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四章 汪二公子招供
“汪二公子,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詭辯的功力實在了得。”
“我們並不是有意對抗皇軍。隻是當時情況實在很亂,你們一下子就破門而入,我們根本搞不清是怎麽回事,,我們頂多打傷了你們幾個人,你們卻打死了我們好幾個人,這賬該怎麽算?看在成隊長昨天還是我商行的貴客的份上,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商行沒做什麽違禁的事,我們就是普通商人,規規矩矩做生意。”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前幾天從你們商行流出去的藥品,差一點就落到新四軍手中,而且,我得到確切情報,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就是說,之前已經有好幾批藥品從你們商行發出,最終運到了新四軍根據地。你對此作何解釋?”成槐文此時成竹在胸,他自認為已經掌握了大量事實,由不得汪成義抵賴。
成槐文兩隻泛著綠光的眼睛緊盯著汪成義,滿以為汪成義已經無話可說,沒想到汪成義比他更無賴,翻著兩隻白眼反盯著成槐文,一臉的痞氣:“嗨,這種事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南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多少個不在暗地裏做一些這樣的生意,為的還不是賺一點生活費嗎。現在市場上樣樣都貴,再不想辦法賺點錢,老百姓真的沒活路呀。成隊長,你也拍著胸脯問問自己,難道你就沒做過一點生意嗎?”
這話問得成槐文倒有些難堪,事實上成槐文暗地裏與汪成強所做的勾當,汪成義也略知一二,此時汪成義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算是給成槐文留了一點餘地。
成槐文深知再這樣審下去,非但審不出什麽實質性內容,反而會把自己那些見不光的生意全抖出來。成槐文把臉一板,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別跟我扯那閑篇!”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人,大聲說:“隊長,藤田少佐來電話說,他要親自審問汪二公子。”
聽說藤田要來,成槐文一時有點慌了手腳,萬一這個汪二公子不知趣,把自已跟汪成強所做的生意全抖出來,自己可就不好下台了。但是他轉念一想,如果汪二公子真這麽不知趣他一定親手宰了這個汪二公子。相信汪二公子也能明白這一點。
想到這,成槐文終於鎮定了下來,說:“好的,你給藤田少佐回話,說我就在審訊室等著他。”
“來人,把汪二公子綁到老虎凳上去!”成槐文下令道。既然藤田少佐要來,他就不能再對汪二公子客客氣氣了。
“是!”應聲進來兩個人,把汪成義綁到了老虎凳上。
藤田義雄走進審訊室,成槐文急忙陪著笑臉,搬一張椅子放到他身後,說:“藤田少佐,您請坐。”
藤田用眼光掃視了一下審訊室,看到汪二公子被結結實實綁在老虎凳上,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地坐了下來。
“開始吧。”藤田淡淡地說。
“是。”成槐文答應一聲,走到汪二公子前麵,裝作很凶狠的樣子問:“你知道為什麽把你抓進來嗎?”
“我知道。”汪成義很幹脆地回答。
“那你說說看。”
“無非就是為了多敲詐我們商行一大筆錢唄。不過,你們真的打錯算盤了,商行裏所有的錢都是我哥管著,我是一個大洋也給不了你們。我隻知道,我哥把錢都存在上海的匯豐銀行,沒有我哥本人的印信,那些錢誰也取不出來。”汪成義還是一臉的無賴相。
“汪二公子,我看你是個富家子弟,對你客氣點,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成槐文語氣裏帶上了威協的成份。
“我說的句句是實話。”汪二公子回答時,還把臉抬了一下,嘟嚕著嘴,傻笑著。兩人仿佛在演戲。
成槐文最怕的就是這個樣子,要是讓藤田看出兩人在演戲,對成槐文可就大大的不利了。成槐文板起了麵孔,兩眼露出凶光:“像你這樣的犯人我見多了,別在這給我裝瘋賣傻。那我問你,你的大哥汪成強跑到哪裏去了。你們商行屢屢把皇軍禁運的藥品賣給新四軍,你們商行是不是私通共產黨?”
“哎唷,你可別嚇唬我。你這個罪名太大了,私通共產黨,這是天大的罪名呀。成隊長,你就是借我一百膽,我也不敢做那種掉腦袋的生意。”汪二公子打著哈哈說。事實上,他說的是實話,因此他心裏很淡定,臉上沒有任何恐懼。
“別再狡辯了,藥品從你們商行流出,不是你們私通共黨,這話怎麽說?”成槐文步步緊逼。
“我們是開門做生意,來的都是客商。至於誰是新四軍,他腦門上又沒寫字,我們也認不得誰是誰呀。”汪二公子眉眼間依然帶著笑意,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的內心很堅強,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而這一切,都發生在藤田少佐的眼皮底下,這讓成槐文很惱火,審了半天,自己的審訊對象居然還能笑!這讓藤田怎麽想。
“你們跟新四軍金陵聯絡站的來往很密切,請你告訴我,你們平時是怎麽聯絡的,他們的人在哪裏,隻要你供出他們的人,你就可以獲得自由。”成槐文說這話時,表麵上好像很嚴厲,其實他內心已經在哀求,哀求汪二公子別再笑了。
“對不起,我實在無可奉告。”汪成義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臉上的笑容還是沒有消退。
成槐文此時已經忍無可忍,厲聲道:“不動真格,你是不會講實話的,是吧,來人,動家夥!”
“到!”兩名黑衣人應聲來到汪成義身邊。
“兄弟們,給他上刑!”
“是。”
汪成義的腳被墊上兩塊磚,繃得兩條腿很難受。成槐文手裏拿著一說條鞭子,走到汪成義麵前,揮舉鞭子就打,邊打邊說:“你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鞭子落到汪義身上和臉上,叭叭叭一聲聲脆響,汪成義隨著鞭聲發出一聲聲慘叫。不一會,汪成義已被打得皮開肉綻,身上全是血。
成槐文打累了,才停了手。
“成槐文,你這畜生,你這分明是要屈打成招。我從來沒跟新四軍有過任何來往,你讓我如何招供呀。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供不出你要找的新四軍呀。”可憐的汪二公子聲嘶力竭地叫喊著。他並不是真的堅強,而是他實在沒辦法回答成槐文的問題,他壓根不知道什麽新四軍聯絡員,更不知道新四軍在哪裏。
“那我現在問你另外一個問題,你哥到什麽地方去了?我們剛要抓捕他,他就逃跑了,是誰給他通風報信?”
這個問題汪二公子也沒法回答。可是,如果不能給成槐文一個滿意的答案,那麽成槐文手中的鞭子又會打到身上。汪二公子真的被打怕子,眼裏充滿了恐懼。
怎麽辦?
汪二公子一向心眼很活泛,他靈機一動,使了一招緩兵之計:“成隊長,你容我緩口氣吧,你剛才把我打暈了,現在腦子有點不好使,你讓我歇歇吧,行嗎?”
“歇歇沒問題,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反正我們幾個人都陪著你。”成槐文也累了,他知道再審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的,可是他又不得不審,不得不打,因為,藤田始終用那雙鷹隼一樣的眼睛盯著他。
看到成槐文打得累了,想要停手,藤田義雄猛地站起來,指著汪成義罵道:“看來這個人真是貨真價實的共產黨新四軍,被打成這樣了,嘴巴還這麽硬,不能讓他歇息,繼續用刑。”
成槐文臉上一陣難看,說:“不是,藤田少佐,我是怕連續用刑,他受不了就死了,這個人的身子骨看起來是經不住幾頓打的。”
藤田冷冷地說:“繼續!”
“是。”成槐文被主子責怪,便把怒氣撤到汪成義身上,惡狠狠地說:“你再不吐點有用的東西,今天你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說著,揮起鞭子繼續打。
“啊!啊!啊!”汪成義一陣陣淒厲的慘叫。
“說不說,說不說。”成槐文邊打邊念叨著。
“你到底要我說什麽呀?”汪成義慘叫過後,反問了一句。
“你們是怎麽跟新四軍聯絡的,跟你們聯絡的新四軍都有哪些人,他們現在在哪裏?快說!”
“我真不知道啊。”
“叭——啊!叭——啊!”鞭子又落到汪成義身上,伴隨著鞭子響,汪成義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又打了一陣,成槐文仍然得不到滿意的回答,他放下鞭子,到火爐邊拿起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舉到汪成義麵前:“這可是你自找的,再不說實話,我叫你嚐嚐什麽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慢著慢著!”汪成義恐懼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塊呈三角形折烙鐵,眼珠子突出眼眶之外,像兩顆快要掉落的黑珠。烙鐵與他的臉隻有一尺的距離,他已經感受到了烙鐵那滾燙的氣息,要是那烙鐵被印在身上,皮肉肯定瞬間被燒焦。
“我願意跟你說實話,我說實話。”
成槐文輕蔑地笑笑:“哼,像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多了。剛進來的時候都說自己的骨頭比鐵硬。可是沒有幾個能堅持到最後。既然被皇軍抓到這裏來,你就老老實實配合皇軍得了,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統統說出來,幹嘛跟自己的身子骨過不去呢。”
汪成義用虛弱的聲間說:“算了,我全跟你們說實話吧。跟新四軍做生意的事,我確實知道一些,但那都是我哥親自跟他們的人談價錢,而具體的交易則是由他的女助手李倩華執行。每一次出貨,都是由李倩華去做。”
“那你知道他們都做些什麽生意嗎?”
“知道。無非是武器彈藥和藥品。”
“他們做了幾次交易?”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近一個月來,大概做了兩單,都是藥品。”
“李倩華現在在哪裏?”
“這個我真不知道。自從昨天酒會結束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也沒見過我哥。據我所知,他們昨天晚上到下關碼頭送了一下客人,可是,送客人應該不會去那麽久的,我正納悶,他們倆怎麽去那麽久不回來。”
“送的是什麽客人?”
“應該是上海大華商行的楊老板。”
“大華商行楊老板,他的真名叫什麽?”
“這個我真不知道,就知道叫楊老板,見過兩次麵。”
“會不會是借送客之名,行逃跑之實?”
“不會的,他們什麽都沒帶,就算跑路,他也得帶些錢吧。”
藤田義雄眼珠子骨碌一轉:“傳我命令,馬上派人調查那個楊老板!”
“是!”成槐文恭恭敬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