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三章 誠哥指導剿匪
羅竹南下命令：“跑步前進！”大家飛也似的向崠源鄉的方向飛奔。
到了鄉政府附近，隻見一群群匪徒，一窩蜂似的向鄉政府湧去。羅竹南帶著大家，一聲不響地，乘亂岔過匪徒，偷偷地爬上了山頂。
隨後，一群匪徒，也急急忙忙地想往山頂上爬。羅竹南見狀，立即命令大家：“準備好手榴彈。以我的槍聲為令，一齊向下扔！”
匪徒們快要爬近山頂了。蠕動的黑影，逐漸清楚地出現在麵前。羅竹南瞄準了一個匪徒，放了一槍，隨著手榴彈紛紛飛了出去，合成一聲巨響。霎時，火花四濺，匪徒們除了死的，其他都連滾帶爬地退下山去。
槍聲稍停後，隻聽見一個粗大的聲音，從山坡下的大樹後傳來：“山上的人聽著，我們是民主自由軍的，本人是參謀長蘇宏祥，你們是哪一部分？快報個名。”
羅竹南正想回話，年輕的民兵小隊長李勇保卻冒冒失失地搶先應道：“山下的土匪聽著，我們是民兵隊的，本人就是李勇保，你們快投降吧！否則，我的槍是不長眼睛的！”
“原來是民兵隊的，弟兄們，給我狠狠打！”蘇宏祥氣急敗壞地大喊。
羅竹南大聲喊道：“蘇宏祥！告訴你，我就是高山縣民兵隊大隊長羅竹南。有本事你就上來吧！”羅竹南聽說蘇宏祥曾是高山抗戰隊副團長，但是這個人一向作惡多端，羅竹南早就恨透了他，所以，毫不相讓地回敬了對方。
隻聽蘇宏祥大喝一聲：“兄弟們！衝上去，活捉羅竹南，消滅民兵！”
回應他的是一頓手榴彈。
山下一陣騷動，接著，土匪們的槍聲又一次飛向山頂，但是隻聽到槍聲響，卻不見子彈飛來，原來土匪們隻是胡亂朝天放槍，子彈不知飛到哪去了。
羅竹南在山上阻擊了一下土匪，就帶著十幾個民兵跑進了街上。聽到崠源中學那邊槍聲很密集，便趕往那裏增援。
羅竹南趕到中學正門前，看到土匪們正在攻打第一排校舍，羅竹南等人一陣排槍掃過去，土匪們一個個背後中槍，倒下一大片。
羅竹南高喊“民兵大隊長羅竹南在此！不怕死的盡管來啊！”
李勇保也學著羅竹南大喊：“民兵小隊長李勇保在此，土匪們快快來送死！”
陸振寧聽到羅竹南和李勇保的喊聲，大喜道：“我們的援軍到了，同誌們，狠狠打！”
校舍裏的人發起猛烈反擊，與外麵的羅竹南等人形成內外夾擊，打得土匪們措手不及。
“不好，我們中埋伏了，共軍兩麵夾擊，快走！”土匪們有人奪路而逃，接著更多的人也奪路而逃。
青麵猴一時鬧不明白對方來了多少援軍，看到眾匪潰逃，也跟著逃走了。
羅竹南帶人衝進中學大院裏，順道撿了一批土匪們丟棄的槍支。
陸振寧見羅竹南趕來，心中大為寬慰：“羅大隊長，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陸振寧拿起土匪們的槍看了看，說：“槍倒是好槍，可是，再好的槍交到這些土匪手裏，也是白瞎。”
羅竹南派人去搶占兩邊的有利地形，堅決阻擊土匪，自己則守衛學校的大門。
他們到了大門口，陸振寧拿起一支土匪丟棄的槍，“嘩嘩”地拉了兩下，讚道：“好，這些槍都是呱呱叫！有了這批槍！土匪們休想進入中學的大門！”
羅竹南說：“這些土匪隻是暫時退去，等他們弄清了是怎麽回事，肯定還會卷土重來。”
陸振寧滿懷信心地說：“有你們增援，土匪絕對成不了事。”
羅竹南高興中帶著認真的表情說：“縣長請放心吧！哪怕犧牲性命，也不能讓土匪走進我們的大門。”
陸振寧說“你負責守好大門，我到裏麵看看。”然後，回頭往屋子裏走去。
青麵猴逃了兩條街後，發現並沒有追兵，突然明白共軍的援兵並沒有多少人，於是馬上掉頭返回。
黃昏的時候，校門外響起了一片急促的槍聲，土匪們又發起一輪進攻。
“弟兄們，共軍人數不多，衝進去，殺死他們。”青麵猴又叫喊起來。
“衝啊，把共軍全部幹掉。”
青麵猴手拿駁殼槍，從暗處竄過來，一拐彎，用槍一指，就向中學大門口打了一梭子彈。
此時，天色已昏暗，但是羅竹南看得清清楚楚，有一個獨臂老人手拿駁殼槍喊得最凶，而且這個人就躲在一個牆角裏。
這時，陸振寧來到羅竹南身邊，聽說了這個情況，陸振寧大喜：“這個人就是青麵猴。”
“土匪的副司令青麵猴？”
“應該沒錯。青麵猴親自來了，我倒有辦法破解了。”陸振寧說。
“什麽辦法？”羅竹南問。
陸振寧在羅竹南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羅竹南點了點頭。
陸振寧退回第一排校舍裏。
“弟兄們，衝進去啊，共軍沒幾個了，衝進去殺光他們。”青麵猴又叫喊起來。
陸振寧在樓上大喊：“青麵猴，又是你這老小子來了是吧？有本事你打進來啊！”
青麵猴聽到有人直呼其名，心中頗為惱怒，大罵道：“你別得意太早，今天不取了你的小命，我誓不為人。”
“你本來就不人嘛，你就是山中的一隻老猴。有本事你進來，我跟你單挑，怎麽樣，敢不敢？”
“臭小子，等下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隨著一陣猛烈的槍聲，眾匪哇哇叫喊：“衝啊！把共軍全部幹掉！”
土匪的槍聲劈劈啪啪響個不停，民兵們的槍聲卻啞了。
青麵猴一手拿著駁殼槍，從暗處竄過來，另一隻袖管在風中飄蕩著。
隻見青麵猴用槍一指，又向學校大門口打了一梭子彈，並叫喚：“共軍沒子彈了，弟兄們，衝啊！”
這邊羅竹南手中那支長槍，早已等得不耐煩了。看準了黑暗中的那個人影，隻聽“砰”的一聲打去，那家夥就“哎喲！”一聲倒下了。
羅竹南高興地喊道：“打中了！”
李勇保伸出頭想看個究竟：“真的嗎？，死了沒有？”
“噗！”的一聲，一顆子彈打中了李勇保的肩膀。
李勇保倒地，羅竹南拉了拉他：“勇保！勇保！”沒了反應。
這時，土匪的子彈像雨點似朝羅竹南傾瀉過來。
羅竹南不得不退入第一排校舍裏。
土匪攻入了大門，後麵的一夥匪徒卻亂哄哄地叫起來：“猴爺掛彩了！”接著，一個粗大的聲音嗔怪著說：“不要叫，快抬回去！”
土匪發現倒在血泊中的李勇保沒有死，也把他擔走了。
突然，在中學的外圍高地上落下幾枚手榴彈，隨著轟轟幾聲爆炸，衝鋒號驟起，解放軍增援部隊趕到了。
青麵猴手臂上中了一槍，雖然要不了他的命，但聽到衝鋒號聲，情知不妙，趕快下令撤退。
蘇宏祥的人趕到時，青麵猴的人已經退出來。兩股土匪匯合在一起，青麵猴還想再次進攻崠源中學，被蘇宏祥製止了。
“共軍的增援部隊已經到了。我們沒有機會了。”
“媽的，我們不是提前派人進去剪了所有的電話線了嗎，怎麽解放軍反應還這麽快？”
“算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快撤！”
土匪退去後，陸振寧趕去接見趕來增援的解放軍，卻見楊大鵬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陸縣長，你沒受傷吧？”楊大鵬問。
“我沒事。大鵬，你怎麽來了？”
不等大鵬回答，一個洪鍾似的聲音響起：“怎麽就不能來？”
陸振寧循聲望去，隻見胡誌誠正大步向他走來。
“誠哥，原來是你！”
陸振寧衝過去緊緊握住胡誌誠的手：“太好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陸振寧見到胡誌誠，感覺有千言萬語，可是一時又無從說起。
李程钜和李春瑩父女也來見了胡誌誠。由於剛剛被土匪打得有點狼狽，大家情緒都不高。
進屋坐定後，大家略為沉默了一下，還是胡誌誠先開口問：“怎麽樣？對這次土匪鬧事有些什麽想法？”
陸振寧說：“對土匪再次舉事，事先我是有了思想準備的，但，對敵人行動來得這樣快、來勢這樣猛、規模這樣大，我真沒想到。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碰到幾個民兵說，全縣百分之七八十的農會遭到了損失，這一下，給我們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李春瑩跟著說道：“是的，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得那樣快。”
胡誌誠沉思不語。一會，他才抬頭望一眼坐在門角的李程钜，問道：“李先生，你怎麽那麽見外呢，這麽多年不見，怎麽這麽生份了？”
李程钜歎了口氣道：“唉！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怎麽，你也沒想到土匪會鬧事？”
李程钜搖搖頭回答道：“我是真沒想到啊，我真沒想到韋保寧竟然這麽喪心病狂。”李程钜想起前不久見到韋保寧的時候，還一起把酒言歡，又歎道，“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胡誌誠微笑了一下，然後十分懇切，而且略為嚴肅地說：“你們都說‘沒想到’，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說明你們對國民黨殘匪的反動本質認識不夠。”
“誰能想到一個當了三十年縣長的人，最終成了屠殺人民的劊子手。”陸振寧說。
胡誌誠像老人們囑咐孩子那樣關切地陸振寧說：“振寧啊，你也是個老革命了，對當前的敵情要有最基本的判斷。你們都是負有一定責任的幹部啊，對許多可能發生的事情，應該想到它，不能總是‘沒想到’。打個比方吧！一個獵人要上山，他就一定會想到，可能碰上什麽樣的猛獸。比如說你進山打獵遇到了野豬，如果你沒有充分的準備，那可能是倒黴透的。一旦打不死野豬，反而會激怒野豬，這時候獵人就沒法逃了。野豬跑得很快，不多會就能追上獵人，咬死獵人。獵人也不能爬樹。野豬發起怒來，一頭能撞斷碗口粗的鬆樹。要是樹幹比較大，它會用獠牙耐心地刨出樹根，然後啃斷樹根，等著大樹倒下，然後抓住獵人咬死。這麽說來，難道就沒有辦法可以對付野豬了嗎？”
李春瑩不覺被胡誌誠的話緊緊吸引住，便問：“怎麽辦？”
胡誌誠故意頓一下才說“辦法還是有，如果你是有準備的獵人，就不怕它，你可以挖陷阱等著它。野豬很凶猛，但是也很笨，挖陷阱往往能抓到它。”
“對對對，挖陷阱。這個辦法好！”李春瑩笑道，“沒想到胡局長對打獵這麽有經驗。”
胡誌誠笑笑：“對付窮凶極惡的土匪也是這樣，你要有充分的準備，有了足夠的準備，敵人再凶惡，我們也能應付得了。當然，幹革命工作，比獵人上山要複雜得多，更要思想在前，事先把許多事情想到了，才能站在前麵，永遠前進。不然，盲人騎瞎馬，那就要栽筋鬥的。你們說是這樣嗎？”
大家都在凝神地聽著。陸振寧邊聽邊仔細地品味著胡誌誠的話，心中暗想：莫非誠哥對我們前期的剿匪工作不太滿意？莫非又有什麽新的情況、新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