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南下洞庭
白鬆鶴笑道：
“這小妮子也是，不編個假姓，直接報她母親姓氏，若有明眼人，豈不一眼識破。”
趙翎心裏悵然若失，喃喃道：“她真的姓司馬？”
當初洛陽城外，小村莊中，聽桃天陽提及，他一直耿耿於懷，總是不願相信。
不料今日，師父舊事重提，這才相信屬實。
白鬆鶴提及往事，頗多感慨，思緒回到從前，緩緩說道：
“她母親蔡淖，乃軒轅派聖女。
想當年名重江湖，嫁與司馬荂為妻，卻落得人人唾棄，隱遁江湖。
全因那趙王倫，狼子野心，狗尾續貂，空惹人笑話。
如今已過三十載，不想有女如斯，也是個情種。”
見趙翎默然不語，隨即寬慰道：
“想必她，亦不自知，真氣怎會到你體內。
這才情急之下，教你素女心經，指望通過功法，令真氣流轉全身。
卻未想到，真氣仍聚於任脈，如此修習，無異於飲鴆止渴。
此等行事，並非故意害你，實乃情有可原。
你若想尋她，隻需尋到軒轅派，便能當麵對質，問個是非曲直。”
趙翎又驚又喜，師父猶如親見，似乎還知小蝶去處，急忙請求道：
“望師父告知，軒轅派山門下落。”
白鬆鶴勸道：
“此事不急，如今你功力尚淺，若是現在前往，恐怕凶多吉少。
待你苦練一年半載，功力有所小成，與體內真氣相若，那時再去不遲。”
趙翎哪裏能等，又不便拂逆師父，一時沉默不語。
白鬆鶴搖搖頭，不想這個徒兒，也是一片癡情，若等一年半載，豈不心力交瘁，隨即提議道：
“此番前往洞庭，若能重興蜀山，為師命你兩位師兄，一同與你前往，如何？”
見他仍不作答，便取出一物，鄭重說道：
“為師與蔡淖有舊，待到洞庭紫竹林，便遣人送去此物，替其向其提親，如何？”
之前在趙府，雖有趙家長輩讚成，但無女方尊長同意，又無媒妁之言，自然做不得數。
堂堂軒轅派聖女，怎能做人妾室。
白鬆鶴此舉，無異一舉兩得，既排悠悠眾口，又令二人得償所願。
趙翎感激不已，眼中淚水盈眶，自然明白，師父良苦用心。
當即長跪於地，連磕幾個響頭。
此事計議已定，趙翎一顆心，總算放進肚子了，更加安心修煉。
不過是否去荊州，他卻十分為難。
趙家長房，隻剩他一根獨苗，趙德一門心思，希望他入仕為官，怎肯讓他行走江湖。
況且武林人士，多與朝廷不睦，要是鬧將起來，豈不兩頭不討好。
思量再三，還是暫且不去荊州。
這一日，船已行至洞庭湖，此處又名雲夢澤。
古人稱“雲在江之北，夢在江之南。”合之遂稱為雲夢，後因湖中洞庭山而得其名。
此處四方遠望，一片煙波縹緲，一眼望不到邊際，據說號稱“八百裏洞庭。”
師徒一行五人，至巴陵下船，與席況依依惜別，這一路行來，此人禮數周全，反倒有些不舍。
眼看舟船東去，眾人沿湖邊前行，前方一座高樓，上書“巴陵城樓”，據說為吳國將軍魯肅閱軍所用。
站在樓上向湖心遠眺，隱隱看見一小島。
陳天遙指著那處，讚道：
“師父，那處有座小島，地勢甚佳，若是重建蜀山道場，卻是個不錯之選。”
謝天逍十分好奇，下樓四處打聽，有當地言道：
“那處叫做洞庭山，取意神仙洞府之庭，據說上古大舜，二妃娥皇女英，在此化為湘水之神，所以又叫湘山。”
師徒無不恍然，原來這裏如此不凡，果真是處道場絕佳所在，盡皆有了打算。
五人一路緩步前行，沿湖邊走出數裏。
嶽陽城外五裏，有處竹林森森，林蔭深處隱含紫氣，即便烈日當頭，仍無法透入。
紫竹林由此得名，林中別院真名，反倒無人識得。
一行人走到林前，白鬆鶴扣竹三下，竟然聲如擊磬。
不多久，便有兩個美貌年輕女子，出來迎客。
一路跟隨前往，仿佛九曲十八彎，終於轉出這片竹林。
也難為這兩個女子，居然如此熟悉，中途並無一絲停歇，一路走到林中別院。
師徒跟隨進來，於客堂落座，早有人奉上茶來。
此間主人遲遲不見，上的卻是好茶，尖茶如茶劍，白毛茸然，茶香襲人，入口綿柔。
可惜五人誌不在此，隻等的有些急躁。
一陣悠揚的簫聲傳來，帶來一股舒緩氣息，緊接著又是一陣琴聲，抑揚頓挫。
兩聲一唱一和，似攻伐，似擊打。
引得趙翎、謝天逍有些手舞足蹈。
陳天遙一聲長嘯，劍帶龍吟，在堂前揮舞，不時發出陣陣錚錚聲。
琴簫聲戛然而止，不一會，後院走出兩人。
當前一人氣宇軒昂，重眉明目，挺鼻薄唇，看年紀，未過而立之年，手握一支洞簫。
身後那人未及弱冠，麵如冠玉，溫文爾雅，手捧一張七弦琴。
原來，剛才就是二人合奏，竟能擾人心魄，功力非同凡響。
年長之人衝諸人一抱拳，微微笑道：
“剛才哪位英雄，有如此功力和氣魄，謝某敬佩得緊，能光臨鄙舍，實在是蓬蓽生輝。”
眾人連忙起身，陳天遙上前一步，拱手回禮，說道：
“久聞謝氏雙俠武功卓絕，今日一試，果然名不虛傳。
在下蜀山弟子陳天遙，這位是家師，蜀山掌門……”
話未說完，對方兩人齊聲拜道：
“晚輩謝璟（亭），見過蜀山白世伯。”
這二人正是紫竹林主人謝璟，與其弟謝亭。
陳天遙再一一引薦。
謝璟兄弟早就聽聞白鬆鶴大名，此時見到，不僅大感意外，而且十分恭敬。
一番客套之後，陳天遙便把此行來意，向謝璟兄弟道出緣由，隻聽得二人切齒痛恨。
謝璟重眉一挑，目光如電，恨恨道：
“簡直欺人太甚，與氐人勾結，如此卑劣手段，簡直有違江湖規矩。”
謝亭皺眉說道：
“不僅在巴蜀，洞庭周遭奕如此，天師道信眾無數，四處搶占道場，打壓武林同道，殊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