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指配為妾
“少爺,少爺。
老夫人,老爺,還有夫人,都來看您了。
快醒醒啊,少爺。”
迷迷糊糊之中,耳邊傳來一陣呼喚。
趙翎睜開雙眼,看見祖母坐在榻沿,父母雙親站在身後,都欣喜的注視著自己。
他又四處張望,瞧見香雲跪在榻前,卻沒有小蝶的影蹤。
趙母見他蘇醒,顫聲道:
“祖宗保佑,我的乖寶兒,總算是沒事兒,差一點就要了我這條老命。”
趙德在一旁安慰道:“母親,您就放寬心。
這小子皮實,沒事的。
別為這渾小子傷著身子。”
趙母罵道:“你這個做老子的,一點也不愛惜自己兒子。
趙家長房就剩這根獨苗,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叫你娘還怎麽活。
想當初你爹,多麽疼愛你們兄弟幾個,如果誰有點小病小痛的,都衣不解帶在身邊照顧。
你倒好,兒子病了這幾日,不僅不在家守著,還盡說些風涼話。
活了好幾十歲的人,怎就沒學會一點你爹的好。”
李氏趕緊打圓場道:
“母親,老爺這是關心您。
在他心裏,其實也很擔心翎兒,隻不過,不善於言辭表達罷了。”
趙母恨聲道:“我怎麽一點也沒看出來……”
趙翎見祖母遷怒父親,心裏既溫暖又愧疚,急忙起身勸解道:
“祖母,爹,娘,我已經沒事了,你們都放心好啦。”
趙母急道:“別動,快躺下。
身子才剛好一點,要多躺會兒,才能恢複得快些。”
趙翎故做伸臂擴胸,展示身體康健,又撒嬌道:“看,我真的沒事了。”
就在此時,門外走進一人。
正是他時時掛念的小蝶,端著茶水,翩然來到屋內,將托盤輕放在幾案上,恭敬的說道:
“老夫人,老爺,夫人,這是今年的新茶。
公子平時最喜歡喝,請嚐嚐。”
趙母滿意道:“甚好,既是乖寶兒喜歡的,那就快端給他喝。”
趙德勸阻道:“母親,翎兒身子剛好,不宜飲茶。”
趙母瞪了他一眼,餘怒未消道:
“這個你又曉得了,早幹什麽去啦。
過來,看看這個丫頭,有多水靈,是我精心為乖寶兒挑選的。”
趙德忙點頭道:“母親選的,自然是最好。”
趙母沒好氣說道:“既然是最好,那就指給乖寶兒做妾,如何。”
趙德遲疑道:“這,翎兒尚未成親……”
趙母抱怨道:
“這什麽這。
都是因為你,一天到晚老不著家,不把我孫兒成親的事放在心上。
我這個老骨頭,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活多久,到現在還抱不上曾孫……
就這樣定了,不要再說什麽廢話。
你要是不滿意,以後就多花點心思,替你兒子物色個門當戶對的。”
被母親一番搶白,趙德無言以對。
又見小蝶斯文端莊,配兒子尚可,故而躬身沉默不語。
趙翎大樂,喜笑顏開道:“謝祖母關愛。”
趙母握住他手,噓寒問暖了一回。
見他眼神遊離、心有旁騖,便笑吟吟安慰幾句,大聲喚過兒子媳婦,攜手一起離開。
眼看趙母一行人走遠,香雲笑嘻嘻的,一手拉住小蝶,祝賀道:
“恭喜少爺,恭喜小蝶姐姐,哦,不,應該是少奶奶。”
小蝶害臊道:“你這小丫頭,別再胡說,小心閃了舌頭。
還笑,快去端水,給公子洗漱更衣。”
“遵命,少奶奶。”
香雲說罷,吐了下舌頭,蹦蹦跳跳出門打水去。
見小蝶羞紅了臉,趙翎牽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邊,又環臂摟住纖腰,輕聲道:
“小蝶,從今往後,我決不辜負你,一定好好待你。”
小蝶霧眼迷蒙,一語不發,看不出絲毫表情,輕輕撫弄趙翎的長發,任由他摟抱。
過了半晌,小蝶柔聲道:
“公子,奴婢給你的那方手絹,放在枕頭下麵,可要收撿好了。
上麵記載的法門,也要勤加練習,否則熱症難以痊愈。”
趙翎連連點頭,答道:“知道了。”
小蝶續道:“不管怎樣,總需尋到那位吳神醫,得他指點,方能不留後患。”
趙翎將頭埋在她懷裏,隨口道:“我又不認得他,到哪兒去尋找。”
小蝶喃喃道:“奴婢知道大概方位。
如果有一天,公子尋不到奴婢,那定是去尋那位吳神醫,千萬不要擔心。”
趙翎連連搖頭道:
“不行,不行。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寸步不離,誰也不能單獨離開。
外麵世道這麽亂,若是遇到歹人,那可如何是好。”
屋內又一陣沉寂……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香雲端著陶盆,埋頭快步進來。
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念叨:
“少爺,剛才在門口,碰到張楚大哥,說是傳老爺話,如果少爺沒什麽大礙,就到書房走一趟。
您看,該怎麽回他。”
父親剛離開片刻,就安排人找自己,會有什麽事,難道說,與納妾一事有關?
趙翎打了個激靈,鬆開雙臂,心中仍有不舍,拉住小蝶衣袖不放。
想起父親剛才的態度,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裏飛快的盤算:
“剛才,聽父親的意思,似乎不大讚成祖母的提議。
好像還提了一句,說我還沒成親,難道說……
父親已有人選,想讓我先成親?
不行,不行,萬一給我物色的女子,是個蠻橫善妒之人,欺負小蝶怎麽辦。
就算運氣好,遇到個賢良淑女,但讓小蝶做小,豈不委屈了她。
不過以小蝶的身份,我若想娶她做正妻,父親決不會答應,那可如何是好。
現在唯一的辦法,隻能暫時委屈小蝶.
先說服父親,同意我納她為妾,再盡量拖延娶妻,找機會將她扶正。”
想到此處,他也顧不上許多,起身跳下床榻,三兩下穿好衣裳,胡亂摸了把臉,整理一下衣冠。
在兩個少女驚異的注視下,急衝衝去見他父親。
來到書房門口,看到一個微胖的身影,正背負雙手,在屋內來回踱步。
趙翎跨進門檻,怯生生道:“爹,聽說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嗯,坐吧,是有一些話,想要問你。”
趙德看了兒子一眼,微皺眉頭,端然坐到席上,問道:
“聽說,你很喜歡那個,叫小蝶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