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四章 匪首落網
羅竹南和楊大鵬往回追蹤了一天，又回到了青龍山龍頭峰下。兩人穿過一片雜木叢生的樹林，透過樹隙向前一望，隻見不遠的山腳下，有個人在一個洞口邊，輕輕地劈著木柴。楊大鵬隨即把手槍掏出，羅竹南低聲叫了聲：“莫開槍！”
羅竹南示意楊大鵬隱蔽好，以便接應，自己就把開著大機頭的駁殼槍插在腰中，輕腳快步地向前跑去。他想來個猛虎撲羊之勢，一下子把那人抓住。
不料羅竹南還沒有跑到他身邊，那劈柴人忽然回過頭來，對羅竹南望了一眼，伸手從柴堆下拉出一支破槍來。
楊大鵬在後麵早已用槍對準了他，一見對方拿出了槍，就率先開了槍，“砰”的一槍打去，那個人四肢一伸，就倒在地上不動了。這時，從洞中突然跑出兩個拿手槍的土匪，一左一右地飛奔而逃。羅竹南向左邊那個追去。邊追邊喊：“莫跑！繳槍不殺！”那個匪徒不但不聽，反而回頭羅竹南開了一槍。楊大鵬去追右邊那個，怕他跑掉，朝他背後打了一槍，那個土匪一頭栽下，不再動彈了。
羅竹南正在追著往左邊跑的那個。那家夥也不住地回頭打槍，羅竹南卻一個勁地追著，卻並不開槍。楊大鵬深知其意，也跟著跑去。
大約追了四五裏路，快要爬上一個山頂時，卻不見了那人的身影。羅竹南和楊大鵬意識到已經接近土匪的巢穴，便在樹林裏小心地搜索前進。
約莫又走了一裏多遠，來到一座山峰下，正當楊大鵬猶豫觀望的當兒，隻聽耳邊呼的一聲，有人出現在他身邊了。他本能地轉過身時，早已被那人攔腰抱住。他沒顧多想，就用盡平生之力，猛然扳去，兩人就一起倒在地上。隻見土匪順手向屁股上一摸，亮光一閃，拿出一把小匕首來。
這種小土匪的雕蟲小技能奈楊大鵬何，他抓住對方那隻拿著匕首的手，用力一拉，土匪順勢仰麵倒下。那人動作還蠻靈活，跳到了一株用繩子套著的幹樹枝邊，抓著繩子，就用匕首割。楊大鵬知道那土匪是要給別人發信號，一時急了，也沒有多想，就拉出懷中的駁殼槍，照著土匪後腦勺砸下，土匪悶哼了一聲，軟綿綿地倒下了。
羅竹南和楊大鵬又摸到一個山洞，隻見洞裏有一些草堆，可以斷定這裏曾住過人，裏麵有幾堆新的灰燼。
羅竹南上前摸了摸說：“應該是這兩天留下的。”
楊大鵬說：“這些土匪鬼得很，在一個地方住一陣子，又換另一個地方。”
“他們住得分散，給我們帶來很大困難。想全殲還真不容易。”羅竹南說。
“山上估計就百十來個人，十幾個做一夥，住得很分散，而且經常變換藏身地點。從他們遺留的草堆看，這裏也就是曾經住過十來號人，即使解放軍攻上來，也隻能剿得這一小撮。現在他們卻不知去向了，要想再找到他們的第二個藏身地，還得費很多功夫。”
羅竹南和楊大鵬來到野雞嶺，終於發現了土匪的蹤跡。
羅竹南對楊大鵬做了個手勢，各自向一個人靠近。同時動手，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兩個哨兵。兩人很快摸進山腰上的那個山洞。
進洞一看，韋保寧正在洞中酣睡，羅竹南輕輕推醒了他，韋保寧醒來，馬上發火道：“誰那麽大膽，擾了老子的好覺！”
羅竹南舉起手中的槍狠狠地砸了下去。“那你就繼續睡吧。”
羅竹南將那韋保寧捆了個結實，用破布堵上嘴巴，然後將他塞進麻袋裏，紮緊了口袋。羅竹南將麻袋往肩膀一扛，向楊大鵬打了個手勢。
楊大鵬正要沿著來路返回，羅竹南製止了他。
“我們不能從原路回去。天一亮，土匪就會發現兩個哨兵不見，一封住路口，我們就出不去。”
“那咋辦？”
“我有辦法。”羅竹南找出事先備好的繩子，吊下山崖下，自己攀著繩子下到穀底，然後叫楊大鵬將裝著韋保寧的麻袋先吊下去。最後楊大鵬才攀著繩子也下到穀底。他們沒著一道小溪流走了一段，來到一處峭壁下麵。羅竹南先借助套索爬上峭壁，然後叫楊大鵬綁住麻袋，將老家夥提了上去。最後楊大鵬也借助繩索爬上峭壁。兩人又在密林中穿行了一陣子，來到一處山嶺上。此時，天已經完全大亮。
“目前，我們暫時安全了。土匪今天不會找到這裏來。”
李強帶著解放軍小分隊沿小河邊搜索，一直搜到邊境也沒發現韋保寧的蹤影。留了一個班的戰士繼續蹲守後，李強趕緊帶隊趕回高山城，把那對青銅連鶴方壺交給了胡誌誠，並向胡誌誠報告了那陳村的情況。
胡誌誠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打開，隻見的一對精美的銅方壺呈現在眼前。
“好險啊！這兩件寶物差點就被賣出境外。要是國寶因為我們的疏忽而流落海外，我們也要擔一份責任啊。”
陸振寧第一次見到這對青銅連鶴方壺，他兩眼泛光，驚喜異常。憑感覺，這肯定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物，看那色澤和造型，已經是年代久遠。陸振寧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子撫摸著兩隻方壺，撫摸著方壺身上的各種花紋。
“原來韋保寧當年要我追查的就是這兩件寶物啊。可我當時什麽也不知道，還以為隻是要追查一把玉如意。”
“那把玉如意隻是尋找這兩件寶物的鑰匙。”胡誌誠說。
“據我所知，韋保寧一直沒能找到這兩件寶物，如今這東西怎麽就到了他手上了？”
“我估計是羅元元幹了蠢事。”
“羅元元？羅元元也知道這寶物的秘密？”
“是的。知道這秘密的就隻有幾個人。”
“羅元元竟糊塗到了這種地步！我雖然不是考古學家，但我大致估摸出了這東西是無價之寶。看看這壺身的紋飾，這壺身上刻鏤的是龍和鳳紋飾，顯然這是皇家的用器。這是非常難得的古代之物，價值連城，堪稱國寶。要是讓這種東西流落海外，我們就成為罪人了。”陸振寧深有感觸地說。
胡誌誠把箱子重新合上，說：“好了，現在它又回到我們手中，我們也算為保護國寶做了件好事。眼下當務之急是把韋保寧這匪首捉拿歸案。據李強匯報，韋保寧很可能還沒有逃出境外，陸振寧，這事你怎麽看？”
陸振寧想了想說：“既然寶物還在這裏，那麽韋保寧這時候是不會逃出境的，因為他的生意並沒有做成，他沒有撈到錢，出去也是個死。”
胡誌誠果斷地說：“我完全同意你的分析，羅竹南和楊大鵬往回搜索的思路是正確的，命令李強，馬上帶人去接應他們。”
這時，羅竹南和楊大鵬爬上一棵高大的鬆樹，羅竹南掏出望遠鏡觀察了一陣，將望遠鏡交給楊大鵬。“你看看吧。”
楊大鵬從望遠鏡裏看到，山嶺上土匪正來回穿梭，顯然，他們正在搜索失蹤的兩個哨兵和老賊韋保寧。
“我們得在這山嶺上蹲一天，天黑了再下山。”羅竹南說。
“好，聽你的。”楊大鵬對羅竹南更加佩服了幾分。
“你注意，把那老家夥捆緊以後，將他放出來透透氣，別讓他憋死了。我們一定要弄個活口回去，然後召開一個群眾大會，公開槍決這個罪大惡極的土匪。”
“羅隊長，你考慮真周到。要是依我的性子，我剛才就一刀把他的老命給結果了。然後把頭割下來，掛在那洞口。”
“那樣當然解恨，但不能起到瓦解敵人的作用。我要召開公審大會，槍斃他，並把我們的政策印成傳單，發給山下所有的百姓。我們的政策是‘首惡必辦，協從不究，下山自首，從寬處理。’我相信山上絕大部土匪也是受蒙蔽的，他們認清了形勢，一定會有人下山自首。”
“好了，我們輪流休息。你先下去找個地方打個盹吧，我先望一望，等一會你再上來替我。”
“好。”羅竹南突然從身上掏出一瓶酒來，遞給楊大鵬，“來一口，提提神。”
“哪來的酒？”楊大鵬笑著問。
“剛才在那老賊的山洞裏，發現他床頭有一瓶好酒，就順手塞在懷裏了。”
兩人高興地喝了幾口，相視會意一笑。羅竹南便從大樹上下來了。
羅竹南和楊大鵬終於等到天黑了。兩人休息了一整天，吃飽了幹糧，此刻精神煥發。
羅竹南將裝著韋保寧的麻袋扛起來，朝山下摸下去。他們有路不能走，專揀沒路的密林子鑽。羅竹南憑著自己對地形的熟悉，在前麵帶路。本來走路的話，隻有三十來裏路，走三個時辰就可以出去了，可是他們一會兒穿到穀底，一會兒又爬到山頂，肩上又扛著一個人，所以，走了一整夜還沒下得山。
這時，被綁在麻袋裏的韋保寧突然用力地掙紮，並發出了“唔唔”的聲音。
“老家夥是不是又想尿了？”羅竹南尋思著，便把他放下來，解開了袋口。
隻見老家夥一臉的愁苦，用乞求的眼光看著他。羅竹南給他解開了褲子，老家夥光著下身，卻還在一個勁地搖頭。
“要大便呀？”羅竹南問。
老家夥點點頭。
羅竹南隻得把麻袋拿開，讓老家夥蹲著大便。心想，他的褲子在我手上呢，他總不會光著下身這麽跑吧。
沒想到老家夥大便完，真的光著下身撒腿跑了起來。羅竹南急忙追了上去，卻不敢喊叫，也不敢開槍。老家夥跑到一根竹杆旁邊，用身子撞擊那根竹杆，撞了幾下，竹杆便倒下了。羅竹南知道情況有些不妙，便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拳將他擊昏。
這時，楊大鵬也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
“這家夥裝作要大便，卻突然跑過來，將這根竹杆撞倒了。”
“不好，這是土匪的暗號。這附近一定有土匪的暗哨。我們快走。”
羅竹南扛起那老賊，向山口跑去。
“叭！叭！”山上響起了槍聲。
看不到人，卻聽見有人在喊：“弟兄們，共軍隻有兩個人，別讓他們跑了。”
楊大鵬往有聲音的地方開槍還擊，並對羅竹南做了一個分擊合圍的手勢。羅竹南會意。兩人分開朝土匪的藏身處摸過去。突然，“叭！叭！”的兩聲，從另一個方向又飛來了兩顆子彈，一顆打在羅竹南的胳膊上。同時，另一顆子彈打在楊大鵬身邊，衣服上破了一個洞。
“共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投降吧！”
羅竹南和楊大鵬同時向那個有聲音的地方還擊了一槍，然後迅速移動身形，隱蔽在石頭後麵，觀察敵情。
突然，身後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打得山上的野草四處紛飛。
羅竹南扭頭一看，是李強帶人及時趕到了。
“李連長，來得正好！”
李強指揮解放軍戰士一陣猛烈的掃射，打得土匪全都縮了頭。
土匪看見解放軍大部隊來了，馬上縮回山上。
“怎麽樣，羅隊長，我喝酒喝不過你，可我打仗不含糊吧？”
“不含糊，不含糊。你來得太及時了，你簡直是戰神。”
“別扯那沒用的，人抓到沒有？”
“在哪呢。”
大家走近韋保寧，羅竹南拍拍老家夥的臉：“喂，醒醒，別睡了！”
韋保寧悠悠睜開了眼睛。
就這樣，高山縣境最大匪首韋保寧終於被抓捕歸案，解到縣城。
經市公安局批準，於十一月一日召開公審大會。
公審大會場就設在縣政府後院。在公審韋保寧之前，民兵們提前張貼了公告，但很多老百姓都不相信，等在公審現場親眼看到兩名公安戰士押著韋保寧出來時，老百姓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人們哭著喊著衝上前去，恨不得親手結果了韋保寧，韋保寧的帽子被群眾打掉，露出了光頭，狼狽不堪。負責維持會場的解放軍戰士們費盡氣力才控製住局麵。
公審大會這一天，高山縣政府後院真是人山人海。陸振寧站在審判台上往下一望，估計有三四千人來參加了公審大會。看得出，韋保寧真的是民怨沸騰啊。
陸振寧親自宣讀了審判書：
“韋保寧，男，六十一歲，係南疆省雙平市高山縣人。匪首韋保寧在蔣匪統治期間曾任高山縣偽縣長。解放後，韋保寧糾集一群政治土匪盤踞岜思山一帶，抵抗解放軍，抵抗人民政府，危害人民群眾。經雙平市審訊專員批準，決定將政治匪首韋保寧處以死刑，於本日押到高山烈士公墓前執行槍決。”
在審判過程中，韋保寧知道自己罪大惡極，始終一言不發。當聽說被宣判死刑時，這個曾經稱霸一方的匪首終於害怕了，顫抖著說：“求你們給我留條老命，讓我放豬也行，放牛也行。”
群眾憤怒地喊道：
“你現在才醒悟，晚了！”
“你害死那麽多人，殺你十次都不為過。”
“真不該用槍殺你，應該用刀一刀一刀地割！”
隨後，韋保寧被押赴至東川江碼頭附近的烈士墓前執行了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