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重聚一堂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洪骨虎。
杜娉笑盈盈上前,拉住他說道:
“大哥,江邊一別,不見從水中出來,讓小妹好生掛念,昨日剛到此地,今兒就趕來相見。”
洪骨虎哈哈大笑,將二人讓進府內,來到書房落座,打趣道:
“昨日到此,今天才來,看來也不是很想念,哈哈。”
趙翎臉兒一紅,忙將這幾月經曆,簡略講述一遍,又說道:
“昨日嶽母在側,不便輕易外出,今晨與舅兄會晤,借機出來一會,也許還在其期望中,也不得而知。”
洪骨虎會意,歎息道:
“司馬韜這次,倒沒有說錯,不久前回平陽,陛下心性大變,沉迷於酒色,肆意殘殺大臣。
不過為兄在朝中,還有不少好友,也不怕什麽危險。
隻擔心,如今奸宦當道,這朝廷,不日便會變個天地,到時候,恐怕真無容身之地。”
二人已聽司馬韜講過,原來並非危言聳聽,但洪骨虎與漢帝,也算莫逆之交,如今怎變成這樣。
杜娉忽然想起一事,好奇的問道:
“聽司馬韜所說,那華山派的裴明,在匈奴皇帝麵前,說大哥壞話,怎會這樣輕易相信?”
洪骨虎搖搖頭,憤懣的答道:
“此人被石勒,遣人送到平陽,還修書一封,單是如此,還不足以令陛下疑心。
卻有司馬韜出麵作證,更可恨的,還有本府中人,也被那廝收買,在朝堂上出首。”
“大哥府上!”趙翎委實吃了一驚,旋即問道:“不是說,都值得信賴,怎會被人收買?”
洪骨虎胡須亂顫,氣憤憤道:
“此人你們也認得,就是太平教張勇,當初見其可憐,將其收於賬下,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竟然反咬一口。
汙蔑二弟、三妹為晉人探子,甚至將桃老弟,也說成晉軍細作。
這狗東西吃裏扒外,還投靠河內王劉粲,大肆擴張太平教教眾,組建一支太平軍,如今已是跟前紅人。
不僅如此,憑一副奴才嘴臉,竟被封做安漢將軍,在陛下麵前,也很說得上話。
而另一個裴明,也入宮做了內侍,經常跟在禦前,深得陛下信任。
此二人不知何時,內外勾結上,不斷興風作浪,陷害忠直良臣,將朝堂攪得腥風血雨……”
他越說越氣憤,將個幾案拍得震天響,引得屋外下人,連忙進來查看,又被其逐出去。
趙翎從未見他如此,急忙安慰道:
“大哥不必擔憂,此地不能久留,不如跟隨小弟,前往江陵或是江南,天下之大,總有吾等容身之處。”
杜娉連連點頭,補充道:
“以大哥的本事,就算開宗立派,也並非難事,何況還有翎哥哥與娉兒夫妻,定能攜手相助。”
洪骨虎心中感動,笑著說道:
“哎呀呀,瞧我這大哥做的,二弟三妹成婚,竟未奉上禮品,真是該罰,現在就補上。
大哥這兒,有兩件東西,這就去取來,看看可曾中意。”
說罷站起身,移開一處櫃子,露出一道小門,進去取出兩物,放在幾案之上。
杜娉見是一白一黑,兩個瓶子,頗為好奇,因問道:
“兩個瓶子,裝得是仙丹妙藥不成,大哥藏得這樣仔細?”
洪骨虎看看二人,滿臉的疑惑,哈哈一笑,說道:
“兩個瓶裏的東西,也算得上仙丹妙藥,聽大哥一一道來。
這白玉瓶,最能溫養鮮血,裝得可有龍魂,乃帝王之血,用來醫治三妹眼疾。
而這黑瞿瓶裏,乃兩粒天香玉露丸,當初張勇那廝,送了三粒,大哥前幾日服下一粒,果然功效非凡。
其它世俗之物,都入不得法眼,這兩樣好東西,一定要收下。”
趙翎麵色凝重,這天香玉露丸雖是珍貴,倒是別人所贈,但這帝王之血,卻不知從何而來。
難道這東西,竟是刺傷漢主所得,想到這兒,不禁有些擔心道:
“大哥這東西,太過寶貴,尤其這帝王之血,冒著天大的風險……”
洪骨虎聽到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搖頭笑道:
“非也,普天之下,能稱上帝王的,不止陛下一人。
晉帝不也被擄來平陽,為兄隻是略施小計,便輕易尋來,倒算不上多大個事兒。
隻是那玉髓,才是難得之物,當初命人遍尋蓬萊所在,如今打探到消息,竟在大海之中。”
趙翎不免心生愧疚,大哥一心念著,為杜娉尋找藥材,醫治雙目,而自己毫無進展。
又想起香雲血汗深仇,於是問道:
“既然在海上,此間事了,小弟定去尋到,替娉兒治好雙目。
大哥還有一事,上回所托,尋找殺害香雲的凶手,不知可曾有消息。”
洪骨虎點點頭,撚須答道:
“那環做工精致,吾已派人四下打聽,查到那人姓名,乃中山王手下統領,漢名叫做賀勃。
前些日子隨同劉曜,進攻並州劉琨,聽聞戰事膠著,也許數月方回平陽。”
趙翎心裏這塊石頭,總算是放下,既然找到此人,那香雲之仇便能得報。
這些重要事情,全是洪骨虎所為,心中十分感激,眼中隱含淚光,暗下決心,一定要助兄長脫離險境。
洪骨虎看在眼裏,嗬嗬笑道:
“堂堂一介男兒,勿做女子之態,今日咱兄妹重聚,都是高興之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杜娉喜笑顏開,拉拉愛郎衣袖,強辯道:
“翎哥哥是高興的流淚,並沒有傷心,大哥就知道取笑人。”
三人便在一起,訴說離別衷腸,趙翎詳細詢問,那日江中一別,之後的情形。
洪骨虎這才將此事,講給二人聽,原來那日趙翎被擄走,杜娉尋機潛水跟去,唯獨他與兩名侍女,留在甲字船上。
幸好距江邊不遠,他雖不會遊泳,但憑著深厚內力,將二女縛在木頭上,自己憋住一口氣,沉入江底。
用盡渾身真氣,在江底艱難前行,在滔滔江水中,強行連人帶木,拖至江岸上。
區區百餘米,也差點要了命,幸好有木樁岩石,若全是淤泥,恐怕武功再高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