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素女心經
趙翎將信將疑道：
“你可不要騙我，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趕緊歇一歇。
香雲，別管我，把粥放下，快去照顧小蝶。”
小蝶淡淡一笑，故作堅強的推辭道：
“不用，奴婢沒那麽嬌氣。
香雲，公子大病初愈，身子虛，你服侍公子吃粥，我一個人躺會子就好。”
趙翎拗不過她，隻好目送背影離去。
才發覺確實有些乏了，扯過薄被揉作一團，墊在身後，任由香雲喂粥……
夜已深，香雲終於收拾停當，打著哈欠，下樓睡覺去。
此時已過四更，趙翎輾轉反側，沒有一點睡意，腦海裏不停回想，與小蝶相處的過往。
無意之間，看到床頭燭台，不由得心猿意馬，又想起那個旖旎的夜晚。
那一夜，大概也是這個時辰。
院牆外喧鬧聲不絕，好像官府在追捕逃犯，驚動沿途許多人家。
嘈雜的叫喊與狗吠，伴隨一片熊熊火光，在附近徘徊良久，最終漸漸遠去。
也許是不放心，小蝶披了件襦衣，拿一支蠟燭，急匆匆走進臥房，在屋內四處察看。
燭光下，燈火搖弋，趙翎從睡夢中驚醒。
乍一見她這般模樣，比平時更顯嫵媚，不由得心神一蕩。
他胸口怦怦亂跳，手心擎滿汗水，為掩飾慌亂，急忙拿起床頭燭台，伸手遞過去。
不知何故，這蠟燭是沒能接住，還是未放平穩，竟然掉地上熄滅，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趙翎唯恐她害怕，隨手扔掉燭台，嘴裏不停呼喚名字。
循著最後看見的方位，摸黑抓住那雙纖細的小手，拉到自己身邊。
或許用勁過大，或許腳步未穩，或許……
總之，伊人撲倒在胸前。
懷抱少女的身子，溫暖而又柔軟，帶著處子的芬芳。
嬌嫩如水的嘴唇，印在自己臉上，濕軟富有彈性。
這樣近距離接觸，乃至肌膚之親，二人實屬首次，都有些不知所措。
彼此呼吸相聞，撥動壓抑已久的心弦，終於情難自持。
他的臉越發滾燙，口舌越發幹燥……
簾子掀開一角，小蝶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淚痕，顯得有些悲傷，氣色卻比剛才好了許多。
聽到響動，趙翎從綺思中驚覺。
抬眼見是伊人，一瞬間，把羞澀拋至九霄雲外。
他直起身子，厚顏調笑道：“怎麽啦，大半夜還不睡，是不是在想我？”
小蝶欲語還休，默默走到近前，側身斜坐在床沿，輕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趙翎莫名的感動，收起輕薄之心，寬慰道：
“別擔心，我已經好多了。你看，現在渾身都不痛，還可以隨便動。”
說罷就要起身，證明給她看。
小蝶連忙拉住，輕聲道：
“公子別動，你這病，還沒徹底治愈，隨時可能複發、乃至加重……”
趙翎奇道：“剛才你不是說，我得的是‘熱症’，休息幾日便好？”
小蝶輕撫他的手，搖頭道：
“那是張老先生說的。依奴婢所見，公子這病，沒那麽簡單。”
趙翎十分意外，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小蝶遲疑片刻，答道：
“奴婢小的時候，家中有位長輩，是吳神醫的入室弟子，見我喜歡此道，傳授了一點皮毛。”
趙翎立刻來了精神，不住稱讚：
“依我看，就算是皮毛，也比張老先生厲害。
剛才我全身不動，都痛得要命，現在卻一點事沒有。
小蝶，你就是個女神醫。”
小蝶不以為意，敷衍道：“瞧公子說的，奴婢哪有這麽厲害。”
趙翎豈肯放過，這個巴結她的機會，繼續討好道：
“你也不用害臊，我說的，可句句都是真話。”
小蝶怕他纏夾不清，話鋒一轉道：
“既是如此，奴婢想要告訴公子，有化解的方子，可以徹底治好此病。”
說罷，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遞到他跟前。
隻見上麵密麻麻，繡滿許多蠅頭小字。
趙翎伸手接過，攤開來定睛看去，隻見右首，豁然四字“素女心經”。
不由得遐想連篇，形同囈語道：
“這、這……難不成房中之術，也可以用於治病？”
小蝶聞言，羞得滿麵緋紅，白了他一眼，嬌嗔道：
“公子看仔細了，這不是那醃臢之物，上麵寫的，可都是強身健體的法門。”
她頓了頓，又正色道：
“素女雖作敦倫之文，但此心經實非倫常房術，其中所載，均係調氣通絡、健體強身的手段。”
趙翎這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趕緊收回邪念，為掩飾尷尬，故作鎮靜往下看。
果然，文中並無淫邪之意。
倒有許多生僻字眼，他還不甚明白，隨即問道：
“這天樞、玉枕、氣衝是何物，還有這固本培元，又有何解。”
小蝶正襟危坐，解釋道：
“前麵這幾個，是人身上穴位，而固本培元，則是強身練體法門。
公子若不明白，奴婢這就細細一一道來。”
見心上人這般鄭重，趙翎不敢造次，跪坐在榻上，埋頭仔細聆聽。
小蝶自是知不無言、言無不盡。
將那穴位所在，詳盡解說一遍，把運氣調息法門，細細講述給他聽。
若還有什麽不解，便身體力行演示一回。
趙翎依葫蘆畫瓢，按吩咐盤膝坐下。
手掌腳心向上，呈五心朝天之勢，又屏息凝神，照小蝶說的方法，開始引氣。
雖說從未練習過，但不到一柱香的工夫，竟然已有小成，可以調動丹田裏的氣息。
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所謂真氣，就是那股在體內肆虐的暖流。
說起這真氣，到底最初怎樣得來，趙翎是一無所知。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那真氣太過磅礴，完全不似初學者模樣。
以至於一經激發，就難以控製住，在他體內激蕩不休。
小蝶似乎早有準備。
雙手如拂柳、似撥琴，在他身上或點、或推、或拉、或抹。
沒隔多久，便把真氣疏散開，將那洶湧之勢徹底壓製。
趙翎隻覺得周身酥軟，醺醺然如沐春風，眼皮也變得異常沉重。
沒過多久，竟又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