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鮫人屈膝是為何
“這國師府內真被布下了水靈蠱陣？”
後院一緊閉房門的客房內，墟裏和宿狼正相對坐著，二人麵色嚴肅，暫且收起了心中對對方的戒備，商討著水靈蠱陣的應對之法。
墟裏點點頭，歎了口氣說道：“眼下還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發動陣法，也不知道他們把陣法布在了哪裏。”
“如此說來，倒真棘手了。”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宿狼依舊一臉冷漠。
“適才無央公主說過，破解水靈蠱陣需要二十九隻水靈蠱和四百九十隻土靈蠱，眼下隻有等流珠從皇宮回來，看看她有沒有這麽多蠱蟲。在此之前，我們都必須多加小心，若是可以找到布陣之地，那就再好不過了。”
宿狼沒有再說什麽，目光落在桌上的杯子上，冰冷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心思。墟裏也是深知跟他是說不了多少的，也得不到多少幫助，不過這個時候，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就算他們真的發動了陣法，也不至於手無足措。至於長記和羨魚，這兩個人知道了隻會壞事，所以一開始墟裏就並不打算告訴他們。
“吱呀”一聲，關住的房門被用力地推開，長記和羨魚一前一後地匆匆跑進來，站在墟裏身邊直喘著粗氣。
看著二人冒冒失失地一臉著急，墟裏不禁有些好奇，什麽事能讓這兩個家夥急成這個樣子：“怎麽啦你們兩個？”
深深吸了一口氣，長記說道：“不好啦大師兄，流珠被皇帝關到天牢裏去了，對，還有那個易僅楓也被關起來了。”
羨魚在一旁猛地點頭。墟裏心裏咯噔一下，原本還想著，流珠回來就能準備破解水靈蠱陣了，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到底怎麽回事？誰告訴你們的？”
“這還用得著問嗎？除了那個表裏不一的國師，誰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給他們兩個透露消息。”宿狼在一旁一臉輕蔑。
長記點點頭：“他說的沒錯，就是那個國師老頭兒說的。我和羨魚在木偶攤位旁邊，他突然就走過來了，還給我買下了這個木偶。”
墟裏瞥了一眼長記手中的木偶，不禁皺起了眉頭：“那他人在哪裏？”
“他去送禮了。”羨魚一本正經地說道，“他要了長記的紅玉石頭和笛子，說是給皇帝和貴妃送禮，就能把流珠放出來。”
“你說什麽？”墟裏簡直被羨魚說出來的話給驚嚇到了，笛子也就罷了，紅玉石頭那麽重要的東西都給了出去，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麽考慮事情的。
羨魚一看大師兄臉色不大好，趕緊地解釋道：“師兄你放心，我都算好了，咱們這麽多人，大師兄你又這麽厲害，等流珠一出來，咱們就去把東西搶回來。”
墟裏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兩個人可真是太天真了，若是能早些帶他們下山，讓他們多見見世麵，也許就不會這麽輕易著了奸人的道了。
宿狼在旁邊嘲諷地笑了起來：“你們兩個當真以為他們會把那個鮫人放出來？”
長記和羨魚對視了一眼，紛紛疑惑地看向宿狼，那一張冷漠的臉正勾著嘲笑的弧度。
墟裏歎了歎氣，緩緩地點了點頭，說：“不錯，你們兩個太好騙了。那個國師那麽說，隻是想要那兩件東西，至於人，他費了那麽多心思才關起來，怎麽可能說放就放。”
突然意識到自己闖下大禍，羨魚不由得自責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一把抓住墟裏的手：“大師兄，那咱們快走，去把東西搶回來。”
墟裏一動不動地坐著，並且將羨魚拖住：“你現在上哪兒去找他？”
羨魚被問得愣住了，他確實不知道那老家夥上哪兒去了。
“大……大師兄。那個老家夥說，說他去托人將東西拿去皇宮，很快就回來。”長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著，看著大師兄臉色那麽差，這下事情真的鬧大了。
正氣氛尷尬地膠著，流珠身旁的那個女下屬牧雲，靜悄悄地走了進來，還帶上了房門。
“四位，請問誰是墟裏？”牧雲掃了一眼屋內的四人。
兩個闖禍的家夥一看有人來了，便自覺地往後退了退，不約而同地伸出小手指頭輕輕地指了指大師兄。
“我是。姑娘請坐吧。”墟裏說著，便示意牧雲坐下說，她這麽突然地過來找自己，又回想起昨夜裏的事情，想必是流珠交代了些什麽。
牧雲也不客氣，點點頭坐到了凳上，便說道：“聖巫已被打入天牢，她吩咐我將聖巫府內所有的蠱蟲都帶出來，在她出來之前，聽你命令。”
說完，便從衣襟內摸出一個像錢袋子那樣的紫色布袋，遞給墟裏。
“她可還有說什麽？”墟裏接過了那個布袋子，心中不免疑惑，他並不懂巫蠱，就算把所有的蠱都湊齊了，他也還是不會破解那個水靈蠱陣，流珠為什麽還要把這些蠱蟲交給他？
“聖巫交代，要你現在就打開這個袋子。”
看向袋子的束口，墟裏一把將袋子拉開。袋中一片漆黑，感覺不出有什麽東西，慢慢的，便靜靜地爬出一隻藍色的水靈蠱，一直爬到了墟裏的手腕處。正當眾人奇怪地看著這隻蟲子，墟裏冷不防地感覺手腕處一陣刺痛，皺起了眉頭。正要將那隻蟲子甩開，便被牧雲緊緊拉住。
“快，閉上眼睛。”她一臉嚴肅地看著墟裏。
墟裏雖心中有疑惑，但還是緩緩將眼睛閉上。
剛一閉上眼，眼前一片漆黑中，便浮現了於流珠的身影，依舊是戴著麵紗，一臉冷靜。墟裏知道，這是幻象，於流珠用來傳遞消息的幻象。
“跟著這隻水靈蠱，它會帶你們找到布下水靈蠱陣的地方。這個玲瓏袋中藏有四百九十隻木靈蠱，加上你手上的這隻，有二十九隻水靈蠱。數量正好破解水靈蠱陣，隻要在水靈蠱陣發動的那一瞬間，打開玲瓏袋施法讓蠱蟲爬到陣法所在地，這些蟲子自己就會破解陣法。在找到布陣之地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墟裏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手腕處的水靈蠱，將它重新收回到玲瓏袋內，束緊了口子。
長記和羨魚正歪著腦袋一臉疑惑地看著墟裏。而墟裏卻並不理會他們，細細反複思索著幻象中於流珠所說的每一句話。回想起昨夜裏，她故意讓牧雲離開，看來是早就料到自己會出事。和牧雲的溝通，想必也是通過幻象吧。但她這麽聰明，又如此精通蠱術，為何偏偏那麽容易就被區區凡人給囚禁起來？
“聖巫可是交代了什麽？”牧雲有些著急。
“她沒有交代你做什麽。但有一件事情，我想還是需要請教一下姑娘。”墟裏淡淡地說著。
牧雲看了看眼前一臉嚴肅的男子，點了點頭。
“為什麽流珠這麽輕易就被關進天牢？我想以她的本事，區區皇宮裏的那些人是奈何不了她的。”
一聽大師兄問出這話，身後那兩個剛剛闖下禍事的家夥相互瞥了對方一眼，便爭先恐後地說：“大師兄，那個國師說流珠是自願去的天牢。”
墟裏一聽，扭過頭去問：“你們兩個還有什麽沒說的，趕緊一次性給我說出來。”
見師兄目光變得淩厲，又仔細思考了一下，並沒有別的消息了，兩個人猛地搖搖頭。
“聖巫早就料到會有如此變數，但她眼下不得不屈服。”
牧雲一臉不忍，道出了流珠不反抗皇帝的原由。上一任聖巫，也就是於流珠的師父還活著的時候，便已經引起了皇帝的忌憚，而皇帝並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牽製他，一直擔心他會謀權篡位。而上一任聖巫在煉完聖靈蠱的時候，不知怎的突然暴斃，聖靈蠱不知所蹤。以厚葬為由，皇帝命人帶走了那具屍體，並且下旨讓於流珠接任聖巫之位。流珠本就深得師父器重，接任聖巫之位並不意外。但皇帝卻將她召見入宮，要她將聖靈蠱找出來，並且以她師父的屍身要挾。
“可是，人已經死了，區區一具屍體怎的竟讓流珠忍氣吞聲這麽多年？”墟裏疑惑地看向牧雲。
牧雲歎了歎氣：“聖巫一直說，那具屍體藏有上古蠱蟲陣法的布陣之法。見那狗皇帝並不知其中玄機，隻是將屍體用藥水泡著以防腐爛，便假裝是為了讓師父安息才聽命於皇帝。”
聽著就很奇怪的事情，長記在一旁說道：“那她直接去把屍體搶回來不就好了。”
“對啊，不就是搶一具屍體。不過一個人去扛一具屍體出來怪惡心的。”羨魚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寒顫。
“那皇帝身邊還有人懂得蠱術，不過至今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所以聖巫既不敢輕舉妄動讓別人看出端倪，又心急想要將屍體帶回來。”
想不到這中間竟有這種事情，墟裏不禁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不過皇帝身邊的懂得蠱術之人，想必就在這國師府內了。
“罷了，我們先看看水靈蠱陣到底被布在哪裏吧。”
墟裏說著，便打開了玲瓏袋，那隻水靈蠱迅速爬出。其餘幾個人聽他這麽說，又看了看那隻蠱蟲，漸漸明白了方才墟裏被蠱蟲咬傷的作用。
幾個人瞧瞧地跟著蠱蟲，之間那隻泛著幽幽藍光的水靈蠱一出了房門，便朝著後院那個錦鯉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