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生離死別
杜娉憤憤然,舉劍作勢欲刺,卻聽韓菁叫道:
“趙公子救命,杜小姐要殺奴家,這可如何是好!”
趙翎伸手一攔,不住勸道:
“娉兒,我對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怎的全聽不進去?”
韓菁一聽,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杜小姐,未嫁從父,出嫁從夫,難道未曾聽過。
尚未過門,就違拗趙公子,以後豈能長久?”
不曾想,趙翎卻反駁道:
“大小姐,此言差矣,娉兒雖未過門,在下已視為妻子。
夫妻相處,並非一味聽信一方,孰對孰錯,自有天理公道。”
杜娉聞言,雙目含淚,連連點頭道:
“無論如何,娉兒都聽翎哥哥的,若做的不好,聽打聽罰,悉聽尊便。”
說罷靠攏過去,摟住趙翎胳膊,小臉兒貼上去,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眼見挑撥不成,反讓二人在眼前親密,韓菁心中不快,轉移話題問道:
“趙公子,外麵情形怎樣,家父可有危險?”
趙翎連忙欠身,答道:
“教主武功蓋世,已衝到對麵船上,應無大礙,小姐自可放心。”
聽韓菁此話,他也惦記洪骨虎安危,又不放心此處,萬一自己出去,杜娉拔劍傷人,豈非前功盡棄。
正猶豫間,忽覺腳下濕漉漉,鞋底似被打濕,借著昏暗火光,才發現艙底進水。
他大喝一聲:“快跑。”
拉著杜娉直奔梯口,卻見梯口熟悉身影,大聲叫道:
“快上來,艙底進水,船很快就要沉了!”
卻是洪骨虎,愁容滿麵四下張望,試圖尋找某物。
二人慌忙出來,卻聽樓下韓菁,大聲呼喚:
“小玉,小婷,快出來呀,船底漏水,快要沉啦!”
趙翎見水漲速很快,已達腳彎處,探身叫道:
“大小姐,快出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隻聽見一聲悶響,似乎擊碎木板,才聽見淌水聲,向這邊過來,原來這韓菁,返回去救婢女。
等到三女狼狽逃出,已沒至腰間。
船不住下沉,放眼向四周望去,除一隻船尚在,其它均已半截入水。
難道是晉軍所為?
不僅對甲字船下手,還將自己船也鑿沉,這手段幹淨、毒辣,果然非比尋常。
洪骨虎毅然躍起,跳到船帆處,揮刀將桅杆斬斷,撲簌簌落下,被他一掌擊落水中。
眼看水漫甲板,卻見兩道繩索飛來,將韓菁和趙翎攔腰捆住,淩空拉起,飛上僅餘完好的船上。
“翎哥哥!”
“二弟!”
杜娉與洪骨虎同時驚呼,竟都不及出手,眼睜睜見他,被人憑空擄走。
出手之人,正是韓翼,站在唯一完好的船上,冷聲說道:
“大國師,勾結晉人,與司馬睿同謀,意圖謀害本教,該當何罪!
如今此人,韓某帶到大將軍跟前,聽憑發落,汝好自為之。”
洪骨虎心中惱怒,高聲喝道:
“韓教主,無憑無據,竟敢汙蔑本國師。
這一路,洪某從未下船一步,怎會勾結晉人,簡直胡說八道。
爾等意欲謀害,倒是證據確鑿,到底有何圖謀!”
韓翼冷笑一聲,漠然說道:
“一路上,本座忍你很久。
作為大漢國師,卻與晉人稱兄道弟,不是吃裏扒外,就是投靠叛國。
如今又出賣本教,看陛下會信誰。”
言畢不再理睬,隨手一指,封住趙翎穴位,一抖手,解開韓菁腰間繩索。
身旁三使,還有一位曾長老,全都聚攏過來。
崔航心有不忍,說道:
“教主,若大國師殉難,恐怕不好向陛下交代,依在下愚見……”
韓翼冷眼看他,寒聲道:“本座自有定奪,爾等無需多言!”
皇甫棟拉崔航一把,打掩護問道:
“依教主之見,吾等是另行上岸,再尋機刺殺琅琊王?”
韓翼不動聲色,沉吟片刻,答道:
“本教此次南下,在這兒損兵折將,已經打草驚蛇,司馬睿早有提防,再去也是無用。
好在抓住這小子,當務之急,自是找出赤炎神功原本下落。
掌火使,調轉船帆,即刻返回江北。”
孟柯一抱拳,答應一聲,跳上船頭,單臂拉住帆繩,一人調整帆向。
眼看這船,掉頭向江北駛去,留下江中幾隻船,漸漸沉入江中。
韓菁回首一看,滾滾江水中,甲字船已瞧不到蹤影,剛才還鮮活生命,轉眼就已不見,不免有些失落。
又看看趙翎,穴道被封,滿臉哀痛悲傷,不忍刺激到他,便問起旁人:
“剛才怎麽回事,為何那些船全都沉沒,隻剩下這唯一一隻?”
曾長老上前一步,討好道:
“大小姐,剛才教主大發神威,將這幾隻船上,所有晉人全部斬殺,餘下戰船全都逃走。
臨走時,晉人派出水鬼,鑿沉甲字船,教主將地上箭矢,徒手拋到水下,將水鬼一一剿滅。
擔心大國……那姓洪的逃走,幾掌將其它船船底擊穿,隻剩下這唯一一隻。”
韓菁淚眼婆娑,衝韓翼叫道:
“阿父,小玉,小婷也在那船上,還有一幹受傷的弟兄,您就舍得他們,一並被淹死?”
韓翼回過臉,冷冷說道:
“菁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姓洪的,與越女門弟子,一直跟在這小子身邊。
若不乘次機會,將其除去,恐怕以後,妨礙為父大業。”
韓菁涕淚交加,悲戚道:
“可是,可是小玉,小婷,還有那些弟兄,都是女兒身邊信賴之人。”
韓翼漠然道:
“這些無用之輩,死了就死了,有何可惜。
將來為父一統江湖,你想要多少人服侍,就多少人服侍,也不少這幾個。
隻要尋到赤炎神功原本,除去每季頑疾,為父才能徹底安心,不再重蹈前輩覆轍。”
韓菁看看趙翎,心裏一軟,輕聲說道:
“既然關鍵,都在趙公子身上,為何不好言相勸。
趙公子重情義,或許曉以利害,定能出手相助,總好過於如今苦苦相逼。”
韓翼眼中寒光一閃,語氣冰冷說道:
“這廝敬酒不吃吃罰酒,為父早已好言相勸,不想他油鹽不進。
如今那兩人已死,想必不用強,他是不肯開口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