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九 受刑
管主還未說完,這些個孩童們眼睛瞪得老大,緊張不安的情緒讓這窄小的房室充滿極致的驚悚戰栗,他們極力地縮在角落裏哭泣著,卻無濟於事。
那外麵的痛苦的尖叫聲一遍又一遍地鑽入耳,他們仿佛看到了受刑的人是自己,肌膚被那通紅的鐵塊灼燒變焦,發出滋滋的響聲。
雖然流落街頭,受凍挨餓,但這樣的痛苦,他們從未體驗過。
韓春柳自小經曆得太多,也畢竟是個孩子,不久前還有娘親護著,如今眼裏也出現害怕的情緒。
他臉色煞白,哆嗦著嘴唇說道:“不,不要。”
管主將目光移向他的臉,眼裏閃過一絲幽光,“你小子先來吧!”
他把韓春柳帶了出去,留下一群驚恐的小人兒。
“不!”韓春柳在空中劃著手腳,眼裏掉下一串憤怒怨毒的淚水,為什麽?韓蘊不是他的叔叔嗎?
眼前的景象越發得駭人,一大波熱氣撲來,叫他難以呼吸,牆壁被燒得暗紅,這裏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痛苦地閉著眼睛,感受管主忽然又出了門,不久之後,又進來兩個人。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見管主一臉恭敬地帶著韓蘊走進來。
“小野種。”韓蘊冷冷地吐出這三個字,讓韓春柳眼睛一紅,竟發了狠地回道:“我不是野種!”
韓蘊笑道:“你娘生性放蕩,和那麽多男人搞在一起,你是誰的種還不一定呢。”
聽到韓蘊如此說他的娘親,他更是不顧一切地站起來,戾氣在心中翻湧,他仰頭吼道:“不許你這樣說我娘!”
說完,他向韓蘊衝了過去,一口咬住了韓蘊的手,韓蘊也沒料想到這個小狼崽子會攻擊他,反應過來,手上一陣撕扯的劇痛。
嘶~這小子牙齒還挺尖銳的!
他怒道:“小野種,張嘴!不然今日就別想出去了!”
韓春柳依舊沒停,韓蘊吃痛地甩著自己的手,管主也驚慌地過來幫忙,終於把韓春柳扯了下來。
他被韓蘊抬腳一踢得老遠,吐了一口血。
“哼!”韓蘊整理了一下儀容,陰沉著臉說道:“帶他去上印!”
“是,韓家主,我們一定不會讓他死。”管主殷勤地回答道,接著把韓春柳拎了出去,帶到了另一處刑室。
進門便看到一座石台,台上整齊地躺著一排排的人,他們胸口處血淋淋的,空氣中散發著灼焦的氣味。
韓春柳扯眼看了一眼,便被嚇住了,他害怕了,他不應該這樣衝動去咬韓蘊的。
他手腳都被綁著,被固定在一個鐵架上,韓蘊在門外看著他,那眼神帶著幾分冷意和譏誚,似乎在等著他痛哭求饒。
韓春柳忽然又不怕了,他為什麽要讓那些歹人得逞?不就是被燙一下嗎?他有什麽忍不了的?
可是他看見一人拿著通紅的鐵烙,鐵烙上麵印著一個字,這熟悉的字跡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是“奴”,娘親告訴他的,這個字和娘親額頭上的一模一樣,那個字,便是這樣在娘親臉上留下來的。
他小小的身子哆嗦個不停,眼睛充滿淚水,情緒頻臨崩潰。
韓蘊此時慢悠悠地走過來,瞥了一眼鐵烙上的字跡說道:“不錯,你娘就是從這等肮髒的地方出來的,你是女奴生下的孩子,理應為奴才對。”
“對了,這個印記可是一輩子都消除不了的,害怕嗎?”
韓春柳之後才知道,這個“奴”字,是周國皇帝向南疆巫國神女左右護法之一的絕婆做出來的,她的巫術號稱天下一絕。
隻要身上帶著這個印記,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南疆巫國的巫術師識別。
雖然巫術師極少,但奴隸地下城一定會存在這種人,隻要身上有過奴隸印記的,就一定不會逃過他們的法眼。
韓春柳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鐵烙,恐懼和憤怒交雜在了一起,那時候,娘親也是不是這般驚慌失措,讓人在她的額頭上印下這樣一個字。
在鐵烙貼近他的胸口時,他昏過去了,昏厥之際,他感受到胸口處一陣劇痛襲來。
這個印記,讓他成為了屈辱的奴隸。
的確,他真的沒死,韓蘊把他丟到了另一間牢籠,等他醒來之時,看見了那個印記,他怔然許久,完全不知道這個印記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忽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巨大的牢籠裏光線暗沉,躺著幾個和他一般大小的男孩,他發現裏麵的男孩還算俊秀,胸口處同樣有新的傷口印記。
他們有的人沒醒,有的也醒過來,眼中一片迷茫和恐懼。
韓春柳心裏又十分不安起來,他不知道之後又會發生何事。
他想起娘親了,娘親一定還沒死,她還在的,韓春柳咬了咬牙,烏黑的眸子凝聚起一片水霧。
忽然間,他注意到了最角落裏的一人,那男孩衣衫襤褸,但臉卻是出奇的好看,猶如仙童。
他麵無表情,黑漆漆的眸子猶如他本身一般深不可測,似乎藏著毀天滅地的戾氣。
他的左胸口處也依舊有那個印記,說明他們是同類,可是周圍的男孩都遠離他,看著他的眼神驚恐無比,喃喃地說道:“怪物!”
那人卻絲毫不怒,靜靜地坐著,將自己與外界隔開,看得出他習慣了孤身一人,也習慣了別人對他說三道四。
從白天到夜晚,管主帶了不少“貴人”來此,“貴人們”也陸陸續續地領走了幾個小奴隸。
不為什麽,隻因為他們長得清秀了些,可以帶走給他們家中尊貴的小姐公子做牛做馬。
“蕭管家這邊請!”管主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殷勤的表情,點頭哈腰地將一個中年男子請了進來。
那中年男子大腹便便,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樣,看了看牢籠裏的情況,嫌棄道:“你們這裏的奴隸真髒。”
管主笑道:“奴隸哪裏有不髒的?他們可沒有洗澡的機會,當然,蕭管家領回去一個洗洗,也算是幹淨了,瞧瞧這些奴隸和你們少主年紀差不了多少,我們這隻剩下這些個好貨色,錯過了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