞——恐怕這些年,她就是這麽過來的吧?


  口口聲聲說自己摔倒了,卻屢屢強調下跪這個詞匯,這髒水可真敢潑。


  不過他不是別人,就怕了這盆髒水。


  宋國華呆滯的立在門前,一頭是不能得罪的金龜婿,一頭是寵愛有加的妻女,猶豫道,“這……”


  池君寒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沉聲打斷了他,“我從不打女人。”


  王慧芝與宋若溪對視了一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但不意味著我不能讓別人出手。”


  王慧芝臉色一變,雙膝卻是實打實的跪在了地上,不是她想跪,是被嚇的,“池、池總……”


  宋國華也忍不住出聲,“池總,不知道她們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但這可是若詞的媽媽和妹妹,你看若詞的份上,就饒她們一次吧!”


  池君寒絲毫不理會二人,倚在病床一側,無情拍響了呼叫鈴,進來的不是醫生,是早已準備許久的賀進。


  賀進進門環顧了三人一眼,目光一定,不動聲色的露出三分鄙夷,“大少,有什麽吩咐?”


  池君寒回身,將被宋若溪弄亂的被子輕輕掖好,把宋若詞的手抽出,握在掌心,麵目溫柔,聲音卻是截然不同的冰寒,“請宋夫人與宋小姐出去,好好代嶽父教一教社交禮儀,否則丟了宋家的臉,間接也等於丟了我的臉——我池君寒,可丟不起這個人。”


  他每一個字都說的慢條斯理,咬字輕淡,可宋國華三人的臉色卻一寸寸難堪到極致。


  王慧芝沒想到他比傳說中還要不近人情,嚇得摟住宋若溪,急忙站了起來,“池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學,絕不會給你丟臉了。”


  宋若溪亦是跟著點頭,剛才流不出的眼淚,這會兒肆虐了整張臉,花了她的黑色眼線。


  池君寒勾唇,淡淡道,“晚了。”


  賀進做足了禮數,畢恭畢敬的彎腰,客氣的邀道,“宋夫人,宋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誰敢走?池君寒剛才都放下話了,指明了要修理,這一走,還不知道結局如何!


  王慧芝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放聲大哭起來,撲到了宋若詞床頭,“小詞,你快醒醒,媽媽好委屈,你看看池君寒都在幹什麽!當初就不該把你嫁過來,這段日子,恐怕你受了不少苦!”


  宋若詞被她一搖晃,精心打理平整的發絲亂了,身上的醫療管也移了位,蒼白到不剩一絲血色的小臉像塊羊脂玉,沒有溫度也沒有表情,脆弱的好像隨時要碎成齏粉一般。


  這一晃,也晃了池君寒的心,他壓抑的暴怒終於像火山爆發的熔岩熱漿般迸發出來,忍無可忍的一腳將王慧芝踹開,輕微發抖的手,快速將東西移回原位,不住的撫摸著宋若詞的臉,滿目焦灼,“賀進,把人立刻帶走,什麽時候管教得當,什麽時候再放出來!”


  賀進得了命令,也不再客氣,直接上手拖拽,王慧芝慘叫一聲,扶著被踹痛的心窩渾身發抖,“你們敢!我是宋太太,我是小詞的媽媽!”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再敢讓我聽見一次,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她隻有一個媽媽,已經過世了。


  不過片刻,賀進便動用人手將死纏爛打、淚涕橫流的母女二人給清理了出去,王慧芝自從嫁給宋國華後,還未受過這樣大的屈辱,在醫院走廊中尖叫哭泣,可惜還沒引起旁人注意,便被賀進堵住口。


  恢複平靜的病房中還殘留著宋若溪身上濃鬱庸俗的香水味,池君寒額角青筋彈跳,餘怒未消。


  “池……”驚出一頭冷汗的宋國華小聲想為妻女求情,卻被池君寒一記深眸噎了回去。


  他這樣的小企業,和池君寒本是不會產生淵源的,之前頂多也隻見過蘇瀾卿,以為這池家繼承人也是個好糊弄的主,可今天真正見到了,才發覺全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宋國華本還有幾分當池君寒嶽父的自傲,這會兒已經一點不剩,隻有冷汗在額角蜿蜒。


  “嶽父剛才是想替她們求情嗎?”池君寒淡淡道。


  宋國華搖頭不是,不搖也是,隻能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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