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物是人非
閑聊之後薛晚才知道這人原來就是和應王弟弟的妻子，太史令喬家的二姑娘，閨名叫做雀南。
喬雀南饒有趣味的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笑吟吟的看著她說“錦州這地方諸般皆好，唯有一樣不如我意，在吃食上頭真是不如都城。”
她滿臉嫌棄的將茶杯放得離自己遠了一點問“你是什麽時候去的都城？”
“我其實不怎麽出門，這些東西都是監司官帶回來給我的。”薛晚有些害怕這個過於熱情的女子，便不願意和她有過多的來往，說不了幾句就想走。
喬雀南伸出腳攔她“急什麽，和我說說話又不會掉塊肉。”
本就不擅長這種事情的薛晚躊躇道“可是我並不是都城人氏。”同她哪裏有什麽舊可以續。
“我隻問你，當日春陽成婚你是不是也去了？”喬雀南道。
自從離開都城，顧慎遠便特意交代過她，不能說出實情，否則恐怕有滔天大禍。“我那時候病了，並沒有去。”
“胡說！”她忽然激動起來，用力拉著薛晚的手“我知道你在！你說，你到底知道什麽！”
即便是再美的人一旦開始發瘋美色也會銳減，薛晚驚恐得看著她，怎麽用力也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桎梏中掙脫出來，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哭腔“我真的不知道。”
喬雀南像是觸電一樣立刻鬆開了她，“是我失態了。”
驚魂未定的薛晚根本聽不進她說的話，急匆匆的越過她跑開，一不留神就撞見周夢蝶正滿臉羞澀的在和周夫人說什麽，兩人看了她也緊張起來。
“你什麽時候來的？”
薛晚根本顧不上她驚慌的語氣，急道“我才來。”
母女兩個交換了幾個眼色，周夫人拉住她的手問“怎麽這麽慌張，出什麽事了嗎？”
“沒，沒什麽。”薛晚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方才的人好可怕，可一抬頭看見周夫人的表情她就退縮了。雖然笑著，卻讓人覺得不安。
“雖然夫人和郡主有些私交，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還是謹慎些好。你說是不是？”周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說。
“夫人說的是。外邊的日頭有點曬，我想回屋裏坐一坐。”薛晚道。
等薛晚走遠，周夢蝶才白著臉道“壞了，要是讓她聽見了怎麽辦！”
“不慌，諒她也沒有這個膽子。”周夫人安慰了幾句，心裏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萬一她真的做了什麽可怎麽好。“回去和你爹爹說一說，叫他讓薛睿忙起來顧不上就好了。”
“那顧追呢？”周夢蝶擔憂道。
“一個監司官罷了，不值一提。”周夫人冷笑一聲，囑咐道“你自己留心些，往後少和她來往。這樣小門戶出來的女孩子眼皮子淺，到時候別害了你。”
饒是如此周夢蝶也還是不安了許久，直到宴席散了都不見薛晚說話才漸漸的安心。
“薛晚，你留一下。”
散席後的大廳內空曠得叫人害怕，薛晚恭敬行禮，並不見她和以前那樣攔住自己，心中少許酸澀，這才多久人就都散了。
“你近來如何？那顧追對你好不好？”春陽笑問。
薛晚道“還好。”
春陽見她神色平常，料定她日子尋常，道“天璿就要成親了，我想著咱們原先都是一起玩的，你若有要送的禮叫人送到我這裏來，到時候我一並送過去。”
“我倒還不知要送些什麽才好，不知郡主什麽時候要差人送禮？”薛晚問。
“這也不急，總還要十天半個月的，任你準備什麽也是綽綽有餘的。”春陽笑道。
在心裏暗暗盤算了一番，這日子不管是繡花還是別的確實都是夠了的，隻是她在這些事情上並不擅長，真要送現成的東西又沒有那麽闊綽的手筆，搭到郡主這裏未免過於寒酸了。“我手上也不寬裕，隻怕置辦不了什麽好東西，到時候隻怕不好。”
“這有什麽，禮輕情意重，阿璿不會這樣的。”於是說定了臨行前將禮物送來，到時候也好借著東風，一會舊友。
“既然阿璿要成親了，想必搖光是在家裏幫忙吧？”薛晚本是隨口說了一句可春陽的臉色卻平白的變了一變仿佛有什麽難言的事情。
春陽道“是啊，畢竟是親妹妹，忙得不可開交呢。不然我定要她過來陪我的。”
“真是沒想到這才多久，大家就都嫁人了，那時候我還以為大家怎麽也能在一起一兩年呢。”薛晚感歎道。
“我聽說阿蟬嫁了沈家，你可瞧見沈家的派頭了？”春陽好奇道。
薛晚回憶道“沈家的人來的不多，不過東西是不少的，我瞧著足裝了十來車呢。我還去瞧了阿蟬的婚服，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怎麽，你的婚服不好看嗎？”春陽調侃道。
這一下可把薛晚給問住了，她那時候穿得是什麽樣式的嫁衣？明明才不足一年的光景，她怎麽就記不清楚了？
春陽忙道“其實這東西有什麽要緊的，終究隻穿一天，還是往後的日子更重要。”她倒是忘了薛晚的婚事是那個人定的，自然有諸多不情願，成親的時候隻怕想死的心都有，哪裏會注意穿得是什麽衣裳。
“大概是我不留心吧，過了幾個月就都忘了。”薛晚笑道。
偏是這樣看著不在意的笑卻更讓人覺得心酸，春陽頓了頓道“你今日都和誰說上話了？我才回來，少不得要和這些官眷打些交道，等忙完這一陣我我再請你來玩，咱們仍舊和以前一樣的。”
可薛晚卻輕歎一聲“那時候人多，現在隻剩下咱們兩個。”
春陽也無話可說，默然片刻“年紀到了，都是要成親的，自然免不了分開。就是都城也有成親後十年八載都回不來的，咱們好歹還能見著呢。”
薛晚道“郡主怎麽會回錦州呢？”
“你不願意看見我嗎？”春陽反問道。
“我聽說郡主和王爺都是有封地的，難道不用在封地待著嗎？”薛晚疑惑道。
春陽這才明白是她誤會了，解釋道“本朝隻有一等親王才能有封地，餘者都和公主一樣隻是虛封，空有一個名頭罷了，並沒有食邑。”說著露出幾分向往的神色。“本朝唯一一位享有封地和食邑的公主就是當年的安康長公主，可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封賞，別人是羨慕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