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忍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裏，葉嘉薇捂著還有些暈眩的頭，慢慢睜開了眼睛。周圍不見一點光亮，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原本是在清平樓跟薛誌平喝著杜康的，怎麽就天黑了？她酒量什麽時候差成這樣了？
可是摸了摸地上的觸感，不對勁！不是她自己的床，她連忙坐了起來，在四周摸索。竟冷不防摸到一個人牆，帶著溫度。
“你醒了？”薛誌平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響，帶著不對勁的沙啞。
葉嘉薇敏感地意識到不對勁，“薛誌平？”
“嗯，是我。”薛誌平一邊應著，一邊劃了火柴，點了蠟燭。
葉嘉薇這時候才看清了房子裏的擺設，看起來像她家裏的地窖，完全密封，可是又有床這樣的擺設。空氣也算流暢，應該是某個密室。不知是這裏溫度問題還是怎樣，她的身子竟慢慢開始發熱，可是又不是普通的發熱，她是學醫的，細細想了一下，便大概知道自己可能是中了藥。可是她沒喝過什麽東西，也沒吃過其他東西，除了跟薛誌平喝的酒……
這個念頭一出，葉嘉薇看著坐在身側的薛誌平，一下子背後的冷汗便冉冉冒了出來。她怎樣都不願相信是薛誌平下的手，“發生了什麽事？這裏是哪裏？”
薛誌平順著燈火看著葉嘉薇，她像一隻迷路的小鹿，睜著無辜的杏眸，還有那嬌豔欲滴的紅唇……無一不在誘惑著他。他穩了穩心神，回答道:“這裏是一個密室。嘉薇，你，身子可有什麽不舒服？”
葉嘉薇看見他眼睛裏濃烈的情yu，雖然他自己盡力壓抑，可是還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來。葉嘉薇開始有些害怕，即便她再不肯承認，這件事始終是發生了，正如她剛剛腦子一閃而過的念頭。這事是薛誌平策劃的。
她攏了攏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披上的披肩，身體很熱，可是心很冷。她勉強地笑了笑，“我身子很好，沒有不舒服。可是我想回家了，薛誌平，你能打開這裏的門讓我出去嗎？”她小心翼翼地，不想觸碰到他心裏任何一個點。
薛誌平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密室裏隻剩兩個人聽起來十分纏綿的聲音。葉嘉薇的身子越來越不對勁，為了克製那些藥效，她偷偷掐破了自己的手掌心。可是身體還是不可抑製地顫抖著。
薛誌平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嘉薇，對不起，我不能放你出去。你就跟了我吧，我會好好待你的！我保證！”
葉嘉薇看著他微微失態的樣子，“可是，我喜歡的人，不是你。薛誌平，我們幾乎是從小玩到大的，你是我的兄弟，是我的親人。我不想失去你這麽好的兄弟。”
薛誌平暴怒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兄弟！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要得到你啊！為什麽？為什麽你始終不喜歡我，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是不是因為我的懦弱，所以你不喜歡我。”
葉嘉薇說:“不，不是的，薛誌平，我不是嫌棄你什麽，我當年打跑那些人，是因為不想看見有人受欺負。對不起，我沒有喜歡上你。”
“你喜歡祁玉的溫潤，喜歡聶維鈞的霸道，可你不喜歡我，你隻是可憐我。你最討厭我的懦弱無能，我知道的，不過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我騙不過自己，我還是奢望能跟你在一起，現在終於有了這個機會！”薛誌平的眼睛開始發紅，緊緊地盯著葉嘉薇。“我幫你解掉那些藥效好不好？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不舒服。”說著便伸手向葉嘉薇的方向摸去。
葉嘉薇站起來，可是藥效發作得太迅猛，她幾乎跑不開兩步，便雙腿一軟，倒在了床上。她驚恐地看著已經開始發瘋的薛誌平，“薛誌平，你冷靜一點！你會後悔的！我不需要你來幫我解藥效……”
薛誌平仿佛什麽都聽不進一般，將葉嘉薇如一個布娃娃一樣拉扯了過來，一下子撕開了她的披風。
葉嘉薇阻擋不了他熾熱的手指，他已經開始脫她的衣扣。大片白皙的凝脂晃花了薛誌平的眼，也更勾起了他的yu望。
“……不要啊，薛誌平，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我會恨你的！我一定會的！”
“聶維鈞，你在哪裏？聶維鈞你個撒謊的王八蛋，你說過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你騙人！”
薛誌平的頭埋在葉嘉薇的脖子上，忽然一顆淚便從上麵滑落。薛誌平嚐到了，鹹鹹的，澀澀的。他像一隻被觸犯到痛點的獅子一樣暴怒起來，“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在誰的身下！你喊啊，喊得再大聲，聶維鈞也不會來救你的！他現在在跟沈傲梅那個女人做著同樣的事呢！”
葉嘉薇不信，不知道哪裏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伏在她身上的薛誌平，“你撒謊！他絕對不會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你別用這麽肮髒的事情來汙蔑他！”
薛誌平冷笑一聲，也不在意自己被推開，“我汙蔑他？我用得著汙蔑他嗎？若不是他的允許，我怎麽能這麽容易得手？而他肯定已經知道消息了，為什麽不來救你呢？”
葉嘉薇在這種情況下已經不能思考，如果她再用心想一下就知道薛誌平的話裏，漏洞百出。可惜她現在什麽都想不到。她心裏像是被鈍物割開了一個洞，不斷地冒著血，那種疼痛，撕心裂肺般使她失去所有的力氣。臉色蒼白，眼睛無神。是啊，這麽長時間，他肯定已經知道消息了，他居然還不來救她。他已經放棄她了。
“嘉薇，你跟了我吧，我保證不會虧待你的。”薛誌平慢慢地溫柔地哄著她，又往她身上壓去。
葉嘉薇臉上的淚水無止境地滑落著，一顆一顆，窮奇不盡。
薛誌平見她異常地溫順，也感覺有些不對勁，看了一下，她竟是想咬舌自盡！他馬上捏緊了她的下頜，眼裏卻是萬分悲痛，“葉嘉薇，你竟是厭惡我到了這個地步？”
“是的，薛誌平，如果你要了我，我會恨你，而且會帶著對你的恨，結束這肮髒的一生。”
薛誌平一愣，眼裏的熾熱漸漸冷卻下來，“你是以死來威脅我？”
“我不是威脅你，你知道的，我就是這樣的人，忍不得有半點不堪。”葉嘉薇一向清亮的聲音已經虛弱得可以，可是話裏的意思卻一如既往的強硬。
薛誌平放開了她，坐了起來，“我明白了，你是寧願死，也不寧願跟我在一起。”
“是的，現在你明白了？”
薛誌平閉了閉眼，把洶湧的淚意逼了回去。“我知道了，這裏是解藥，你吃過之後，便走罷。我不逼你了。”
葉嘉薇終於鬆了一口氣，接過他手中的解藥，一口吞了下去。果然，體內的燥熱頓時便降了許多。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的丫鬟呢？她應該也一並被抓了來。”
薛誌平神色一變，也剛剛想起這回事，葉雁，被那個男人帶走了，他臨走前那淫邪的眼光讓薛誌平心頭莫名不安。
葉嘉薇看他神色也覺得不妥，立馬係好了扣子，從床上走了起來，“快帶我去找她！她若是出了事，我也不會原諒你！”
薛誌平不知在那裏按了一個開關，右側的一個小門便開了。
出去一看，葉雁正衣衫不整地癱坐在地上，而在她麵前，正是一個已經脫了褲子的男人，此時正倒在了血泊中。看起來，那些血都是他自己的。
葉嘉薇跑過去，用披風圍住了她，“小雁，你有沒有受傷？”
葉雁原本一臉癡呆，看見是葉嘉薇才回過神，放聲大哭起來:“小姐，你終於來了。小雁好怕啊，那個男人，他差點就玷汙我了！可是我殺了他了！我用簪子插進了他的喉嚨！我保住了自己，可是我殺人了！小姐你知道嗎？我殺人了。”
葉嘉薇的眼眶一熱，眼淚便流了下來，她緊緊抱著葉雁，“小雁，他是該死，你不用愧疚，你做得很好，知道嗎？”葉嘉薇替她擦了擦臉上的血。
葉雁還是抱著葉嘉薇瑟瑟發抖。
薛誌平看著這一幕，竟不知該說什麽，隻覺得自己罪惡滔天。他自己一時的貪欲，釀成的大錯，終於是挽救不回了。幸好葉雁沒有出什麽事，可是他知道，葉嘉薇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他了。
葉嘉薇等葉雁稍微冷靜下來才開口跟站在一旁看著的薛誌平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這裏你自己負責清理幹淨，我和小雁從來沒出現過在這裏。你可懂？”
薛誌平苦笑著點頭，“我會平安地將你們送回去，別人不會知道這件事。這樣你可放心了？”
葉嘉薇看著他的眼神已經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還敢對你放心？我若不是信任你，今天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今天的事，我不會報警，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你我的情分，到今日為止，日後，再不相關。”
“我明白了。”他終是一步步斬斷了自己和她那微弱的牽連。
他們即將走出這個地下室的時候，薛誌平還是低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葉嘉薇看著門外烏泱泱的天空，眼裏沒有一絲神采，正如這黑夜那般深沉。
“這世上，不是一句對不起便能消除你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