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一章 誠哥回來了
“阿爸，你是不是跟胡局長很熟？”站在縣政府門前，李春瑩悄悄問父親。
“那當然，二十多年的革命同誌了。”李程钜悄聲說。
李钜程還特地指了指陸振寧，“他也是，他跟著他幹革命也有二十多年了。”
李春瑩把眼抬一下望了陸振寧一眼，臉不覺一陣緋紅。
“陸振寧一直叫他誠哥。以後，你也可以叫他誠哥。”
“憑什麽！”李春瑩說著，臉更加紅了。
李程钜笑道：“哦，我沒別的意思。其實啊，大家都喜歡這麽稱呼他，都叫他誠哥。”
“哦！”李春瑩嬌羞地站在原地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向遠處掃去，正望見街口轉出一輛吉普車。
“阿爸，來了。”
“來了！來了！”陸振寧招呼大家，“大家站好，打起精神，歡迎我們的老領導。”
隨著“吱——”的一聲刹車聲，吉普車停了下來。
胡誌誠從車上走下來。
陸振寧帶頭鼓起了掌。
“誠哥好！”陸振寧上前敬了個軍禮。
“行了，別搞這些俗套。我這是回到自己的家鄉，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就不要客氣了嘛。”
胡誌誠說著，目光掃了一下人群，鎖定在跟李程钜在一起李春瑩身上，隻有這是新麵孔，肯定是李程钜的女兒了。李春瑩站在這裏麵無疑是出眾的，年輕，還長得很好看，氣質修養異於常人，雖然穿的隻是土布的長衣長褲，倒也精神颯爽！
胡誌誠跟來迎接的人一一握手後，最後來到李春瑩麵前，伸手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李先生的女兒，高山縣婦女主任李春瑩吧？”
李春瑩急忙伸手輕輕一握，淺笑道：“胡局長好。我是李春瑩。”
胡誌誠的目光在李春瑩身上停留了幾秒鍾，道：“嗯，不錯，陸振寧的眼光不錯。”
陸振寧急忙過來說：“誠哥，還是先請到裏麵坐吧，坐下來再說。”
胡誌誠轉向陸振寧：“振寧，我可告訴你啊，我這次回來，除了跟大家一起趁快肅清岜思山上的土匪以外，我還要喝你的喜酒喲，你小子給我抓緊嘍。”邊說邊往裏走。
“誠哥回來了！”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高山城。
“誠哥是我們高山縣的英雄，有誠哥回來指揮剿匪，龍頭峰上的土匪猖狂不了幾天了。”人們奔走相告，對剿匪的前景充滿信心。
當然，最高興的是陸振寧，有老長官回來掌舵，他底氣更足了。
“誠哥，韋保寧這股殘匪實在太難纏了。”陸振寧向胡誌誠訴苦。
“這我理解。高山縣的土匪向來難剿清。”胡誌誠對岜思山和青龍山都非常清楚，大山裏麵，山脈連綿，山勢險峻，幾百人的土匪散在岜思山的幽穀深峽之中，根本沒辦法找到人。
“誠哥，對不起，是我能力不行，已經超過了‘五一’期限，可是我也沒抓到韋保寧，還有羅元元，我也沒能把她勸下山來。”
“你也不要太自責了，岜思山的情況比較特殊。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在解放軍進入雙平之前，白崇禧就瞧準了這個地方，命令特務部隊一部進駐了雙平周圍的大山，後來又不斷從香港派人前來打旗號、拉隊伍。附近地區的重要匪首也紛紛率部集結在這裏。土匪番號五花八門，司令多如牛毛。這些土匪仗著熟人熟地，打遊擊戰比解放軍還厲害。”
“說得對。本以為韋保寧不懂什麽軍事，應該容易對付，沒想到他跟許佳銘攪在一起，很難對付。”
“我們在對雙平地區的複雜匪情和特殊地形進行深入調查和分析後，製定了‘圍鳥驅叢，圍魚驅水’的剿匪辦法。解放軍大部隊先是千裏封路封江，幾層封鎖外圍；然後多路剿匪部隊向外圍股匪發動進攻。在大包圍圈中，再布置幾道封鎖線，層層包圍，布下天羅地網。解放軍主力部隊拉網掃蕩，將土匪徹底打散。現在，雙平周圍地區的大股土匪已基本被殲滅，隻有少數竄入岜思山和青龍山深處。肅清這些殘匪，我們的剿匪工作才算獲得全勝。”
“全國已經解放兩年多了，我們這裏匪患還很猖獗，我這個當縣長的枕席難安啊。解放戰爭，我們消滅國民黨的八百萬軍隊隻用兩年多，沒想到對付區區的土匪，我們花了兩年多時間還剿不完。想想真窩囊。”
“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和你們一起，徹底解決這股殘匪，徹底清除存在了上百年的岜思山匪患。”
“太好了。終於盼到這一天了。”陸振寧向胡誌誠投去了無比敬佩的眼光，從胡誌誠身上，陸振寧似乎獲得了百倍的信心。
“怎麽樣，近來山裏的土匪有什麽新的動向？”
“自從上次攻破了韋保寧的老巢白雲寨後，韋保寧便帶著殘匪鑽進深山老林裏。我們成立剿匪武工隊，又抓了不少散匪，但是，匪首韋保寧、許佳銘和羅元元等人蟄伏起來。我們暫時還沒有辦法抓到他們。看來，隻有誠哥你回來才有辦法對付他們。”
胡誌誠笑道：“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又沒有三頭六臂，我憑什麽就能對付這些土匪？還是依靠大家的力量嘛。”
李強向胡誌誠匯報說：“民兵武工隊隊長羅竹南上過青龍山，會過土匪。但他不願意跟解放軍合作。我去他家要跟他了解一些情況，卻被他用酒灌得我酩酊大醉。”胡誌誠聽了微微一笑。
勤務兵小劉在一旁插話說：“那天我真想一槍把他給嘣了。”
“為什麽呀？”胡誌誠饒有興趣地問。
李連長嗔道：“胡說八道，他又不是土匪，你幹嘛用槍把他嘣了？”
勤務兵小劉說：“他那種做法，跟土匪沒什麽兩樣。”
李連長說：“他隻是擺酒請我喝，沒有用槍指著我啊。”
胡誌誠問：“小劉，那天你也在場是嗎？”
“是。”
“那你喝了他的酒沒有？”
“連長喝剩下的一碗半酒都是我喝了。”
“那你怎麽樣了？”
“剛開始覺得大地突然轉了起來，腳下站不穩。後來我就坐了一會，覺得大地不再轉動了，我就起來背起連長往回走。一口氣走了三裏路，要是在平時，我可能沒那麽大力氣。我也奇怪了，我怎麽能背著連長走那麽遠的路。後來，連長說那是酒起的作用。”
胡誌誠愛憐地撫著小劉的後背，問道：“今年多大年紀了？”
“十八歲了。”小劉答道。
“還是個孩子哪。難為你了。”
李連長說：“這事過後，我表揚了他，說他立功了，他還不信哩。”
小劉說：“這算什麽功，我要親自抓一個土匪，那才叫立功。”
李連長說：“現在羅竹南開始願意和解放軍接觸了，有他相助，消滅龍頭峰土匪，抓住許佳銘，那隻是遲早的事。”
“對，”胡誌誠說，“抓土匪是遲早的事。小劉，你那天幫連長喝完羅竹南的三碗酒，使他和李連長的合作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這一點得給你算一份功勞。”
李連長拍了一下勤務兵，說：“小鬼，還不趕快謝謝首長。”
小劉“啪”地行了一個軍禮：“謝謝首長！”
胡誌誠哈哈大笑起來。
胡誌誠問陸振寧：“我記得這個羅竹南不是你的民兵大隊長嗎？怎麽，最近鬧了什麽不愉快？”
“那倒沒有。上次他未經請示，獨自上山。回來後我批評了他幾句，鬧了點情緒。”
胡誌誠沉吟了一下，說：“咱壯家人講的是，到什麽山，唱什麽歌。改天，我來會會這個羅竹南，看他到底是不是真英雄，或者僅僅是個小魔王。”
胡誌誠知道羅竹南就是羅鬆南的弟弟，想起當年羅鬆南協助自己消滅黑麵狼，胡誌誠心中便生出一份親切感，他讓人把羅竹南請到解放軍連部。胡誌誠親自迎接，“我是連部的炊事員，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廚師。李連長交代讓我代為招待你。你辛苦了，請坐下來喝碗酒解渴吧。”
羅竹南一看桌上擺著兩壇三花酒，高興地坐了下來。
“好，先來一碗解渴。”
胡誌誠給他斟了一碗酒，做了個手勢：“羅隊長，請。”
羅竹南端起碗一飲而盡。
“羅隊長真是豪爽。我們這也沒什麽好的下酒菜，李連長交代，讓人殺了一隻大公雞，我親自弄的，也不知合不合羅隊長的口味。”
羅竹南眼睛一亮，驚喜地叫道：“好呀，有雞肉下酒，太好了。讓李連長費心了。”
胡誌誠叫人把煮好的雞端上來。那碩大的公雞是整隻煮的，雞頭，雞翅、雞腿都還在，就象一隻脫了毛的大公雞躺在盆子裏睡熟了的樣子。
“羅隊長可認得這道菜？”
羅元元一看，脫口道：“這不是土匪雞嗎？”
“原來羅隊長也認得這道菜。”
“認得，當然認得。過去土匪下山搶掠百姓，搶到幾隻雞後，沒鍋沒灶的，土匪就把雞弄幹淨後，往雞肚子裏塞各種調味料，什麽八角呀，桂皮呀，幹辣椒呀等等，然後用荷葉把雞包起來，在荷葉外麵裹上黃泥，然後放到火堆裏煨，待把黃泥煨幹變紅，裏麵的雞肉也熟了，這樣做出來的雞肉香飄四野，吃起來鮮嫩可口，別有風味。”
“好，嚐嚐看，我這土匪雞做得怎麽樣？”
羅竹南拔出刀熟練地把雞切開，大口地吃起來，還不住地稱讚：“好吃，這味道真地道。”
“這是我真手做的，不知合不合羅隊長的口味。”胡誌誠說。
“好，地道，地道。來來來，你也一起吃。”
胡誌誠也不客氣，坐下來和羅竹南一起吃起來。
羅竹南吃得高興，便要給胡誌誠斟酒。
胡誌誠舉手一擋，說：“別，我不喜歡這樣喝酒。這還有一壇酒，我自倒我的，你自倒你的。咱誰都不用客氣，自倒自飲。怎麽樣？”
羅竹南明白這是要跟他較勁酒量了。他自恃酒量大，頓時豪情萬丈，叫道：“好，今天咱倆就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