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性
整頓吃飯的過程中，兩人都很認真的吃著，幾乎都沒怎麽說話。尹力搖晃著紅酒杯，小酌一口後說：“戚導，請您吃頓飯，真難得！”這句話帶有抱怨的語氣，戚一聽後微微一笑，也端起一邊的紅酒杯，和他碰杯後說：“這不是赴約了嗎？”
兩人吃完走出餐廳，門童立即把車開到門口，這家餐廳的位置很隱秘，不熟悉這裏的人一般都找不到，再加上尹力這人私生活很幹淨，即使這樣幹淨的人，仍然逃脫不了狗仔的偷拍。
尹力貌似注意到什麽，讓戚一先上車等候，他帶上墨鏡繞著小路走到蹲在對麵草叢裏的狗仔身後，在他背後看著他仔細回看相冊，還喃喃自語道：“這可是大新聞啊！”隨後尹力彎著腰在他耳邊說：“拍的不錯”。
狗仔整人嚇了一大跳，連相機都掉在地上，回頭才發現是他。尹力撿起地上的相機，邊翻看上麵的照片邊刪掉邊說：“我就是簡單的和導演吃吃飯，向你們方主編問好啊！”
狗仔一聽方主編就停止自己想搶回相機的動作，接過已經刪幹淨照片的相機，隻聽尹力拍拍他的肩說：“辛苦啦！”，隨後轉身就走，隻留在原地的狗仔苦悶的搖搖頭說：“我的工資啊！”。
尹力回到車上，係上安全帶說：“不好意思，剛剛去處理了一點事情。”
“沒事。”戚一大概能猜到什麽，像他這麽大的咖位，私生活又是極其幹淨的人，想必大家都是爭先恐後想看到他的緋聞。
開車途中，用餘光掃描戚一時不時的看著手機，說：“陽一小區，我記得陳閔恩導演好像也住在那裏。”
“嗯，有次散步還碰見過他。”
“是嗎？那可是真的太巧了。對了，戚一其實我.……”
“嗯？”戚一感覺他有什麽事情要和自己說，就把手機放在包裏，準備很認真聽他說時，他卻說：“沒什麽，到了。”
戚一看向車窗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說：“謝謝尹老師送我回來，我就先上去了。”
“戚一，叫我尹力。”尹力趕緊叫住她，因為他很不喜歡她每次叫自己時那麽生疏，戚一尷尬的笑著點著頭說：“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行，晚安。”
“晚安”戚一關上車門，看著車漸漸開遠，她趕緊揮舞著手。在車內的尹力通過後視鏡瞧見後，裂開嘴笑著。
剛轉身正準備使用門禁卡開門時，從暗邊走出來一人，是胡宇晨。
“這麽晚才回來？”這句話夾雜著憤怒，聲貝所以就高了許多。
戚一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看見是他後，撫慰著自己幼小的心靈說：“差點沒被你嚇死，你……怎麽又來了？”
“我在這裏買了房子，今天正式入住。”胡宇晨搖晃著手中的鑰匙，為了證明他真的在這裏有房子。
“你什麽時候買的？”
“早買了，隻不過一直在裝修而已。”
戚一看著他和自己一同走進來，在等電梯時便開口問道：“你也住這棟？”
“是啊，我住19樓”
電梯開門後，胡宇晨看著戚一按著20樓的按鈕就笑了，以後終於可以不用來回跑了。
戚一目送胡宇晨下電梯後，當門關上的那一刻起，她都快無力的癱在地上，這都是什麽事！或許有時候就是那麽巧？戚一也隻能這樣自我安慰。
回到家洗完澡後拿出手機繼續開始忙碌拍攝後期的事情，整個流程、進度都得盯仔細，要是因為因為其中一個很細小的地方沒有注意，很有可能都會前功盡棄。
忙碌到淩晨三點後才睡覺，戚一拖著疲憊的身姿回到臥室，倒在床上就秒睡。第二天難得睡懶覺到下午一點，戚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起床後拉開窗簾，刺眼的眼光來襲，戚一趕緊用手捂住眼睛，適應了一小會便揉著眼去洗漱間。
洗漱完後打著哈切伸著懶腰準備給自己做飯時，就在打開臥室房門一瞬間，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飯菜香，好像意識到什麽，立刻關上門換衣服。當她走到廚房門外伸頭往裏查看時，發現廚房裏根本就沒有人。
吃飽喝足後，抱著大半塊西瓜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有一幕出獄的場景，戚一就想起明天他就出來了，心情立即低沉，放下手中的西瓜，也關掉電視機，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直到助理給自己打電話來，情緒才有所轉移，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清了清嗓才接通電話。
掛掉電話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心裏說著：‘算了什麽都別想，準備出門’。
到了錄音棚，戚一安安靜靜的走進去，因為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很認真負責的工作，為了不打擾他們，戚一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當一句台詞說著：‘你隻知道我現在的輝煌，卻不知我曾經的不堪。’這句讓戚一的腦海裏瞬間被以往的事情填滿，跨專業考研一路上並沒有那麽順利，甚至有時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但還是感謝當時的堅持，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2010年6月，畢業當天
範豔紅專門從國外飛回來，到時已經晚上7點，帶上行李箱就去上學時最愛擼串的老地方，範豔紅拿起一整瓶啤酒，微醺說道：“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你不倒時差嗎？”戚一擔心的問道。
“才慢了國內6個小時，上學那會誰還不是個夜貓子，這算什麽。對了，我得宣布一件事，姐姐我……脫.……單.……啦！”話音一落，在場的人都為她尖叫歡呼，然後範豔紅舉起安靜的手勢，很傲嬌的說：“低調低調”因為是喝了酒的緣故臉上被燈光照耀的紅撲撲的，說出這個消息後，她自己也傻笑了好一會兒，然後繼續吹完一整瓶啤酒。吳樂瞧見後驚呼：“哎喲喂，你說你脫單就脫單，這麽灌自己幹嘛？”
喝完一整瓶啤酒的範豔紅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然後坐在椅子上，重重的放著酒瓶大聲喊著：“我高興！”
“得得，高興高興，別喝了我的祖宗！”吳樂迅速攔截她把手伸向酒瓶，喝酒就怕這些大口大口喝而且還是酒量差的人。
“我給你們說，我男朋友他可是法籍華人呢！對我可好了。”範豔紅說著就拿出自己手機，翻找男友的照片給她們看，指著照片裏麵的男人說：“喏，我男朋友！”
吳樂接過她的手機看了後，先是愣了幾秒，不說話遞給戚一和李思思。戚一接過之後也愣住，因為她男朋友長得太像胡宇晨了。
“帥不帥？”範豔紅笑嗬嗬盯著戚一，好像這句話是單獨問她一人。範豔紅見戚一傻愣著，苦笑著又喝了一大口酒。
“帥帥帥，眼睛都射瞎了，快把你的男朋友收起來吧！”吳樂擼完串後，用紙擦拭嘴邊的油漬，喝了一口酒後說：“戚一，你現在怎麽打算？”吳樂知道戚一這次考研沒考上，跨專業不是那麽容易，要是戚一當初沒有跨專業，現在估計也考上了。
“我……再試一次吧！”戚一第一次受到這種打擊，說出這話時整個人心情都很低沉。李思思聽後，拍拍她的肩然後把話題轉移在吳樂身上，問：“你呢？”
“朝九晚五，偶爾加加班，妥妥的白領。”李思思聽後點點頭，喝了一口酒，氣氛好像就這樣低沉，吳樂再次調動氣氛，就好像曾經上學那會兒，卻逐漸少了上學時那會兒的天真。
時間真的不等人，很快、很快就過去了，還沒等你回過神，你就發現你要該長大了。
畢業後，學校是徹底不能繼續住了，戚一搬到和吳樂一起住，雖然戶型是一室一廳和獨立衛生間，但對於現在的經濟條件，這已經很不錯了。於海的房價很高，有時發的工資一大半的錢都花在租房上，還不記水電等其他開支。
戚一也想過，要是自己在這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經濟收入，完全是給吳樂增添負擔，僅憑吳樂剛好夠養活自己的錢再去養一個人，真的很難。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找工作，最後在一家教育機構當法語老師，朝九晚五。但學習小語種的人特別少，所以戚一有很多空餘的時間，除了每天晚上學習兩個小時以外，其他空餘時間用來家教兼職。
戚一下班回家，就看到吳樂對著電腦那種捧手心怕壞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心情，好奇的問道：“什麽時候買的？”
“今天，可是花了我五千多大洋呢！”
“五千？你這.……買了電腦，還有錢嗎？”對於現在剛入社會工資並不高的人群來說，五千可不是小數目。
“這不是還有你嗎？大老板？”吳樂跟狗腿子一樣站起來小跑到戚一身邊，對坐在沙發上的戚一又是捶背又是揉腿的。
戚一翻了白眼笑著，雖然現在有穩定的收入，剛開始出來那會兒，什麽都沒有，要不是有吳樂的支持，還真不知道怎麽辦。這台電腦最後也成了兩人共用的。
這天戚一放假待在家，學習完後拿起電腦登陸qq，看著qq空間的來訪記錄，雖然都有易軒易賬號的身影，但他始終都沒有聯係自己，有時發過去的消息，等到好幾天才回複。
看著有新消息顯示，是易軒易的最新留言寫著：‘戚一，真的很抱歉，我住的這裏網不太好，最近你還好嗎？考研的事情慢慢來，仔細複習，別灰心！對了，我在這邊認識一個朋友，他也是學導演的，我給你寄了一些資料，收到之後好好學習。’
本來還帶有責怪他的意味，現在看完後全部都消失了，點開他的空間裏留言道：‘我很好，我會認真考試的，你一人在國外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距離，或許也是因為距離，兩人之間感覺再也沒有以往的親密，最長不聯係的時間可長達到1個月，有時吳樂還調侃說一月不聯係堪稱分手。
合上電腦，端起放在一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後，餘光瞟到鬧鍾顯示14:38，悠閑的拿出日程表看著上麵寫著周六下午3點30家教。看到這時，含在嘴裏的水差點沒噴出來，利索的放下杯子，跑到衣櫃邊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快速的換上，用著極快的速度畫著精致的淡妝，出門前的一刻邊穿鞋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拿上鑰匙，背著帆布袋急衝衝的出門，這裏離地鐵需要一定的距離，好在離公交站近，需要乘坐公交後再到地鐵站。
上車後的戚一走到後麵，站在後門扶手邊，不停的看著手機裏的時間，她懊悔的拍打著欄杆，今天怎麽能把這事忘了！兩三站後到達目的地，戚一用最快的速度下車衝進地鐵站裏，就在地鐵要關門的那一刻，戚一很幸運的趕上，上地鐵後的戚一算是送了一口氣。雖然這個時間段不是那麽擁擠，仍然沒有空位坐。
出站後，還有幾分鍾的路程，戚一看著快要遲到了，跑到家教處，大口的順著氣，用手背擦著額頭的汗水，然後很有禮貌的敲著門。門開後，一位頭發花白的奶奶和藹的說：“戚老師您來了，快進快進，瞧你這滿頭大汗的。”說完從鞋櫃裏拿出專門為她準備的拖鞋，隨後又走到客廳倒滿一杯水邊走邊說：“白老師，來，喝點水。”
戚一換好鞋後，接過並謝過，匆忙的喝了幾口放在一邊，奶奶就像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直接說：“小誌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