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 撿到蘭花簪
今夜星辰微耀,蟲鳥鳴叫,這夏夜一片安詳,而在雄偉壯麗的皇宮裏,卻是陰沉肅穆,與外界的景象截然不同。
亭台樓閣,曲折環樓,這偌大的禦花園裏空曠無比,康帝今夜特意驅遣了眾人,卻獨自站在那裏。
虛幻的月光撒下,把他的身影拉長,顯得十分孤寂。
忽然草木晃動,月影徘徊,他轉過頭,對那黑影之處喊道:“天機掌門!”
天機子摸著胡須從空而降,一副風仙道骨的模樣,眼中帶著笑,對康帝說道:“不知康帝急著找老朽,所為何事啊?”
“玉常,她的魂魄被人取走了。”康帝臉色肅穆,“還請天機掌門出手。”
“嗬嗬,陛下,老朽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
“掌門請講!”
“人固有一死,死後入黃泉,進入輪回,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陛下還是要放寬心,不要將心胸拘泥於一介亡靈之上啊。”
“掌門說的這些,朕都明白。”他低下頭,俊美的臉上一片堅定,“但是朕放不下!”
“陛下,老朽這樣做,怕會亂了天地法則啊。”
“天機掌門!你再幫朕一次!”康帝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他乃是一介帝王,如今向別人低下了他那高貴的頭顱。
“哎。”天機子搖頭歎息道:“既然如此,老朽便答應陛下。”
康帝臉色緩了緩,他又想到一事,眼裏閃著冷酷無情的光芒,“朕還有一事。”
“嗯?”天機子不明所以,看向康帝。
隻見他臉色陰沉地說道:“前幾天,有個說書人茶樓聚眾傳謠,將朕和玉常的事情胡編亂造,朕派了大內高手前去捉拿,沒想到那人卻是靈力高手,直接消失不見了。”
天機子摸著胡須,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陛下放心,這件事交給老朽,這是江湖恩怨,陛下不用插手。”
康帝心中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沒說什麽。
天機子笑道:“既然陛下沒什麽事了,那老朽先行告辭了。”他長袍飄飄,忽然消失不見。
康帝忽而看向那一叢叢的繁茂鬱青的蘭花,他眸光閃了閃,低呼道:“玉常!不是……是……蘭玉?”
……
翌日清晨,這客棧突然上來了一個人,日暉灑落在他的青衣上,猶如歸隱青山的世外高人,清朗絕塵。
他看向雲笙,雲笙也看向他,眼裏閃過一絲愕然,這徐瑾元又來做什麽?
他淡淡一笑,說道:“沒想到慕安在這裏住下?今天一遇,真巧!”
是啊,巧得不得了,雲笙才不會相信這人的鬼話,別看他笑嘻嘻的一張臉,他詭計多端,看樣子昨天一定是派人跟蹤了自己吧?
不過,幸好她現在易了容。
徐瑾元繼續說道:“不知慕安是否看見了一個蒙著麵紗的姑娘?還帶著一位受傷的侍從?”
雲笙麵不改色地搖搖頭,說道:“沒有!”
她現在想著他找她做什麽?
徐瑾元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他搖頭說道:“在下昨日撿到了一支簪子,還想著當麵還給她。”
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支白色的玉簪,雲笙瞧著十分眼熟,心裏突然大驚。
這不是玉常的蘭花簪嗎?怎麽會到了他的手上?她的確是隨身攜帶著,可是這簪子竟然弄丟了她還不知道!
她心中有點心虛,便呐呐地說道:“這……我。”
“嗯?”徐瑾元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慕安,你怎麽了?”
“沒,我……認識你說的那個姑娘。”雲笙笑著說道,臉皮有些僵硬。
“你剛剛不是說不認識嗎?”徐瑾元淡淡地問了一句,無形之中似乎有些壓迫性。
“我剛剛不知道你說的是誰,看到這個簪子我就明白了,要不,你先給我,我轉交給她。”雲笙也不知道他信不信,很明顯他是不相信的。
徐瑾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看著這簪子,說道:“抱歉,在下不能這樣做,在下,想親自見她一麵。”
不等雲笙回話,他就轉身離開,丟下一句話,“慕安兄弟,請你告訴那位姑娘,想要回簪子的話,今晚亥時摘星樓見麵!”
他走得輕飄飄的,雲笙在後麵有些氣得磨牙。
這旁邊的門突然一開,李延辰朝她看了一眼,勾起嘴角嘲諷道:“你昨日穿女裝,叫徐瑾元看上了?”
昨兩天還好好的,這人今天又變成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雲笙瞪了一眼,“你胡說什麽了?”
少年低著頭,烏黑發亮的頭發垂下肩頭,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他低低地說道:“我提醒過你,徐瑾元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她竟然還在和她稱兄道弟的,一點都不明白自己是個女人嗎?
雲笙聽了也笑了笑,說道:“那清雲呢?”
清雲清雲,她叫得這麽親切?
李延辰心裏莫名地竄起了一股火氣,眼裏的戾氣更盛,這容清雲比起徐瑾元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一時間還真的找不出什麽詞來形容容清雲,隻知道他所認識的男人之中,不要臉的肯定是容清雲占第一。
雲笙看著他的神色就覺得十分好笑,反問了一句:“那你呢?”
李延辰心裏一噎,他沉默下來,他當然知道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沒有資格在背後說別人的不是。
此時容清雲端著早膳上來了,他的神色淡然,看見二人堵在門邊,微微一笑,“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順著陽光,他走過來和徐瑾元的氣質十分相似,卻又根本不同,若說這徐瑾元是隱士,容清雲就是所謂的謫仙。
李延辰長睫微垂,遮住眸中不明的情緒,隻聽得雲笙喚他一聲清雲,他心中就有些淡淡的鬱悶和難受。
她叫他的名字叫得如此親密,那她,若是喚自己延辰……
言塵!他腦中似乎閃過了什麽,快得一點都抓不住,心裏一陣恍惚。
他定了定神,看向雲笙,突然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雲笙皺了皺眉頭,說道:“做什麽?”他又發什麽病了?
容清雲眸光閃爍,長眸帶著幾分冷意,“李公子,還請你放開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