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見
聶維鈞再一次把他那飛車的速度展現得淋漓盡致,可惜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嚇得尖叫連連的女人。窗外的風景不斷往後倒去,他眼神裏卻好像什麽都沒有,隻是顧著往前開。雖然知道邢五不懷好意,可是他卻不得不去。
摸了摸腰間藏匿好的小槍支,邢五要他隻身前去,他不能拿葉嘉薇來冒一丁點風險,所以他便一個人去了。可是沒代表他沒有做好後備工作,畢竟若是救了葉嘉薇出來,怕以他一人之力,也難以護著她全身而退。
他早已叮囑了聶風,如果他半個小時後還沒回來,便讓他帶著人馬去城東的廢棄碼頭尋人。
聶維鈞這頭剛剛往廢棄碼頭奔去,沈傲梅便在那頭找上了聶府,若是再早一點,恐怕這兩件事撞在一起,聶維鈞便會知道事有蹊蹺了。可惜,沈傲梅來得太晚。
她站在門口侯著,剛剛跟守門的小廝報了姓名,應該很快,聶維鈞便會出來迎接她了。沈傲梅美滋滋地想著,誰知道出來的卻是麵無表情的聶雨,“沈小姐是嗎?”
沈傲梅愣了愣,“怎麽是你?我要見的是聶維鈞。”
“我們少主日理萬機,沒有空餘的時間去接待您。”
沈傲梅便怒了,“你們聶府的下人難道就這般做事?我叫你們通報給聶維鈞聽,是不是沒有報我的名字,就胡亂說了維鈞不見我?他怎麽會不見我?莫非他不在府裏?”
沈傲梅試探地問道,聶雨還是那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對不住,沈小姐,我們確實有通報。不過您也知道,我們聶府最近發生了一些事,少主很少出門,現在也在苦苦地考慮著事情應該怎麽做。所以請見諒,請回吧。”
沈傲梅今天過來,主要是想拖住聶維鈞,不讓他出門的,即便他不見她也無所謂,隻要他還在家裏便好了。她聽到聶雨說他很少出門,想必就是在家裏,所以也鬆了一口氣。“那好吧,沒關係。你們好好照顧維鈞,別讓他太苦惱。”
聶雨心裏暗自嘲笑了一番,這個女人還以當家主母的姿態來囑咐他了。她算個什麽東西!可是臉上還是神色淡淡,“好的。沈小姐慢走,我也有事,恕我不遠送了。”說完便轉身關閉了大門。
沈傲梅也沒跟他計較,轉身歡歡喜喜地扭著小腰回了沈府。過了今天,葉嘉薇就會身敗名裂!沈傲梅每每想到這個事情便覺得滿心歡喜。
廢棄碼頭。
一身黑衣,身材魁梧的邢五坐在凳子上把玩著手裏的小刀。看不出神情,隻是周圍的氣氛都有些緊張。秋風從頭上的破洞呼呼地灌了進來,讓人無端心頭有些發冷。
二十分鍾前,何祝笙一臉凝重地跑過來跟邢五說,葉嘉薇被薛四帶走了。這倒令他有些吃驚,當初商量的時候,何祝笙便說他自己有辦法能將葉嘉薇弄出來,卻不想,被薛四捷足先登。
何祝笙原本想先下手,卻不知怎的被薛四的人馬給甩掉了。邢五隻是覺得有些可惜,沒辦法在聶維鈞麵前享用他的女人。這葉嘉薇被誰帶走不重要,重要的是聶維鈞找不到,自然會來這裏赴宴。隻要他過來,這裏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對於何祝笙那邊,他隻能做一個安撫,等以後再把葉嘉薇弄出來給他。可這何祝笙也是可怕的緊,獨獨要葉嘉薇的第一次,邢五這下就沒辦法了,何祝笙氣得拂袖而去。
邢五沒那麽多心思去管他的心理活動,眼前可以將聶維鈞擒住,再慢慢折磨,才是最重要的事。
隨著拖長的刹車聲,邢五慢慢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聶維鈞,你終於來了。
生鏽的鐵門被用力地推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便突兀在所有人的眼前,那純黑色的衣料襯得他如玉般的臉龐更加白皙,隻是臉上神情十分淡漠,隱隱還帶著一絲戾氣。“邢五,人在哪裏?”他一步步走了進來。
邢五身邊的保鏢瞬間如臨大敵,紛紛拿起了自己手中的槍。邢五慢慢抬起一隻手,“你們別緊張,萬一一不小心打死了我弟弟,可就不好玩了。像他這種人,應該一刀一刀地割死才對,就像當年用刀子割那個郭雙一樣。你說對不對啊?我的弟弟。”
邢五越是想激怒聶維鈞,他便越是平靜,就算提到當年郭雙的事,他眼裏也未曾起過半點波瀾。聲音越發冷淡,“邢五,我問你,她人呢?”
邢五聳了聳肩,“她人當然不在這裏,要是你帶人來埋伏,我可就難逃一劫了。如果她還在我手上,那麽你肯定就會乖乖聽話。不敢反抗我,我叫你吃屎,你就會乖乖地吃屎了!哈哈哈!”
邢五的神情有些瘋癲,這種夢想快要實現的感覺讓他爽到瘋掉。
聶維鈞心裏一沉,果然,邢五沒有把她帶上,他想過很多種情況,這種肯定也在其中。邢五這個人多疑,肯定不會相信他隻是一個人來。隻要葉嘉薇一天在他手上,聶維鈞便一天不敢隨便動作,更不必說讓人來圍剿他們了。如果邢五死了,那麽在他手上的葉嘉薇也會立即被人殺死。
“那好,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她?”
邢五又哈哈大笑起來,“弟弟啊弟弟,你怎麽墮落成這樣?為了一個女人來求哥哥?”
“是,算我求你,你放過她。”聶維鈞的聲線沒有半點起伏,哪裏有半點求人的姿態?
“算?你本來就是要求我。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求人是這麽個求法。最起碼的不是應該跪下?哭著喊著抓住我的褲腳?”邢五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從來不承認他比他出色,可是事實上,聶維鈞無論是容顏還是手段,都比他出色得多。所以他嫉妒!他恨!他就看不得他不可一世,仿佛什麽都在手上的樣子!
聶維鈞確是站著不動。
邢五嗤笑一聲,“怎麽?現在覺得男兒膝下有黃金?不是說為了那個女人什麽都肯做?若是她知道,肯定會傷心的很,原來說愛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也許她傷心之下,就會轉投別人的懷抱,承歡其他人胯下了。”
聶維鈞聽得出,邢五這樣說,是在威脅他,如果他不跪,葉嘉薇指不定便會被他送到任何一個男人那裏被糟蹋。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嘉薇是個烈性女子,如果她的身子被玷汙,她肯定不會苟且偷生。如果她死了,那他,也活不成了。
聶維鈞沒有辦法,他一生自詡足智多謀,可是一碰上葉嘉薇的事,他便沒有辦法冷靜思考,不知邢五用了什麽方法綁走了葉嘉薇,他也無法得知她的行蹤,他一點險也不願意冒。
所以,他還是跪下了。這輩子沒有跪過天,也沒有跪過地,沒有跪過父母。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跪任何人,卻不得不跪了此生最厭惡的一個人。
邢五見他跪下,真真正正地跪在了自己麵前,竟瘋狂地笑了起來,“聶維鈞,你也有今天!你跪在了你的死對頭麵前。你顏麵盡失!不過也是,總比丟了性命好啊。”
聶維鈞閉上眼睛,不想去看那麽醜陋的嘴臉,權當自己是在跪拜五年前那一戰,所有為他死去的英魂罷。
邢五一步步走近聶維鈞,拿出剛剛手上一直玩弄著的小刀,“聶維鈞,我親愛的弟弟,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會帶著武器的。乖乖給我繳出來吧。”
聶維鈞沒有動。隻要撐過半個小時,聶風他們便會來了。到時候,把邢五挾持住,他就不信他不會將葉嘉薇放出來!
“這是在逼我讓人動手了?”邢五隨便叫了一個保鏢,“你,幫我把他身上的武器都脫下來。”
保鏢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摸著聶維鈞的衣服,手指都開始顫抖。邢五一把敲了敲保鏢的頭,“真是個沒出息的!他都像一條狗一樣跪在地上了,你還怕什麽!”說著便推開了保鏢打算自己來。
可是奇怪得很,聶維鈞身上竟沒有帶著任何槍支,連小刀都沒一把。邢五皺著眉頭認真地又搜查了一遍。還是什麽都沒有。
“喲,你就這麽聽話?竟連一點武器都不帶?可是怕我傷害葉嘉薇?”邢五慢慢蹲下,陰鷙的眼神與聶維鈞對上。
“你說,如果義父看見你為了一個女人而墮落成這樣,他會多痛心?說不定一怒之下還讚成我殺了她呢。”
邢五在用誅心計,聶維鈞深知,“你少拿我父親說事。如果我父親看到,第一件事便是殺了你。你別忘了,誰是他的親生兒子,誰又是一個賤種。”
邢五果然也生氣了,一腳踹向聶維鈞的小腹,他的人高大,這一腳還帶了十二分的怒氣,縱是聶維鈞也被他踢出一口血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怎麽?這樣就生氣了?我才說了冰山一角。你就受不住,往後的日子你怎麽過?”
邢五笑了,“我怎麽過,你不用管。如果不是你身上流著那個老頭的血,你以為你今天的勢力,今天所擁有的一切會比我好?”他頓了頓,又走過去將閃著冷光的刀子放在了聶維鈞的臉上,“不過,如果你死了,這一切,就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