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8 乖乖從我
舒子夜沒有被刀戳死。
一分鍾後，她被連人帶被拎出門口，房門在她麵前無情關上。
屁股接觸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後，她終於清醒了，起床氣也煙消雲散。
聽到動靜上來的女傭小聲建議道：“舒小姐，要不去客房先睡一晚？”
雖然有大少爺打包票，但是她真的很擔心哪天這裏會變成凶殺案現場啊，之前二少爺拿拆信刀削落了大少爺耳際頭發的那一幕，她還印象深刻呢。
“小場麵，不要慌。”舒子夜打了個嗬欠，拍了拍女傭的肩膀安慰，然後說：“你頭上的發卡借我一下。”
要那個幹什麽？女傭疑惑地把頭發上的黑色發卡摘下來給她。
舒子夜把發卡掰直，戳進門鎖的孔繞了幾下，房門應聲而開。
女傭目瞪口呆。
“就這？”舒子夜輕蔑地哼了一聲，太小瞧她了。
顧思逸洗澡洗到一半，就透過毛玻璃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搖大擺地又走進來，鑽到了他的床上。
他閉了閉眼，回想起剛才在浴室鏡子前看到的那一套新的洗漱工具。
這女人是賴上他了。
興許是溫熱的水霧舒緩了身心的緣故，他現在的心情居然沒有像白天看到她那樣，焦躁不安。
舒子夜剛眯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閉著眼在床邊的抽屜摸啊摸，直到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這才拿著它縮回了被子裏。
顧思逸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一個人睡在正中間，濃密的頭發披散在床單上，像黑色的鴉羽。
看見他出來，她睡眼惺忪地半睜開眼，朝他招了招手，噥咕道：“快點上來，好冷。”
顧思逸目光在那排被他丟在桌子上的手術刀上徘徊了一下，又看看她。
舒子夜用指尖點了點自己雪白纖細的脖子，指導道：“這裏，最快最方便，一刀下去，血會像噴得像水管。”
顧思逸看著她指的位置，沒有動手。
最後動手的是舒子夜，她忽然拉起他的左手，動作敏捷給他手腕下了銬鎖，然後得意地朝他揚了揚自己被一同銬住的右手，露出八顆潔白的小牙齒：“嘿嘿嘿，我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這下她倒要看看，他怎麽把她丟出去。
她拍了拍床的另一邊，“好了，別害羞了，快來給本宮暖床吧。”
顧思逸垂眼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銬，忽然抬手把她一推，讓她倒在了床上，他也因為手銬就勢懸在了她的上方。
鼻間傳來她身上淡淡的暖香，他微眯起眼，眸子的瞳色變得更加湛藍。
舒子夜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床咚搞得有點懵。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右手捏住上方那個男人線條優美的下巴，邪笑道：“終於抵擋不住我的美色了吧？早就叫你乖乖從我了……”
“你的嘴巴，怎麽就沒有安靜的時候。”顧思逸低聲說著，抓住她那隻作亂的手，把它拉到她的頭頂。
哢噠一聲，舒子夜忽然覺得左手手腕一涼。
顧思逸不知什麽時候起解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銬，還把她兩隻手都銬在了床頭的欄杆上。
她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學會這招的？”她都沒看見他解開手銬！
“從小就會。”他翻身躺到另一邊，用遙控關掉了房間裏的燈。“現在，閉嘴，睡覺。”
“這樣銬一整晚，我的手會廢掉的。”舒子夜幽幽道，“身為一個醫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雙靈活的手，這樣才能懸壺濟世、拯救蒼生！你以為你銬住的僅僅是一雙手嗎？不！你銬住的，是被病痛折磨的天下蒼生！”
顧思逸拉好被子，閉上眼，不動如山。
舒子夜抿起嘴，在黑暗裏狠狠踹了他一腳。
沒想到踢了個空，還差點拉到筋。
“你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的腳也銬起來。”他閉著眼警告道。
舒子夜抱怨：“我想上廁所。”
“憋著。”她一撒謊，他就聽得出來。
她從鼻子哼了一聲，“我憋不住，信不信我就地解決？”
“那我也會就地解決了你。”
“我才不信呢，你舍不得。”她嘀咕著，開始吹起了口哨。
歡快的口哨聲在房間裏回蕩。然後舒子夜吹著吹著，真的想上廁所了。
她連忙踢踢顧思逸，又踢了個空之後簡直氣死：這家夥黑暗裏怎麽看見她的動作的！
“我要上廁所！”這回的聲音裏帶了點氣急敗壞。
“憋著。”他還是那句話。
“哎呀我真的想上，快點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顧思逸睜開眼，伸手解開她左手的手銬。
舒子夜手一獲得自由，立馬從床上蹦起來，卻撞到了櫃腳。
顧思逸聽見吃痛的吸氣聲，緩緩吐出一口氣，伸手打開了一盞床頭燈。
舒子夜借著燈光跑進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她把自己手腕上的另一邊手銬也解開了。
顧思逸還是如同她剛才進去前的姿勢，閉著眼，仰麵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
就像過去那些年一樣，他每天都按時睡覺，而她偶爾會熬夜看醫書跟打遊戲。每次等她回到臥室的時候，都可以看見床頭邊上，他給她留的那盞橘黃色的小夜燈，還有他沉靜的睡臉。
她看著，忽然有種落淚的衝動。
房間重新陷入黑暗裏，床的另一邊微微下陷，然後一個溫暖的身子鑽了進來，像隻蟲子一樣挪啊挪，直到靠近他，抱住了他的一隻手臂。
許久之後，顧思逸睜開眼，低頭看著那個抱著自己手臂的人。
這樣寧靜的夜裏，他的心緒也變得格外寧靜。
以往她一靠近就會產生的暴躁跟麻痹刺痛，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他靜靜看了很久，最後給她掖了掖被子。
舒子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昨晚被撞到的大腿上青紫了一塊。
流年不利，今年淨受傷。
她感慨了一下，毫不意外地發現躺在身邊的某人已經不見蹤影。
這個時候，他八成在健身房。
十一點睡覺，六點鍾起來，按時鍛煉，不吃油炸食品不喝快樂肥宅水。某人的生活習性健康規律到她這個醫生都汗顏。
現在，男友待會兒就要去上班，作為一個貼心又賢惠的女朋友，怎麽能不給他做一頓愛心早餐呢？
已經換好學校製服的小祈揉著還犯困的眼睛，看著舒子夜在廚房裏烤吐司、切蔬菜跟煎蛋，然後又煮麵、煮豆漿跟熬粥，好奇地問：“小夜阿姨，你在做早餐嗎？”
“叫二嫂子，不然不給你吃。”
小祈扁扁嘴，“不吃就不吃，你做飯一定跟Vera一樣難吃。”
這不是舒子夜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了，她給煎蛋翻了個麵，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小祈，Vera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