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這種感覺好嗎？
可是，她真的太餓了，也太渴了。她想要喝水，想要吃東西，可她根本找不到吃的。她用雙手往前爬，一路上，她被人踹，被人踩，甚至還有人往她身上潑餿水，她起初會掙紮著反抗，後來，無力反駁，像是一條死魚一樣，任由欺負。
她太累了，沒有吃的，沒有水，甚至於她都不知道這具身體究竟餓了多久。
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隻能掙紮著往前爬，努力靠著氣味兒尋找水源。
終於，在受盡了坎坷和苦楚後，她嗅著氣味兒，找到了一處池塘，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到池塘邊兒上，低下頭去喝水。
可是，在她鼻尖剛剛觸及到水麵的刹那，一隻腳就踩到了她的後腦勺，然後狠狠一用力，將她整個腦袋都踩進了水裏。
瞬間缺氧的感覺很不好受，公孫雪隻覺得水流從四麵八方湧過來，以鼻子口腔耳朵眼睛為入口，想要進入到她的身體裏。
她無法呼吸，也無法抗拒，隻覺得頭痛欲裂，胃裏濃濃的都是惡心。
可她無力掙紮，也無力抗拒，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此時此刻周圍那些人是如何嘲笑她的，縱然她看不見也聽不見。
她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隻覺得胸腔被流水壓的生疼，意識也在慢慢消沉，整個人從肉|體都精神都是痛苦的。
她忍不住想，就這樣吧，算了吧，還是不掙紮了吧，說不定死了，魂魄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裏。
她放棄掙紮，雙手垂落下來，然後就感覺到有人狠狠朝她腰上踢了一腳，又狠狠踩了她的後背，而後，一腳將她整個人踢進了帶著水草腥味兒的流水中……
這下，真的要溺亡了。
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瞬，公孫雪這麽想著，然後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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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燁行至鬆月閣的時候，已經是酉時。
彼時，日光還很濃鬱，西天邊是一片橙紅的顏色，看上去充滿生機與活力。
趙子燁站在鬆月閣的院子門口，盯著西天邊看了一瞬，方才收回目光。
不多時，紅葉從院子裏走出來，看到趙子燁，忙加快了速度，上前行了一禮，“表公子。”
趙子燁聞聲淡淡應了一聲，道：“雪兒她……如何了？”
紅葉搖了搖頭，眉頭微微蹙著，神情依舊不大好。
趙子燁見她鹽雞精紅腫著，眼周青紫色，心下了然，沒有再多說，隻將點心遞了過來：“這是曹公子送給雪兒的，說是他母親親手做的，雪兒以往很喜歡吃。”
紅葉聞言有些詫異，但還是伸手接過。
她對於曹均卓有些印象，也曾聽公孫雪說曹均卓的母親做的點心很好吃，不過公孫雪並不是一個很喜歡點心的人，最喜歡這種甜膩膩點心的，另有其人。
隻是，如今公孫雪這個樣子，溫小世子怕是再怎麽喜歡，也沒有吃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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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趙子燁道了謝後，紅葉心下歎了口氣，轉身回了鬆月閣，然後拎著點心進了屋子，見南疆聖女還在試圖找尋公孫雪的三魂七魄，而溫子塵麵色不好的立在屋子裏，猶豫了一瞬，便又退了出去。
不多時，便端著已經拆封，放進了盤子裏的點心，以及煮好的去火茶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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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雪，像蛆蟲一樣匍匐在地上的感覺好麽？”
聲音耳邊響起來的時候，公孫雪悠悠轉醒，可她什麽都看不見。
她原本應該有眼睛的地方，已經成了兩個窟窿，也已經結了痂，此時眼睛上隻綁著一抹白紗。
公孫雪嘴角動了動，到底沒有吭聲，就隻是躺在床上坐著，一動不動，靜靜聽著嬰靈說話。
但她清楚，她此時已然換上了另一個身子，一個孱弱的，臥病在床的可憐女人的身體。
“哎呦，真是沒想到啊，我們的公孫大小姐，長寧未來的女將軍，竟然也有在地上爬的一天，嘖嘖……”嬰靈嘖嘖出聲，其中的譏誚意味不言而喻。
公孫雪神色淡淡，剛在床上沒有動。
她不動，一方麵是因為她不想動，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她動彈不得。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嬰靈這次給她選的身體是什麽殘疾人。
而是，這個身體太過虛弱了！
虛弱的，就像是一灘爛泥，絲毫沒有力氣，似乎喘氣都有些費勁。
“你看看你，要是早早聽了我的話，哪裏會吃這樣的苦頭呢？”嬰靈施施然在公孫雪身邊坐下，身邊摸了摸她蒼白的臉色，嫵媚妖嬈地笑了，“雖說你不懂事，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你的，你看，我這回不是給你找了個不錯的身子麽？”
嗬嗬，的確不錯，除了眼睛不好外，其他的都不能算是有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太虛弱了而已。
嬰靈似乎也不等公孫雪的回答，便自顧自的道：“你如今這個身子，也是個可憐人，她的丈夫寵妾滅妻，小妾趁著她有孕，害她小產，她一怒之下教訓了那小妾，她的丈夫聽信小妾的讒言，便挖了她一雙眼睛，嘖嘖……還說她是毒婦，誓要休了她呢！”
公孫雪聞言，難得的皺了皺眉，可這一皺眉不打緊，便牽扯了兩個沒了眼珠子的眼窩，那傷口本就沒被處理過，又是剛剛結痂不久的，如今稍微一牽扯，便疼的要命。
公孫雪疼的倒抽一口涼氣，忙舒展了眉頭，那要命的疼，這才緩解了一些。
嬰靈繼續道：“你說我們做女子的，命多苦啊！但凡不能手握權勢的，他日裏嫁作他人婦時，都是要受委屈的。但如果我們自己手握重拳，讓全天下都像是南疆一樣，以女子為尊，女子當家做主，這女人的命，不就會好很多了麽？”
“到時候，未嫁之人不用擔心被娘家嫌棄，已嫁之人不用害怕被婆家休棄。更不用擔心寵妾滅妻。”嬰靈聲音柔和，語氣間少了幾分妖冶，多了幾分正經。
她看著公孫雪臉上染了血的白色紗布，眸光閃了閃，繼續道：“公孫雪身為女子，我們要做的，是天下大同，是要公平，憑什麽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呢？又憑什麽男子可以隨意虐待妻子隨意納妾呢？這對女子來說是不公平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