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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七章 要死就死在月牙寨

  李春瑩私下裏問黑牛:“羅寨主為什麽還不肯下山,她在等什麽?”


  黑牛搖頭無話。


  “是她告訴你翼王金刀的故事嗎?”


  “不是。我想認識金刀的主人,她告訴我金刀的主人就在山下,就叫我下山來。”


  “她是不是在等誠哥親自上山見她。”


  “她沒說,我也不好猜。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吧。”


  “你知道她與誠哥的故事嗎?”


  “不知道。”


  “好了,我明白了。”李春瑩說著,起身離開了黑牛。


  第二天早上,李春瑩去見陸振寧。


  “誠哥不願親自上山去見羅元元,羅元元就死活不肯下山,怎麽辦?”陸振寧正為如何勸說羅元元下山而苦惱。


  李春瑩想了想,對陸振寧附耳說了幾句,陸振寧展眉一笑,喜道:“要不怎麽說女人最懂得女人心思。好,就這麽辦。”


  陸振寧、李春瑩與楊大鵬又一起向蓮花洞走去。


  望見洞口前的大石頭,陸振寧舉起一把衝鋒槍向空中打了一梭子彈,然後對著山上喊:“羅元元,今天我是來跟你決戰的,快出來!”


  不一會,大石頭後麵果然傳來一聲槍響。


  陸振寧一喜,向李春瑩遞去一個眼色:“果然被你猜中了。”


  陸振寧兩個手掌攏在嘴巴前,對著山上喊道:“羅元元,你現在還有沒有膽量出來跟我決戰?以前你不是挺厲害的嗎?出來,今天我和你做個了結,看誰死在誰的槍下。”


  大石頭後麵傳來了羅元元的聲音:“陸振寧,我才不會上你當呢。跟你決戰,你以為我傻呀?”


  這時,李春瑩喊道:“羅寨主,跟你說實話吧。誠哥想見你一麵,這也許是見最後一麵了,你不會拒絕吧?”


  山上沒有回應。


  “羅寨主,我知道你看得見我們。實話跟你說吧,誠哥的腿傷複發了,現在正發高燒說胡話呢,他隻想最後見你一麵。你不會絕情到連這個請求都拒絕吧?”


  山上還是沒有回應。


  陸振寧提高聲音罵道“羅元元,誠哥腿上的傷都是怪你太粗心大意,是你當年沒把彈片取出來,所以才落下病根。誠哥這些年每隔一段時間腿傷就會發作一次,每一次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你還記得當年在蘭溪的山洞裏,你給誠哥治的傷嗎,我說你羅元元是不是有一個豬腦子啊,取出子彈的時候,明明旁邊還有一塊彈片,你就不能一並取出啊?現在好了,彈片長在肉裏了,每隔一段時間就複發一次。你這不是成心要誠哥難受嗎?”


  山上仍然沒有回聲。


  陸振寧繼續罵道:“羅元元,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的每一句話。請你用你的豬耳朵仔細聽好了,如果誠哥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一定不會饒了你。我真想破開你的腦袋,看一看那裏麵是不是全都是漿糊。當年誠哥對你怎麽樣?讓你給他治一次腿傷,你竟然能把人家的腿治成這樣!誠哥這條腿差點廢了,這些年走不了道,隻能騎馬和乘車了。昨天被你一氣,腿傷複發,高燒不退,隻怕連性命也不保了。”


  雖然山上沒有回應,但陸振寧知道羅元元聽,便繼續嘮嘮叨叨:“羅元元啊羅元元,算我看走眼了,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當年我真該早點一槍把你給崩了。你肩膀上長著個腦袋有什麽用啊!虧得當年我還以為你不僅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還有一個聰明的腦瓜子。原來你是掛著個人臉,卻長了個豬腦子。是,你的槍法不錯,日本大佐池田俊彥是你親手打死的,可是,那又怎麽樣?你現在膽小得不敢出來跟我決戰。過去你是偶然贏了我那麽一兩回,那是我讓著你的,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笑話!在抗日戰場上,我殺的鬼子不比你少,誰輸誰贏尚不能定論。你不敢出來跟我做最後的了結,說明你害怕了。羅元元,你就是個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


  突然,一個人影撲到了陸振寧的身後。


  陸振寧隻覺腰被人從後麵撞了一下,回頭一看,卻是羅元元。


  “罵夠了沒有?”羅元元怒目圓睜逼視著陸振寧。


  “沒夠。你再不露麵,我還繼續罵,我還有好多難聽的話還沒說出來呢。”


  “都當了縣長了,還這麽沒正經。誠哥怎麽樣了?”羅元元急切地問,滿臉焦急的神情。


  陸振寧掩嘴偷偷一笑,然後板著麵孔訓道:“你終於肯露麵了。我還以為你的良心已經被野豬拱掉了呢。誠哥腿傷複發,現在躺在月牙寨裏,正發高燒說糊話呢。他的腿傷完全就怪你!”


  “少廢話!誠哥現在他怎麽樣了,是不是很疼?”羅元元隻關心胡誌誠的腿傷,竟沒有發現陸振寧在掩著嘴巴笑。


  “陸振寧,快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不送去醫院治療?”羅元元怒視著陸振寧,卻發現陸振寧臉上似乎有些笑意。


  “你還笑!”羅元元罵道,“誠哥都這樣了,你還能笑出來!依我的脾氣,我真想打你一個耳光。”


  陸振寧又板起臉訓斥道:“誰笑了,誠哥舊傷複發,我擔心還來不及呢,誰笑了!你還反過來責怪我,我還沒來得及教訓你呢。土匪就是土匪,總是強詞奪理。”


  “你罵誰呢?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羅元元隨即掏出手槍指著陸振寧。


  楊大鵬也舉槍指著羅元元:“別動!”


  陸振寧擺擺手對楊大鵬說:“把槍放下。”


  看到楊大鵬收了槍,羅元元也把槍收了。


  “快帶我去見誠哥!”


  “那怎麽能行?你是想趁著他生病的時候,對他下毒手嗎?”陸振寧故意說。


  羅元元又重新舉起了槍直指陸振寧:“我現在就打死你!”


  李春瑩走上前,溫柔地說:“羅寨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把你的槍交給我吧,這就算你向政府投誠了。我們馬上帶你去見誠哥。”


  “不行!”羅元元斬釘截鐵地說,“沒有見到誠哥,我絕不交槍。”


  李春瑩順水推舟說:“也行。那你就拿著吧。”


  “前麵帶路吧,我跟你們走。大不了一死,看你們能拿我怎麽樣。”


  一行人向月牙寨走去。


  陸振寧邊走邊說:“羅元元,這條山道我們都很熟悉。可是,今天這個情形,我覺得很陌生。”


  “你有話直說,別眼我繞什麽彎子。”


  “我就是想說,這路都是人走出來的。過去啊,你是紅軍遊擊隊,我是國民黨的一個小警察,要上山抓你。今天吧,你轉身變成了國民黨的土匪,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還是我上山抓你。你不覺得這事有點不合常理嗎?”


  “那還不是因為你,是你逼得我無路可走。”


  “你這純屬土匪邏輯!話怎麽能這樣講!路都是自己選的。我當年做國民黨小警察時,我就很不喜歡那身皮。後來,誠哥帶我參加了新四軍,我馬上認定,這才是我最應該做的事。沒想到,二十年後,你居然披上國民黨軍的皮,羅元元啊羅元元,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羅元元低頭不語。


  “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陸振寧追著問。


  “我隻後悔剛才沒一槍打死你!”


  說話間就到了月牙寨。


  羅元元走進自己非常熟悉的房間,看到胡誌誠站了起來。


  “你!你不是腿傷複發嗎?”


  胡誌誠一愣:“沒有哇。你看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羅元元馬上轉向陸振寧怒道:“原來是你騙了我!”


  陸振寧反駁道:“如果說是我騙了你,那也隻是在山上。你從山上衝到了我麵前,那個遊戲已經結束。後來是你主動提出要見誠哥的。”


  “你!我打死你!”羅元元再次用槍指著陸振寧。


  胡誌誠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便說:“元元,別怪陸縣長。”


  羅元元聽了胡誌誠的話,收起了槍:“真是個無賴!”


  接著,她轉向胡誌誠問:“你感覺怎麽樣?腿真的沒事?”。


  “沒事啊,你看我哪兒像有事的樣子?”


  “陸振寧說你腿傷複發,正發高燒,不省人事。”


  胡誌誠笑了起來,望著陸振寧說:“人家現在是一縣之長,是整個高山縣的父母官,你可不能再像當年那樣,再隨意打打罵罵了。”


  陸振寧也笑出聲來。


  羅元元左看看,右看看,更是怒火衝天。


  “原來你們是在演戲!陸振寧,看我不收拾你!我管你縣長不縣長,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羅元元罵道。


  “停!”陸振寧作手勢製止了羅元元,“你說我是沒良心的東西。這麽說,你比我還有良心?你有良心,那昨天我喊你下山,你為什麽不下山?”


  “我下不下山是我的自由,誰叫你用這種方法騙人的?”羅元元仍對陸振寧怒目而視。


  “你不是長著腦子嗎?你就不會自己用腦子想一想?難道你肩膀上那個東西真的的是豬腦袋?”


  羅元元一時語塞,睜大眼睛瞪著陸振寧。


  陸振寧又說:“我如果不這樣做,你會自己跑下山來?我知道你槍打得準,所以我們不敢上山去,喊你又喊不下來,隻好用這一招嘍。”


  胡誌誠溫和說:“元元,你別怪陸縣長了。好了,既然你下來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回去?回哪裏?”羅元元問。


  “當然是回城裏呀!”胡誌誠說。


  “我才不會跟你們回城裏。我就住在月牙寨。”羅元元的話比那石板還冰冷堅硬。


  陸振寧故意說:“都已經這樣了,你再頑抗,就把你消滅!”


  “來呀!往這打!”羅元元用手指著自己的心口說。


  “再大的土匪頭子都被我們消滅了,難道還怕這個土匪婆子不成?”陸振寧故意指著羅元元罵道,“你還記得嗎?二十年前,我就在這裏抓過你,當時你就是土匪,我是警察。真後悔當時沒有一槍打死你!”


  “你打死我?笑話!當時我如果想打死你,比殺一隻小兔子還容易。你以為是現在啊?再說了,現在我也不怕你,哼!你以為你現在當了縣長,我就怕了你?姑奶奶我是沒向你開槍,要是我真對你開了槍,你小子的腦袋這會還在不在肩膀上,那還得另說。哼,還縣長,什麽人哪!”


  “咦,一個土匪婆子還這麽嘴硬!”陸振寧故意對她怒目而視,“我說你羅元元有什麽資格當土匪!你說你,當年我上山抓你,不小心昏迷在山洞裏,你非但不殺我,反而救了我。就算你當時不知道我是警察,可是後來你明明知道我是警察,你還是三番五次放走我。你這種人心那麽軟,怎麽有資格當土匪!”


  羅元元也怒目而對,心想,咦!好你個陸振寧,你明明是罵人,可我怎麽就聽得那麽舒爽。


  “陸振寧你成心的吧?我怎麽就沒有資格當土匪,我十五歲的時候就罵成土匪,我怎麽就沒資格當土匪!”


  “我罵你怎麽了,我還想打你!雖然我知道我可能依然打不過你,可是,看你還像個笨丫頭的樣子,我是真想打你一頓。還當土匪,你有韋保寧那樣的心狠手辣嗎?你有青麵猴那樣的黑心腸嗎?你沒有吧?我還知道,你還不肯向解放軍開槍,所以說,你根本不夠格當土匪。”


  “剛才是誰稱我土匪婆子的,開口土匪婆子,閉口土匪婆子,現在又說我不夠格當土匪,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好好好,剛才是我錯了,我改口,我不叫你土匪婆子了,叫你瘋丫頭,笨丫頭,傻妮子,行不行?”


  胡誌誠示意陸振寧停了下來。


  “元元,你的情況孫蘭蘭都跟我說了,你能主動放下武器,就算你是主動自新。跟我下山去吧,政府不會為難你的。”胡誌誠平心靜氣地說。


  “我不走。我要死就死在月牙寨裏。”


  “你有什麽條件,可以提出來。”胡誌誠繼續誠懇地說。


  “我沒有任何條件,要殺要剮隨你便。”


  “誰說我們要殺你。現在,山裏還有幾百名土匪,希望你能配合政府,把他們都勸下山來,你看怎麽樣?”


  羅元元終於用平和的語氣說:“你們把黑牛放了吧,讓他上山去勸說。”


  “好,就依你。”


  胡誌誠聽從羅元元的建議,馬上把羅保山放了。


  羅元元回到月牙寨,卻無論如果不肯回城裏,她無比強硬的對胡誌誠說:“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們處置。放心吧,我哪也不跑,這麽多年,我也累了,不想再跑。要死就死在月牙寨。如果你們非要我下山去,就把我的屍體抬下去吧。”


  對於如何處置羅元元,高山縣政府裏發生很嚴重的分歧。


  一種意見認為,羅元元是土匪的一個大頭目,職務相當於營長。對於人民群眾來說,她是個女匪首,罪大惡極,理應處死。按當前處置土匪的規定,凡連長以上匪首,隻要抓住就槍決,而且批準權限也放得很寬,一個區長點頭就可以立即處決。像羅元元這樣的匪首,必須抓起來殺掉。


  但是,陸振寧提出了不同意見,陸振寧說:“目前,岜思山一帶,還有一些四處逃竄的散匪,特別是幾個少數民族的匪首還沒歸案,為了弄清他們的下落,羅元元理應暫緩處置。”


  過了幾天,在全縣黨委會上,陸振寧又進一步闡述了“不殺”的理由:“羅元元是少數民族婦女,雖然卷進匪亂,但是所起的破壞作用並不像傳說的那麽嚴重,如今大股土匪已消滅,留下還可用她去爭取散逃的土匪向政府自首,在新的形勢下,也許會起到有益的作用。”


  在雙平公安局討論如何處置羅元元的時候,省軍區政治部的陶主任到雙平召開南疆黨政軍會議,陶主任在會上傳達上級指示精神時說:“對於有立功表現的少數民族匪首,願意伏法者,可以考慮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個政策,救了羅元元一命。


  後來,羅元元就在月牙寨上生活。她把月牙寨上的土地進一步開墾,種植了很多中藥材,不久,月牙寨成了一個中藥植物園。


  月牙寨藥用植物園是高山中藥的最重要資源,園中還種有周邊省份的部分品種,保存了十幾種瀕危中藥資源。後來,月牙寨藥用植物園成了雙平地區主要藥用植物園之一,擔負著廣泛收集藥用植物品種、保護植物資源、宣傳普及傳統醫藥學的重任,是反映高山縣藥用植物發展水平的一個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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