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胡誌誠歸隊
為首的鬼子手臂被折斷了,下身的褲子也掉了,屁股上的刀口還在汩汩地流血,卻還喘著一口氣沒有死,滿身血汙躺在角落裏,看見胡誌誠殺紅了眼的恐怖模樣,渾身哆嗦著。
胡誌誠卻沒有上前去殺他,而是放鬆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潘秋悅給那對母女鬆了綁。
那個中年婦女爬起來,用早就破成碎布的衣物擋住胸口春光,撿起地上的長柄刀,走到那鬼子麵前,把刀尖對準了他的喉嚨,用力一挺,“噗嗤”刀尖插入喉嚨,飛起了一條血線。
看到那中年婦女報了仇,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胡誌誠問:“你們是哪裏人,怎麽被鬼子抓往的?”
“我們是賓州九塘鎮人,我帶著女兒回娘家,走在路上,也不知怎的,突然來了五個人,從遠處看還以為隻是山裏打獵的,他們走到近前才知道是壞人。就被他們綁了拉到這破廟裏來。幸好遇到你們,要不然我們今天肯定活不成了。”
“近來也有鬼子到九塘鎮活動了嗎?”
“那倒沒有。聽說鬼子占了雙平城,但沒有聽說鬼子進山來禍害山裏人。”
胡誌誠想了想,問:“秋悅,你怎麽看?”
“我估計是雙平城裏鬼子偷偷溜出城來,專門到鄉下來禍害婦女的。看來這一帶也不太平,我就暫時不回娘家了,等打跑了鬼子,天下太平了,我再回去。”
胡誌誠點頭,說:“也好。剛才你說也有道理,不排除那種可能,不過我還想,此處離雙平城不遠,鬼子可能是派兵出來四處偵察,看來這裏將有戰事發生。我們還是趕快回到高山縣去吧。”
回到月牙寨,羅元元看到胡誌誠手裏多了一把大刀,便問了刀的來曆。
“這刀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叫斬妖金刀。”
“斬妖金刀?”羅元元撫著大刀,隻見這把大刀雖然看起來很有年月了,仍是金光閃閃的,一看上去就有一種霸氣和豪氣。
“這一定是一把很名貴的刀吧?”
“是的,是我家曾爺爺留下來的寶刀。”
聽說胡誌誠得了一把寶刀,李程钜也急忙趕來觀看。
李程钜把手拿在手上他細端詳,撫著銅質的刀柄,撫著那墨綠色的魚皮鞘,口中嘖嘖稱讚:“真是一把罕見的寶刀。”
李程钜猛看到刀柄上赫然刻著“天國翼王”四個字,抬頭問:“這刀你從何得到?”
胡誌誠便把自己和潘秋悅再次拜訪板硐寨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李程钜。
“這麽說,你對自己的身世也都清楚了?”
胡誌誠深深地點點頭:“清楚。”
胡誌誠還把發現鬼子在九塘鎮一帶活動的情況告訴了李程钜。
李程钜分析道:“據最近得到的情報顯示,杜聿明的第五軍已完成集結,即將對昆侖關上的日軍發動攻擊。相信雙平城裏的日軍也得到了消息,他們肯定會派人出去四處打探。你碰到的很可能就是鬼子的偵察兵。”
“我也是這麽想的。看樣子,這一帶可能要發生重大戰事了。”
“我們靜觀其變吧。”
“李先生,我有件事正要和你說。”
“什麽事,你說?”
“我此次回鄉的任務就是護送李孝甫回來,並在岜思山上建一座兵工廠。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可能要回到新四軍去向軍部首長匯報情況。”
“哦,這樣啊,你不說,我們都忘了,我們還以為你這次回來就再也不走了。”
羅元元一聽胡誌誠說要走,便急了起來:“誠哥,怎麽還要走啊?不走不行嗎?”
胡誌誠笑了笑:“不走不行。我是一名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奉命護送人回來,自然要回去複命的。”
“在哪裏不一樣打鬼子啊,你看你一回來,就跟我們一起打了那麽多鬼子,你也沒閑著呀。何必還要再跑到江南去?”羅元元顯得很不高興。
“跟你們透露點實底吧。我估計我們新四軍很可能也要向南疆一帶發展。軍部首長之所以同意在岜思山建立了秘密兵工廠,就一定會有一個長遠的考慮。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新四軍的隊伍就打到南疆來了。”
“那敢情好。”李程钜說,“現在我們南疆雖然也有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遊擊隊,但是,共產黨的武裝在南疆畢竟很薄弱,真心希望新四軍能打到南疆來。”
“正因為共產黨的武裝在南疆很薄弱,所以我們月牙寨的力量顯得更為可貴。李先生,羅元元,你們一定要緊緊抓住這股力量,讓他永遠成為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力量,並且在抗戰中不斷壯大。”
羅元元頗感為難地說:“誠哥,你不在,有些事,我和李先生也拿不定主意。”
“有什麽為難的事,你們多商量。”
羅元元仍麵露難色,想了想又說:“比如這次為了幫助韋桂忠的守衛高山城,我們讓一些月牙寨的青壯年去參加了民防團,也就是後來的高山抗戰隊,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你們當時是怎麽想的?”胡誌誠問。
李程钜說:“關於這個事,我是這麽想的,現在全國上下都是以抗日大局為重,國共兩黨重新合作,在抗日戰場上並肩作戰,不分你我,所以,我認為,讓一些青壯年去參加國民黨的抗日武裝,應該也沒什麽錯。”
胡誌誠正色道:“李先生,你這樣想可能不太對。雖然國共合作,共同抗日了,但是並不能不分你我。我想,我們應該明白一點,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必須是獨立地開展抗日鬥爭。我們新四軍就是一直奉行這樣的指導思想。”
“獨立的開展抗日鬥爭?”
“對,我們可以跟國民黨部隊聯合作戰,但是,我們不能完全接受國民黨的調遣。”
“八路軍和新四軍不是歸屬了國軍序列了嗎。怎麽能不接受國民黨的調遣?”
“李先生,我們這麽多年偏居於南疆,可能對全國的形勢認識得不夠。我們八路軍和新四軍明麵上是歸屬國軍序列,但是,它又是歸屬於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力量。”
“你們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越聽越糊塗?”羅元元傻傻地看著胡誌誠和李程钜。
“我也沒有完全弄明白。”李程钜說。
“李先生,以你的智慧,不會不明白的。你慢慢琢磨就清楚了。”
“那好吧。”
“元元,你隻要多聽聽李先生就行。”
“你能不能不走?你走了,月牙寨就沒了主心骨。”
“如果我一直待在月牙寨裏,我也會對天下的局勢看不透的。我們必須有一雙眼睛在外麵看著。現在就讓我做那雙眼睛吧。我這次歸隊,潘秋悅和陸振寧也要跟著去的,隻有羅海文和鄒紹真留在蓮花洞兵工廠。元元,從今往後,我們月牙寨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兵工廠的安全,明白嗎?”
羅元元卻硬生生地應了一聲:“不明白!。”
“元元,有些事你現在還不明白,你就多聽李先生的話。我隻能簡單跟說一句,月牙寨是共產黨領導的武裝,任何時候都不能讓它歸屬國民黨。”
“這我更不明白了,韋大隊長是國民黨的,馬瑞文也是國民黨的,現在我們一起打日本鬼子,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們都是真心實意打日本的嗎?”
“我相信他們是真心實意打日本鬼子的。”
“這不就完了嗎,為什麽月牙寨不能歸屬國民黨?”
“元元你難道忘了嗎,在日本來之前,他們可是一直在追殺共產黨。”
“可是自從我們聯合打日本以來,我發現他們那些人也並不是什麽壞人,他們是受人指使才追殺共產黨的。”
“元元,這個事情很複雜,一時半會我還跟你說不明白,你得學會用自己的腦子思考問題。”
“我算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隻有潘秋悅才是你真正的同誌,對吧?”羅元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是呀,潘秋悅是一名老共產黨員了,她的黨齡跟我差不多,我們是真正的革命同誌。”
“所以你又是陪她去了板垌寨,又是陪她回娘家,革命同誌嘛。”
李程钜聽出了羅元元話中有火藥味,忙說:“元元,看你說的什麽話。”
羅元元索性發泄道:“本來嘛,你看一打完仗,他馬上陪著秋悅走這走那,忙得不亦樂乎,他的心思幾時還放在月牙寨啊。”
“元元,我忙的可都是正事啊。”
“正事正事,隻有陪著秋悅才是正事嗎?明天你還要陪著她回到新四軍去,那才是你的正事!”
“沒錯,明天,我和秋悅還有陸振寧都要歸隊,這可是天大的正事。你和李先生還有羅海文留守月牙寨,保衛蓮花洞兵工廠,這也是天大的正事。”
“好好好,你有正事,你忙你的正事去吧,至於我有沒有正事,就不用你關心了。”羅元元越說越生氣。
李程钜急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快要分別的,不好好說話,怎麽還吵起來了?”
胡誌誠靜了靜,換一種溫和的語氣說:“元元,我還有一件私事要托付給你。”
“你說吧。”羅元元淡淡地道。
“就是那把斬妖金刀,我帶在身邊實在不方便,先放在你這裏,你代為保管,可以嗎?”
“這麽貴重的東西,你交給我,我就怕有個什麽閃失。”
“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幫我保的管好的。”
交代完所有的工作,第二天胡誌誠又去兵工廠檢查了一遍,看看一切正常,又特別交代了羅海文和鄒紹真幾句,就帶著潘秋悅和陸振寧踏上東去的征途。
胡誌誠一走,羅元元心裏又像被挖空了一樣,整天魂不守舍的。
天氣漸寒,入冬後的第一場凍雨將南疆蒼茫的大山洗了一遍,寒氣更凜列;一個原始洪荒的地區被一場冬雨打扮得的頗有幾分蠻野的古風。
羅元元站在月牙寨的最高處,悵然若失地望著胡誌誠遠去的方向,心想:“為什麽自己就沒有辦法將誠哥的心栓住呢,為什麽誠哥的心總是往外麵飛呢?”
想著想著,她突然相明白了,原來因為是另一個女人,因為秋悅姐姐!
羅元元起初並不相信這種想法,因為,這個秋悅姐姐不是別人,而是十年前就與她生死與共的長妹姐姐,而且她這個長妹姐姐十年前就已經有了婆家。
可是,十年時間,誠哥與長妹妹姐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她卻無從知道。這次誠哥和這個長妹姐姐一起回來,卻告訴她不叫長妹姐姐了改叫秋悅姐姐了。是不是改了名字,人就換了一個人?
羅元元不願意把他們往壞處想,因為無論是誠哥還是秋悅姐姐,都是她最敬重的人。
可是,有一種古怪的想法卻總是頑強地闖進她的腦海:“誠哥和秋悅姐姐之間已經發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為什麽她要跟著誠哥千裏迢迢回家鄉一趟,而且前些天兩個人還一起再次拜訪了板硐寨,他們去幹什麽,是不是去跟婆家說清楚,解除原來的婚約,然後他們兩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結婚了。一定是這樣的。
新年的腳步漸行漸近,可是,蒼茫的大山之間並沒有半點迎新年的跡象,因為,緊跟著新年的腳步而來的是戰爭的陰雲。
此時,千裏疾馳的國軍六十七師正隨同其他部隊一起正開赴昆侖關。
瑟瑟冷風吹去了南疆莽林的一片綠色。夕陽的餘暉灑遍南疆紅潤的土地上;整個天地之中,仿佛一片血染般的紅潤。十萬鐵甲部隊浩浩蕩蕩進至昆侖關周圍。
南疆的百姓被這突如其來的戰爭形勢驚呆了。
這時,孫為民收到了上級的指示,要求當地黨組織盡可能地支持這場戰役。
孫為民把上級的指示精神通報了李程钜。“盡可能地支持。到底怎樣做才算是盡可能的支持?”李程钜在心裏嘀咕著。
他想起了胡誌誠臨走時的交代,暗想:“這場戰役是國軍主動發起的進攻性戰鬥,我們應該就做一些後勤支援工作吧,不用派兵參加戰鬥。”
李程钜帶領月牙寨的大叔大媽們也投入了極大地熱情,主動擔負起運送任務;巍巍大山的山道中,衣衫襤褸的月牙寨大叔大媽們身影在來回穿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