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軍中鮫人於流珠
風呼嘯,黃沙揚起,那置身於這片荒蕪中的女子,渾身上下都透著神秘與不俗。隨著“叮鈴叮鈴”的鈴鐺聲,她站到了墟裏麵前,鎮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三人。
“三位到這沙場,有何貴幹?”她冷冷地說著。
墟裏看這女子,似乎知道方才他們三個人就一直在看著那一場戰爭,看了看女子用紗布纏住的兩邊眼角的皮膚,有一絲鮮亮透出來,便似乎明白了什麽。
“鮫人在岸,對月流珠。姑娘可是大長老送出來的於流珠?”墟裏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
躲在後邊的花長記壓低了聲音,輕輕扯了扯墟裏的衣袖:“大師兄,你說她就是我們要找的於流珠?”
那於流珠顯然是聽到了這話語,便朝花長記看,特別警惕。羨魚見狀,便嬉皮笑臉地上前去。
“於姑娘,我們可是剛從鮫人族來的,是你們大長老讓我們來找你的。”
一聽大長老,於流珠臉色就變了:“你們見過大長老了?”
“不錯。”墟裏道。
“那大長老呢?我鮫人族的冰封可是解了?”於流珠突然變得激動。
花長記看著於流珠,著裝奇怪,脾氣也奇怪,便再也忍不住了,從後邊就蹦出來,一副知道很多的模樣,說到:“冰封還沒有解開,你那大長老已經死了。”
“長記!”
“花長記你笨啊!”
墟裏和羨魚都將花長記拉住。可話已說出,於流珠臉色變得很難看,霎那間便出掌,一股紫色煙霧將三人吞沒。待煙霧散去,隻見長記與羨魚已經癱倒在地上,而墟裏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於流珠身後。
“姑娘,有話好好說,我的這個師妹心直口快,但絕非惡人。”
“哼,像你這種顧自己逃扔下同胞不顧,就算不是惡人,也絕不會是什麽好人。”於流珠轉過身看著墟裏。
墟裏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二人,嚴肅地說著:“我自是知道你的蠱不會傷及性命。就像那將軍,你隻是把他迷暈,並沒有任何損傷。倒是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出手,是不是太不妥了?”
於流珠愣了一下,便轉身走到暈倒的二人身邊,雙手在他們臉上揮著,好像在撒著什麽東西。慢慢的,二人蘇醒了過來。長記搖了搖頭,拍拍自己的腦門子,警惕地看著於流珠。
“你對我們做了什麽?”羨魚起身,將長記拉了起來,定定地看著那個蒙著臉的女子。
“你們走吧。別再說任何有關鮫人族的事,否則我可以讓你們再也說不出話。”於流珠說著,便轉過身去朝著那片黃沙走去。
墟裏見狀,便伸手攔住了她:“於姑娘,大長老曾說你一定在找仇家,找解除冰封的辦法,這才讓我們來找你。而且師父與你扶風族長交情不淺。”
聽到後邊,於流珠便扭頭將三個人仔細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你們是卻雲山的?”
“現在知道害怕了吧,剛才還對我們無禮,看我回去告訴師父去。”長記一臉不屑地撅著嘴。
不料於流珠隻搖搖頭,歎了歎氣,說:“你們還是回去吧,就算是卻師尊親自前來,也不能挽救。”
“師父的修為豈是你能輕視的?”這般說,長記就更生氣了。
墟裏轉了轉眼珠子,便道:“難道你知道冰封鮫人族的是誰?”
羨魚一聽,和花長記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便齊刷刷地看著眼前愣住的女子。
良久,於流珠一邊朝軍營走去,一邊說到:“三位若不嫌棄,且到我北齊國軍營來。”
看著於流珠頭也不回地走,花長記扯了扯羨魚仍濕漉漉的衣袖:“喂,你覺不覺得她脾氣太怪異了?”
羨魚半眯著眼睛看向那逐漸縮小的身影:“鮫人族肯定都是些怪脾氣的人,你看之前那位大長老也是,不想後果就把這女娃娃交給別人。”
“有道理,這鮫人族也太奇怪了。”長記點點頭。
“你們兩個,快跟上吧。”墟裏發現那兩人還呆在原地,便扭過頭朝他們喊了一句。
墟裏向來就是一個大師兄模樣,二人自然在關鍵時刻會乖乖聽話,跟上去。不過一路上還是少不了要多說別人一句不好。墟裏雖是走在前邊,卻是將二人的談話都聽進耳朵裏。
黃沙漫漫,所到之處無不荒蕪。這北齊北魏交界的地方,果然就像是為了戰爭而生。約莫朝南邊走了十裏路,朝遠遠地能看見前方圍著柵欄,豎著北齊國的旗幟,柵欄裏紮著大大小小的帳篷。跟在於流珠後邊,倒是沒有人阻攔,看來於流珠在這軍營裏地位很高。
“你看,他們一個個呆頭呆腦的,是不是都被於流珠下毒了?”長記看著站崗的士兵,扯著羨魚低聲說著。
羨魚四處看了看,摩挲著下頦點點頭:“我們要小心點,這個於流珠太惡毒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正當二人耳語之際,一小將匆匆趕來,神色緊張。
“聖巫,那易僅楓已經醒了,一直大聲嚷著要見聖巫你。”
一聽易僅楓已經醒了,易僅楓想必就是戰上敗給於流珠的那名將軍。花長記與羨魚耳語著,那銀白鎧甲的將軍不是死了嗎?難不成那陣紫色的煙霧不是用來殺人的?
於流珠扭過頭瞥了三人一眼,便說到:“你先帶他們下去,好生招待。”說完便朝大帳後邊一個小小的戒備森嚴的帳篷去了。
“幾位請跟我來。”
那小將在前邊引著路。三人跟在後邊,羨魚的道袍還在滴答滴答往下掉著水珠。
“大師兄,這裏怎麽感覺這麽奇怪?”
“還有還有,那小嘍囉叫她聖巫,聖巫是個什麽東西?”
到了一個較為寬敞的帳篷內,那小將一出去,花長記便忍不住了,扯著墟裏問東問西。
墟裏倒是很自在,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你們還記不記得,在鮫人族的時候,大長老說這個於流珠是被北齊國的聖巫帶走的?”
羨魚站著甩了甩濕答答的衣袖:“這麽說來,是於流珠頂替了那個聖巫的位置?難不成她把原來的聖巫給殺了,自己當上聖巫了?”
“這個於流珠太惡毒了。羨魚你方才還貪圖人家好看,你要是被她殺了,可別指望我救你。”花長記坐到椅上,瞥了一眼羨魚。
“你們兩個少說幾句吧。這裏是軍營,自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樣。而至於聖巫,我猜想那聖巫定是將於流珠收作弟子,於流珠使的就是巫術。”
羨魚一臉憋屈地看了看自己渾身濕漉漉,又看了看墟裏:“大師兄,我們是不是得請示師父下一步該怎麽做?趕緊回卻雲山去,我這渾身可難受了。”
墟裏點點頭,便施法千裏傳音。
花長記看著大師兄這般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周遭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這算什麽千裏傳音?又看看羨魚,那副狼狽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捂嘴偷偷笑了起來。羨魚瞥見嘲笑自己的女子,便朝她翻了翻白眼。
墟裏睜開眼的時候,二人就圍了上去,問到:“師父怎麽說了?”
“師父讓我們查出是誰冰封了鮫人族。在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之前,我們必須呆在於流珠身邊。”墟裏起身,便亮出了之前收起來的花長記的蛇皮九節鞭,說到,“接下來我教你們如何把兵器收起來。過會兒師父會用千裏傳音傳給你們刀法和鞭法。雖是不在卻雲山,但你們切不可鬆懈了修煉。”
“知道了大師兄。”二人拿起自己的兵器。
花長記與羨魚各自拿著武器假裝比試著,於流珠便掀開簾子進來,倒也不怕生,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羨魚一看她來,便收起手中的兵器,走到於流珠跟前。
“姑娘,能不能找身衣服讓我換,你看我這渾身都是水。”羨魚說著,還特意在她麵前甩了甩衣袖上的水珠。
於流珠看了一眼,便點點頭。叫來了小將送來一套小兵的盔甲。沒等羨魚接過那盔甲,花長記倒是一把將它奪了過來,捧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抖直了看,一直撅著嘴巴搖搖頭。
“羨魚,這衣服太醜了。正好適合你。”
羨魚臉色沉沉地將那盔甲搶了過來,便徑直朝帳篷裏間走去。花長記跟在他屁股後邊,突然被羨魚擋在了外邊:“我說你一個姑娘家的,我換衣衫你跟著過來做什麽?知不知羞的?”
“哈哈。長記,你還是過來的好,免得羨魚換不了衣衫。”墟裏也在一旁打趣著。
然後就是花長記紅著臉灰溜溜地退到墟裏跟前,瞥到坐在一旁的於流珠,透過紗布仿佛能見到她也在笑著。
“喂,你能不能別老蒙著臉了,我們三個的樣子可是都被你看了。”
“長記。”墟裏起身將長記拉遠了些。
於流珠詫異地看著這個女子,默了良久,便起身,伸手輕輕摘下了那蒙住臉的紗布。明亮的眼眸很是水靈,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小小的嘴唇微微紅著,兩邊眼角有著鮫人族特有的鱗片。想不到,這於流珠竟是如此好看的小女子,墟裏看得出了神。長記也在一旁感慨,這女子就不像那種惡毒的人嘛。
換好了衣衫的羨魚,掀了簾子便見到自己的師兄師姐正對著一個貌美的女子發愣,細細一看,果然麵紗下的女子是麵容姣好的,一時之間也呆呆地愣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