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武俠仙俠>花神訣> 第38章 應允條件得一人

第38章 應允條件得一人

  羨魚是誰?長記一時語塞,她該如何向眼前這個人解釋,羨魚到底是誰。羨魚不是他的一部分嗎?那麽他不是應該知道羨魚的存在嗎?

  看著眼前的女子頓時沉默,重裏孤伸出手,兩隻手指頭按在長記的太陽穴。就像是被迫那般,自己的腦袋竟然在強行地回憶著和羨魚有關的一切。


  “花長記,師父早有吩咐,劍樓的東西不能亂動。”第一次在劍樓偷偷看兵器,正好看見那條九節鞭,剛想取下來,便被羨魚一把拉住了腳踝。


  “什麽師姐,你不過早我一日進師門,我到修靈塔修行的時候你可還不懂走路呢。”因為年長於長記而一直取笑她為小師姐。


  在沙場見到於流珠的時候,羨魚兩眼放光地說要把長記打造成一個像樣的女孩子,話雖這麽說,卻一直覺著於流珠好看,一直殷勤奉承她,也不顧長記的感受。


  歪打正著地到了北冥遇見北冥臨殊,擅自下山去了羅刹國還差點因此丟了性命,再到建康城國師府內的水靈蠱陣,魑穀上羨魚回歸喚醒了重裏孤……


  窺探了花長記所有的記憶,重裏孤緩緩放下了手,而眼前的女子,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淚流滿麵,在他的麵前旁若無人地啜泣著,臉上盡是無助與哀傷。


  “如今的你並不是花舞袖,你的心,對我來說也一無用處。”


  抬眼看著眼前的男子一臉冷漠,那一張似乎沒有過任何情感的臉上正有些陰晴不定。但是長記卻稍微有些慶幸了起來,他說,如今的她並不是花舞袖。隻要她不是花舞袖,那麽自己還是可以再如往常那樣去麵對羨魚。而慶幸之餘,不免又多了一分擔憂,若是連這樣前世今生的關聯都沒有了,那麽她和羨魚之間,是不是也將從此分別?


  “無論做什麽都好,隻要你能讓我再見到他。”自知自己是沒有什麽資格跟他談條件的,但是總要試試。


  重裏孤若有所思,沉默了許久,隻見他冷漠的臉上浮現一絲不易覺察的笑,笑得有些恐怖。


  “我可以讓你再見到他,甚至可以讓他回到你的身邊,不過作為交換,你必須替我辦一件事情,並且絕對保密。”


  一聽可以讓羨魚回來,長記再也顧及不了許多,並且她有幾斤幾兩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萬萬不用擔心重裏孤會讓自己去殺人放火:“好,你讓我見到他,讓他回來,我什麽都可以做。”


  回答得那般堅定,重裏孤反倒冷冷地笑了起來,不屑地說道:“你的桌上會有一方錦帕,看完之後想清楚了,到魑穀來找我。”


  沒等長記做出任何回應,重裏孤便隨著那虛無之境一起消失了。屋內恢複如初,長記心神不定地看向桌上,赫然多了一方白色的錦帕,可以明顯地看到,那上邊寫了字。


  羨魚可是他的一部分,能讓他將羨魚放出來的,絕對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事情。長記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一直盯著那方錦帕。緩緩地走了過去,輕輕地將錦帕拿起來,忐忑不安地看著那上邊的字。


  寥寥幾個的字,長記卻對著它發愣了許久,一下子就忘記了思考。這件事情根本對重裏孤來說是無關痛癢的,對於長記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更沒有任何刁難。可是他方才為何說要她考慮清楚,然後去魑穀找他,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麽?

  緩緩將錦帕放下,長記隻覺得莫名其妙,潛意識裏有些許不安,卻又說不出自己到底在擔心些什麽。


  就這樣呆呆地坐於椅上發愣,思索著許多種和羨魚重逢的場景。不知道再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是否仍會是往常那般肆意笑著?也不知道他是否會知道,自己隻是重裏孤的一部分?


  安靜地坐著,而後淺淺地微閉著眼睛,呼吸變得均勻。睡夢中的女子,偶爾眉頭緊皺一臉愁容,偶爾眉頭舒展笑意盎然。


  而此時娑婆界西北邊魑穀的無夜閣內,重裏孤正一副悠閑模樣坐於榻上,望著牆壁上玄光鏡中熟睡著的女子,微微勾起了嘴角。


  想不到兩百年前自己情急之下放出去的部分意念與靈力,竟然讓他在兩百年後的今天收到了一份大禮。雖說自己可能因此而長眠於這魑穀,但塵緣這種東西,可不是說滅就能滅的,況且他有這個能耐,可以賭上一賭。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輸了。


  瞥見緩緩走進閣內的人影,重裏孤收起了玄光鏡,麵無表情地看著來者。


  “穀主,您交代的事情我都辦妥當了,這二百年來一刻不敢鬆懈。”那位少年來者一臉恭敬,細碎的白發從頭上蓋下來。


  “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停下,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你盯著。”


  “請穀主吩咐。”


  重裏孤冷冷地伸出手,眼神一緊,他的身前開始閃著白光,很快,竟憑空變出了一名身著純白色道袍的男子,麵目如他,臉上卻是平靜之氣。


  “你先將他帶到霧森殿。明日花長記會來把他帶走,之後你到北齊國去找他們,跟在他們身邊。”


  白發男子遲疑地問道:“那羅刹國那邊……”


  “我會親自到十項城去,你隻需替我看緊他們。”重裏孤說著,便一揮手,那身著道袍的男子依舊閉著眼,卻緩緩地走到了白發男子麵前。


  “是。”


  說完便轉身出去,而那具閉著眼睛的軀殼也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出去了。閣門自動合上,眼前的帷幔也輕輕垂下。重裏孤身體向後,躺倒在了榻上,歪著腦袋望向枕邊,一支淺黃色的木樨發簪正靜靜地放著。


  東邊微微泛白,幾聲鳥鳴將卻雲山上一屋子內的女子吵了起來。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的手中握著一方錦帕,微微皺著眉頭,原來昨夜裏自己竟然就靠在這椅子上睡著了。揉了揉雙眼,輕輕將錦帕藏於袖中,既然天已亮了,便該去和師父辭行。


  一路上,長記一直思索著這件事情。重裏孤說必須絕對保密,那麽自己定是要獨自一人到魑穀前去。隻是現在師父和臨殊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到時候帶著羨魚回來,又該如何向他們解釋?自己說的謊連羨魚都能戳穿,更別說是要隱瞞著師父和臨殊了。


  心事重重地到了凝氣閣,卻發現門開著。


  “師父?”


  長記站在外邊叫喚了幾聲,沒有動靜,便走了進去。昨日不是說好了,今日要來辭行的嗎,怎麽師父竟然不在?


  凝氣閣內空無一人,長記在閣中轉了一下,隻發現桌上有一張寫過字的紙。走到桌前,將那張紙拿了起來,紙上寫著:

  長記,為師需離開幾日。你便且先待在北冥,記住凡是莫要太過執著,一切世事早有因果,執念太多終究誤人誤己,好自為之。


  看著師父的留書,長記又不禁陷入了沉思。原本已經打算好,拜別師父後邊上魑穀去,把羨魚帶出來,再看看他想去哪裏,想做什麽。可是看著師父的話,長記又不禁想著,用這種方式讓重裏孤放出羨魚,到底會不會是自己的執念?


  輕輕踏出凝氣閣,將閣門關上,便喚出那條白色的大蛇。大蛇一出來,便衝著長記的臉頰蹭了蹭,很溫順。長記輕輕撫了撫大蛇的腦袋,一躍身,便坐到了大蛇身上。很快,大蛇便飛到空中,一直朝著西北邊而去,飛得很快。


  “哎,你慢一點兒。”


  速度太快,風很大,吹得長記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緊緊地抱住大蛇的脖子,長記有些責怪地嘟囔著:“真是條急性子的蛇。”


  大蛇逐漸放慢了速度,而後幹脆就停在空中,不走了。扭過蛇腦袋看了看長記,像是賭氣那般地閉上了兩隻蛇眼睛。


  長記見這家夥竟然跟自己杠上了,想不到通靈的兵器竟然也有這麽驕縱的,不禁無奈地歎了歎氣,伸出手來順著大蛇身上的鱗片輕輕撫摸著。


  “好啦好啦,乖乖走啦,這是件對我很重要的事情,不要鬧脾氣。”


  長記像是好言相勸那般輕聲說著,大蛇倒也識相,竟然像人那樣點點頭,繼續前行。


  “真聽話,以後經常帶你出來玩兒。”


  也不知是否因為此行的目的,還是因為被大蛇蠢蠢的模樣給逗樂了,之前還一臉愁容的女子頓時放開了聲音地肆意笑著。純白的道袍在空中撲扇撲扇,那張美麗靈氣的容顏猶如世外。


  望著玄光鏡內的女子眉頭舒展地乘著大蛇飛向魑穀,臨殊微微皺著眉頭。他太了解她的脾性了,又怎會不知道她此時想要做什麽。但是她應該知道,重裏孤不會就這麽輕易地答應她。是不願再讓她到魑穀去冒險的,但如今玄光鏡內的女子笑得正開心,自己又如何能去阻止她。他的勸說她是肯定不會聽的,但她那般天真善良,沒有一點處事的經曆,就這麽獨自去了魑穀,肯定是重裏孤又幹了什麽好事。


  想到這裏,臨殊匆匆便踏出水閣。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唯獨不能讓她再獨自一人去靠近重裏孤。已經失去一次的人,斷不想再讓兩百年前的事情重新上演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