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遇伯樂，初露端倪

  一天，占老師來到肖遙臥室玩，占老師是初二（1）班的班主任，四十來歲，一套畢幾呢西服穿在身上畢挺畢挺的，一綹白發向後梳著，老氣橫秋的臉上常泛起一種文皺皺的容光。人們都尊稱他為‘占教授’。占老師有一手凝紅、遒勁的毛筆字。他看著肖遙寫的字，問肖遙：“練書法多久了呢，後生家？”


  “說來話長呀！”肖遙也學著他的口氣說，“在師範裏，我的書法老師是一位書法的集大成者。我永遠忘不了他在課堂上神采飛揚地給我們講課的樣子。”


  “哦，想不到書法還可以獨立開課。我記得自讀書以來，書法就含在語文課中，一直成為語文課的附屬品。”


  “可不是嗎！我從小學到中學也是。”


  “哪你能說說你的書法老師是怎樣講課的嗎？”


  “這個有點一言難以盡呀！”


  “哪你就挑重要的簡單說下，也好讓我這個老頭開開眼界，見識見識一下現時代的書法是如何教學的。”


  “情況沒有你想像的那樣神，而我又是一位不太專心聽講的人，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沒關係，我在洗耳恭聽！”


  看到占老師執著與誠懇的樣子，肖遙無法掃他的興，隻有硬著頭皮搜腸刮肚地回憶起書法老師上書法課的情景說：“我記得書法課上，書法老師並沒有按照傳統的教學寫字的方法，手把手的教我們寫字，也沒有讓我們幹起摹帖，描紅之類的活。倒像是……”


  “倒像是什麽？”占老師睜大了眼睛，一副想急於知道的表情溢滿了整個臉上。


  “倒像是大講特講書法的傳奇故事。他從遠古的商朝講來，什麽甲骨文、金文呀，講到春秋戰國的彖書、小彖，再講到東晉王羲之的行草，唐朝張旭的狂草，柳體、歐體、顔體，再到現在的郭體、沈體、舒體、啟功體。”肖遙一口氣象報菜名似的說著，占老師眯笑著眼在靜聽著。


  肖遙一看，隻能繼續說：“雖然書法老師沒有手把手地教我寫字，可他卻用富於感染而穿透力的語言，給我們演繹著書法的一個個神奇的故事，大大開拓我的書法視野。我對書法的興趣就在那時產生的。”


  “我明白了，看來要授人以漁，不如授人與趣呀！”占老師豁然開朗地說。


  “占老師，你說錯了一個字吧？應該是授人與漁。”肖遙糾正說。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但你隻知其一。我這裏所說的‘授人與趣’是對‘授人與漁’的深化。我以前總是教人學習方法，盡管苦口婆心，卻總是達不到效果。現在聽你一席話，我才明白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作為是師者，除了傳道、授業、解惑之外，我看最重要的就是要在培養學生學習興趣上下功夫呀！”


  高呀，實在是高呀！肖遙真是打心眼裏偑服眼前這位人稱‘教授’的占老師。一頓平常的談話，竟會讓他產生這樣高的頓悟！


  “你的書法老師貌似沒有教你學習書法的方法，殊不知他是在培養你們對書法興趣上下功夫，真是用心良苦啊！”占老師發自肺腑感言。


  “是的，從此每當空閑之際，我就練練。遺憾的是，我總覺得我的書法少了一種什麽韻味，有一種難於參透的缺憾。”


  “這就對了，書法也和品灑一樣，品練久了，就愈有一種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覺。”占老師飛揚的神情，肖遙無法不被深深地感染著。


  占老師興猶未盡地說“肖遙，書法是一門藝術，也是一個老師的招牌，你能持之以恒地練下去，終會有出息的。”


  肖遙默默地點了點頭。


  校長、主任對肖遙的看法得到根本改變，還是歸功於何老校長對他賞識的緣故。


  一次，何老校長在瀏覽了肖遙的一些文稿時，被肖遙的《太原神遊》吸引住了。尤其是在他看了肖遙的自配插圖，不由讚歎說：“肖遙，藝術這東西，我老頭子不大懂，可我認為，還能吸引人的作品，就有它的價值。”老校長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繼續說，“你的插圖也證明了你獨特的構思，你的鋼筆畫線條優美、流暢，構成的畫麵總有一種詩意在流淌。”說完，他還興猶未盡地在回味什麽。


  此時肖遙心裏湧起的豈止是感激。他為有這樣的老人的安慰而倍感欣慰，因為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能得到老校長如此讚歎，知足了。看來藝術這東西，在山村裏也有人懂。肖遙不禁為自己能擁有知音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何老校長極力在校長、主任麵前推薦肖遙，說他愛好廣泛，多才多藝，完全能勝任初中教學。


  正值仲春季節，教育局一年一度的優質課評比拉開序幕了。小學語、數初賽放各完小舉行，每個完小選出語、數各1名教師，再到中心小學參加決賽。


  古樓鄉下轄30所村完小，有老師300百餘人，沒想到，肖遙在全鄉小學語文優質課評比決賽中奪穎而出。無疑他被推上了小學語文優質課評比片級賽的最佳人選。


  肖遙參加片級賽的課題是杜甫的《春望》。走進教室，五十多雙會說話的學生眼睛在望著他。後麵坐滿了評課的領導以及聽課的老師。肖遙努力控製住處慌蹦亂跳的心。


  他盡量用簡潔而生動的語言向學生娓娓地道起這首詩的寫作背景——安史之亂。肖遙自我感覺發揮得較好，能在短短的幾分鍾裏，把一個紛繁、複雜的背景講得簡潔、明了，這讓肖遙增添了信心。


  背景簡介完，趁學生沉浸在故事的趣味中，肖遙因勢利導地說：“杜甫望著這好端端的一個錦繡河山，被異邦賊寇踐踏得支離破碎，民不聊生，不由得老淚縱橫，用深沉的語調吟哦出：‘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念著，念著，肖遙也深深地被這首詩觸動了，渾然忘了是在課堂。肖遙把感情融進了教學，把生硬的解釋溶進了情境中。引起了師生一陣陣共鳴。學生的情緒跟隨肖遙的情緒在跌宕起伏。教室裏時而因討論而沸騰，時而因感懷而鴉雀無聲。


  最後，同學們在他的引導下，緊緊抓住‘感時、恨別’的事，借助‘花、鳥’的景來提練‘驚心、濺淚’的詩的意境來。


  “當，當……”下課鈴聲響起來了，肖遙與學生們恍如夢中驚醒。


  雖然這堂課肖遙沒有生搬硬套布魯姆的目標教學法來上課，但如此深情地打動學生心的教學，肖遙還是第一次嚐試。


  下課時，教室裏響起了評課領導與聽課老師的掌聲。這是對肖遙講課最好的評價。


  “祝賀你！”主任握住肖遙的手激動地說。


  “後生可畏呀！”各評課領導都紛紛與肖遙握手稱讚。


  肖遙奪得了片級賽的冠軍，順利地進入了縣級賽。


  在縣級賽中，山外有山，樓外有樓，肖遙隻拿了第二名。雖然沒拿到冠軍，但也讓肖遙大開了眼界。他見識了什麽是真正的教學高手：說話象播音員，娓娓動聽；教學過程緊湊，整堂課無一句廢話。師生互動，引起情感的共鳴；學生學習情緒高漲，妙語連珠。原來教學也是一門藝術。


  這次的優質課評比，讓肖遙成了古樓中心小學的教壇新秀。這也算是肖遙在事業上邁出了一小步吧。初嚐成功的喜悅，總想讓人來分享，這時肖遙又想到了穀蘭，是隔了好久沒去她那兒了，不知她怎麽樣呢？


  一天上午，肖遙正在批改作業，突然背後響起敲門聲。他以為是學生，愛理不理地說：“進來吧！”說完，肖遙又埋頭批改起我的作業來。過了片刻，屋裏沒有動靜，肖遙不由得回頭張望了一下，根本就沒有人。奇怪，剛才明明聽到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