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再見親生父母
“走吧,現在可不是找回臉麵的時候,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為好,萬一曄治年動了殺心,那麽我們全得葬在萬山皇城裏麵,你全部的願望都將化作浮塵。”
墨先生警惕地掃過空蕩蕩宮殿群,露出極為凝重的表情,它十分清楚,在看不到的暗處,正有無數雙高手的眼睛,無時無刻地盯著自己和榮睦等人,隻要曄治年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現身,就算自己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抵擋。
“墨先生所言極是,我們還是盡快去皇城天牢外,把伯父伯母接出來為好,免得延誤時機,再發生什麽不可預知的變故,所有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
蕭笛霏從地上把披風撿起來,重新披到榮睦的身上,臉上不禁泛起陣陣緋紅,有點像熟透的蘋果,看上去極為惹人喜愛,與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她並未有絲毫的羞澀,眸子裏麵反而洋溢著熱情,宛若冬日的暖陽。
榮睦望著蕭笛霏的笑臉,不禁有些出神,甚至萌生了想要與她離開這充滿爾虞我詐,利益糾纏的人世,尋找一處世外桃源共度餘生,可樹欲靜而風不止,現在有著很多勢力盯著他,若是想要活下去,必須加速成長。
於是,他默然地點了點頭,用披風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身體,光腳踩著冰冷的石磚,朝著宮門的方向快步走去,離開這個位於權力中心的可怕旋渦。
一月初的萬山皇城,是全年中最寒冷的時候,盡管已經過了立春時節,連綿數千裏的山脈,無情地阻擋了暖流,甚至把逐漸變長的日照時間,也縮短了不少。
皇城內的大街小巷裏,到處洋溢著春節的喜慶,再加上平定宗氏王朝的喜訊,早已人盡皆知,更是讓壓抑了足足千餘年的憤懣、屈辱還有悲傷等諸多的負麵情緒,統統釋放出來。
每一間臨街的鋪麵,都懸掛著嶄新的燈籠,門頭張貼著鮮紅的對聯和福字,油頭綢緞的商賈、灰頭土臉的顧工還有穿梭在人群中瘦弱的車馬夫們,各個精神抖擻,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家中是否還有餘糧,肚子裏是否有多久沒有吃過飽飯,身上也多久沒有穿過不帶補丁的衣服。
全都沉浸在官府外張貼的皇榜上,描述曄治年英明神武,在天時地利人和都處於劣勢的局麵下,以一人之舉,親手斬殺萬福帝宗晟炎,捉拿宗氏王朝皇族,平定宗氏王朝土地的神來之筆上麵。
所有全然忘記了在此過程中,有一個名叫榮睦的年輕人,置之生死於度外,用最小的代價,最小的傷亡和損失,才幫助曄治年取得這一神跡的。
因此,在萬山王朝的文獻史料之中,根本沒有橫刀立馬,摧城拔寨,戰神一般存在的武將,隻有能文善武、愛民如子、知人善用、賢能開明的皇帝,就連那些個戰死沙場和清正廉明的武將和文官都極其稀有。
逐漸明白其中奧秘的榮睦,雖然心有不甘,很想改變這一現狀,讓萬山王朝的百姓,都看清楚曄治年的真實麵目,真正了解皇族的野心,可也最終不得不礙於自己一落千丈的身份,還有未成熟的羽翼,隻能暫時咽下這口惡氣。
大約三個多時辰後,榮睦一行終於來到了皇城天牢外,這兒位於皇城的西麵,地處群山之巔,可以俯視整個皇城,為了修築天牢,竟然把山頂削去了一塊,並就地取材,堆砌成了一座巨石修葺的堡壘。
這兒自從修築完成的那一天起,就關押著極為重要的犯人,其中既有文臣武將,也有奇人異士,更有皇族中人,甚至還有當朝的皇帝,所以它一直都在擴建和修繕,以此達到不放一個犯人逃跑的目的。
“爹,娘!”
榮睦借著天牢大門外的火光,一眼就看見了兩個瘦弱佝僂的中年人,連忙跳下馬車,早已顧不得還未痊愈的身體,朝著兩人狂奔而去。
此刻,他早已忘記了自己曾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在官場上遊刃有餘,完全像是個三五歲的孩童,不顧一切的想要衝到父母的懷中,渴望得到他們的愛。
“睦兒……”
榮景天瞪大了雙目,見一個和曄靈兒長得極為神似的少年,不顧一切地朝著自己狂奔而來,木訥地張開雙臂,想要將其攬入懷中。
“快走!”
曄靈兒警惕地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榮睦,臉上滿是幸福與激動,母性也隨之釋放而出,看上去毫無半點公主的高貴,全然是一副盼子相見的慈母形象,雖然身在天牢之中,可榮睦的一舉一動,她皆有耳聞,所以努力得挺直腰杆。
可當她看見榮睦頭上的王侯發冠,竟然不見了蹤影之後,臉上的表情則變成了憤怒與不解,再聯想到曄治年是個善於猜忌的君主之後,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立刻拽著榮景天的胳膊,朝著榮睦邁開步子。
“娘!”
榮睦並未察覺到曄靈兒的變化,一頭撲進她的懷裏,緊緊地抱著她的脖子,貪婪地享受著母親懷抱中的溫暖。
“走!”
曄靈兒單手把榮睦抱起,另一隻手拽著榮景天,三人迅速登上馬車,在馬匹低沉的嘶鳴聲裏,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啟奏陛下,榮睦白天在皇宮之中,竟敢當眾焚毀奴籍,必須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郜啟德把芴板舉國頭頂,畢恭畢敬德俯跪在地上,將腦門抵在地上,白天他已經觸怒了曄治年,接觸到曄治年的底線,明白自己恐怕要倒大黴,隻得把矛盾轉移到榮睦身上,以求自保。
“不錯,儲君對此也毫無表示,按理來說,她應該代替陛下,行使皇權,將榮睦那小子打入天牢之中,徹底斷絕榮景天和曄靈兒的希望。”
蘇隱鴻也和郜啟德一樣,他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隻得抱團取暖,所以他也像是一條老狗一般,俯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