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五 昏倒
他被揍了一頓,一聲不吭,但卻知道了願意。
因為他的娘親勾引了這些男人,把他們迷得鬼迷心竅,讓青城的女人生妒。
她們教唆自己的孩子去教訓小野種,有什麽錯誤呢?
這當然是沒錯的,是他和秋娘的錯,他們本就不應該在這個塵世苦苦掙紮,應該早點死去才對。
那些孩子走後,他慢慢地爬起,失魂落魄地回了紅塵閣。
他竟然看到他娘出來了,麵前又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身材高大,麵容俊秀,有股書生氣質。
這是韓蘊年輕的模樣。
而秋娘卻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她忍不住後退,“不!我不信他會這樣對我。”
“你前日繡過的鴛鴦,便要穿在別的女人身上……”
他低聲笑道,“而你,隻能待在青樓一輩子。被那麽多男人碰過,他若是看見你,心裏肯定十分嫌棄……”
“我和他,還有一個孩子。”
秋娘的目光轉移到韓春柳身上,眼裏帶著細碎的光芒,似乎像是破釜沉舟。
韓蘊也轉過頭,看著他,眸子暗了暗,“是嗎?”
……
雲笙捂著頭,好不容易才從這一片排山倒海的窒息感中緩過勁來,真是壓抑,壓抑至極。
她喘著粗氣,接著聽到腦海裏的聲音,“我要你幫我……”
幫他什麽?
雲笙覺得頭一陣疼,可能在幻境裏待的太久,有些不適應,她沒聽清楚什麽話,韓春柳這部分的靈魂便馬上歸位了。
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落在她的太陽穴處,一股熱湧流出來,她瞬間感覺好了不少。
睜開眼睛,對視著一雙清越的眸子,他眼裏毫不掩飾關心。
“尋卿,你現在感覺如何?”他溫聲問道。
“我好多了。”雲笙不著痕跡地動了動身體,離開了他的手指。
他似有察覺,卻依舊毫不在意,風輕雲淡地說道:“他的魂魄,找到了。”
這話用的是陳述的語氣,他早就看到她閉眼的時候,手裏的那塊玉牌閃著光。
那塊記憶碎片,也隨之消失了。
雲笙點點頭。
徐瑾元不在乎她看到了什麽,因為一切他都知道,他隻是當做陪著她做遊戲,她想要幹什麽,便順著她好了。
他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忽然心裏一驚,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若是她要他的命,他也會順著她?
徐瑾元覺得自己生平第一次腦子犯了糊塗,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他為何要任由她對他胡作非為?
他驅散了腦中雜亂的想法,睜開一雙毫無雜念的眸子望著雲笙,“尋卿,可還要去下一處?”
雲笙覺得自己有些上頭了,經過方才的幻境,她竟然渾身乏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徐大人,我想歇一歇。”一陣困意襲來,她還未沾到牆坐下便站不住了,踉蹌一步倒下。
忽然,徐瑾元快速地過來,扶住了她,他的身上是股淡淡的青竹味,莫名地令人覺得舒適。
她迷迷糊糊地說道:“你……離我遠一點。”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她可以的,她的身體沒事的。
徐瑾元眸光幽深,俊秀的臉上無一絲表情,身體卻一動不動,一點都不打算把她放開。
“你累了,尋卿。”他輕聲說道,聲音猶如催眠的咒曲,讓人昏昏欲睡。
雲笙果然就這麽睡了過去。
月光清冷,周圍一片寂靜,徐瑾元把她橫抱起來,走出了這破舊的紅塵閣。
然而過不了多久,空中便傳來一陣風,他警惕起來。
一輪明月映襯著白衣,那人猶如神邸降世一般落在不遠處的屋頂上。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知道此人風骨天成。
徐瑾元眸光一緊,這便是那消失了一個多月的容清雲,他調動他的所有勢力,才查到此人的真實身份。
他的名字應該倒著念,雲清容!此人是晉國雲王唯一的世子雲清容。
可是,他卻仍然懷疑,覺得他的身份依舊可疑,在所有的線索麵前,他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這個容清雲,他不是人。
現在看見他的出現,徐瑾元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隻是,是人是鬼,他又怎麽會怕呢?
徐瑾元下意識地抱緊了雲笙,臉上揚起一抹職業假笑,“原來是容公子,在下真實沒想到在這裏能看見你。尋卿……她睡著了,我正準備帶她回去呢。”
說得那麽親密無間,徐瑾元的厚顏無恥令容清雲都覺得甘拜下風。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在雲笙麵前裝模作樣的。
容清雲此刻猶如一朵雪嶺之花,高傲出塵得不可一世,“放開她!”
這句話不知是不是用鼻子哼出來的,令容清雲感到十分不爽。
不過他還是保持著得體的笑意,說道:“容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在下規規矩矩,不會對尋卿做些什麽,更何況,尋卿可是點頭答應了隨在下回去,在下又豈能對她食言,交給另一個男人?”
說道最後,他的話中便隱隱有著拔刀相向,爭鋒相對的意思。
容清雲眸子一冷,他閃身而過,瞬間便到了徐瑾元的麵前,徐瑾元抱著雲笙,來不及閃避,隻覺得眼前一花,便覺得手裏一空,雲笙瞬間就不見了。
他臉色發青地轉過頭,看著容清雲抱著雲笙,容清雲不屑地對她笑了笑,“徐瑾元,你可知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這樣做,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可笑?徐瑾元微微低著頭,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在下並不覺得,容公子不也一樣假惺惺的,爭不過言塵,也幫不了她,這樣的話,你對雲笙來說到底有何用呢?”
幫不了她?容清雲忽然閉上眼睛,回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他明明可以幫她,但卻忍住了。
明明他可以殺了所有威脅她的人,他一再放過了他們。
因為這一世,他想要待在她的身邊,僅此而已。
“你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容清雲轉身就走,再也不看他。
徐瑾元眼裏閃過一絲不甘,他咬了咬牙,便笑道:“在下自然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隻不過,容公子,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