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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母子相見

  官員一拍驚堂木,喝道:“趙溫,可有此事。”


  這孝悌之事,雖與本案無關,但作為一方官員,卻是責無旁貸。


  此事影響一方風氣,若一個不查,又傳揚出去,恐怕比判錯案子,更令官府丟臉。


  趙溫額上汗出,用衣袖擦拭一下,結巴道:

  “這,這,實乃家母住不慣,覺得家中人多煩悶,故,故想搬出去,清靜一點。


  家母生病一事,小的鋪裏事多,疏於照料不假。


  但已囑咐管事,事必優先處置。


  劉賀,你這混賬,如此大事,竟不告訴主家,欺上瞞下!”


  說罷佯裝發怒,作勢責打家仆。


  在場人心裏明鏡似的,均生鄙夷,卻聽那官員說道:


  “既如此,汝回去,好生孝順令堂,若坊間傳聞依舊,莫怪本官刑責。”


  趙溫汗出如漿,急忙連聲應允。


  官員又看看謝天逍和春惠,語帶玩味的問道:


  “汝等是何關係,平白送人銀兩,莫非有私情?”


  謝天逍連連擺手,解釋道:

  “在下與春惠姑娘,僅一麵之緣。


  隻因在下朋友,趙家長房公子,孝敬他家祖母,老夫人不受,故由在下代勞。”


  劉管家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高聲叫道:

  “大人,我家長房少爺趙翎,已經死在洛陽,怎會是此人朋友,還孝敬老夫人,簡直胡扯。”


  謝天逍冷笑,轉向官員說道:


  “大人,在下朋友,現在就在客棧,如若不信,可派人喚來,可為在下作證。”


  官員點點頭,便吩咐下去,安排差衙再去尋人。


  趙翎躲在屋頂,趕緊返回客棧,沒多會兒官差便到,帶他返回衙門。


  站在公堂上,團團一揖,拱手言道:

  “太學生趙翎,洛陽人士,拜見大人。”


  趙府主仆大感意外,不住上下打量,試圖看出破綻。


  趙溫眼珠左右閃動,突然開口質問道:


  “你若是趙翎,為何不拜見二叔,不去府上相認,偏要躲在客棧。”


  趙翎也不看他,向堂上拱手回道:


  “家父與祖母,前往荊州投靠二位叔父,小生此次探望,未曾見骨肉相聚,哪認得誰是二叔。


  昨日得見祖母,住所破敗不堪,若是尋見二叔,斷不會安置於此。


  往日家父,與叔父們和睦,每年均資以財物,購幾間像樣庭院,想必也不難。


  叔父們孝順,更不會對祖母生病,視而不見。”


  一番擠兌之詞,令趙溫十分尷尬。


  本想用長輩身份,先行發難,不想竟被人無視,反倒一通數落,落得沒臉沒臊。


  數年前,二人也曾見過,相處一段時日,這些年他變化不大,小輩應該記得。


  反倒是趙翎,這幾年身體長成,也日漸成熟,越發顯得溫文爾雅。


  官員麵有喜色,不住上下打量,尋思這位青年,長得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不禁十分喜愛。


  見趙翎語帶譏諷,趙溫臉有愧色,心中已有定數,隨即說道:


  “既是太學生,來人啊,一旁看座。”


  又左右各看一眼,問道:


  “苦主既告被告偷盜,那被盜所在,幾時發現,為何確認被告所為?”


  劉管家彎腰回稟道:


  “被盜處是主家賬房,今早盤點,少了五百兩,府中下人均已盤查,並未發現可疑。


  小的一大早,在門口看見這賤婢,買了不少東西,昨夜又來過府上。


  故小的這一串聯,便料定是她行竊。”


  官員冷笑一聲,衝他斥責道:

  “好你個刁奴,這既無人證,又無物證,僅憑猜測就來報官,是想戲耍本官,還是想隨意攀誣?

  我來問你,你家賬房可曾上鎖,鑰匙由誰看管,這每日進出銀兩,又由誰經手。


  昨晚誰最後離開,今早何人最先進入,這發現的又是那個?

  你給我好好想想,全都給我寫下來。”


  聽到這些盤問,就算天氣不熱,劉管家已汗透重衫。


  他心裏明白,攀誣春惠是臨時起意,隻因監管賬房,就是他自個兒,這事要沒個人抗,確實脫不了幹係。


  官員見他不吭聲,趙溫也不言語,當即判道:


  “既然原告並無真憑實據,本官宣判,婢女春惠無罪。”


  一幹被告、證人大喜,當即起身離去。


  三人不便多言,結伴走了一程,行至岔路口,趙翎欲返回客棧。


  謝天逍一把攔住,鄭重說道:


  “既然已到荊州,何不光明正大,回去見你父母,在公堂上已言明,早晚傳到令尊令堂耳中,徒增煩惱。”


  趙翎愁眉不展,心結未開,思慮半天道:

  “還是算了,若是見麵,不讓我回蜀山,那可如何是好。”


  謝天逍差點樂了,拍著他肩,湊在耳邊數落道:

  “你這人,怎麽這樣死腦筋,在山上,我隻道是你在說笑,沒想到,卻當真如此。


  此事十分簡單,若令尊令堂問起,就說體內異種真氣,需師門功法化解。


  現在剛入門,功法並未學全,如果不及時返回,恐有爆體之災。


  哪個父母不擔心,一定許你離開,恐怕到時候,想不走也不成。”


  趙翎一聽也對,昨晚不就這樣,告訴的祖母。


  不過,隱隱覺得不對,遲疑道:

  “這樣是不是……,我這真氣,現在……”


  謝天逍搖頭歎道:

  “這本就是實情,不過說法不同,你現在也沒全好,不存在欺瞞。


  唉,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隻要大節不虧,些許小事不必計較。”


  沒想到他,武功不咋地,說起道理,還一套一套。


  趙翎生性純良,並非沒想郭放,隻是覺得,身上內力已平穩,即使在家修煉也沒問題。


  完全沒有去想,能將此事這般“變通”。


  想想大師兄說的有理,這才放下一顆心,隨春惠一道返家。


  母親李氏聽聞,疾步走出來,已是痛哭流涕。


  這段時日,日日思念,差點一病不起,沒想到,將近絕望之時,重又見到麟兒。


  一時心情激動,淚流滿麵,沒說上幾句,又抱頭痛哭。


  好一陣,才止住淚水,捧著他臉,細細端詳一回,口中絮叨道:

  “你看你,這些天跑哪兒去了,都瘦成這樣。


  春惠,你看夏菱回來沒有。


  若是在家,喚她買一隻老母雞回來,給少爺燉湯喝,一定要好好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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