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夠壞
話音落下,送上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穆解韞挑眉:“抓住機會哦。”
方延川聞言,如夢初醒,一拍腦門,忙道:“哎呀!你不說我都給忘了,是該給她準備一份禮物的。不過,送什麽好呢?”
這個問題正中下懷,穆解韞頷首,眼底劃過一抹狡黠,佯裝思索的頓了頓,說,“……我看方才那匹烈焰就不錯,二姐最近沒馬騎,惱的很。”
“烈焰?!”方延川一驚,眼睛瞪的老大,“那可是宮裏的馬。”
眨了眨眼,穆解韞:“堂堂北秦三皇子,睿王殿下,連匹馬你都弄不到呀?”
輕飄飄的一聲問,卻滿是挑釁。
男人最受不得的就是激,方延川生怕自己丟了麵子,立刻說,“怎麽可能?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去馴馬所提馬,明早一定趕在你們出發前送去。”
見對方上套,穆解韞一笑,“好呀。”
……
出宮門時,見何曆曆帶著一隊青衣車馬候在外麵。
“殿下。”一見穆解韞,何曆曆便迎上前來俯身行禮喚人。
出了皇城的穆解韞,麵色恢複如常,看著何曆曆點頭,隨後對方延川說,“三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方延川抱拳行禮,“九弟慢走。”
穆解韞:“好,三哥保重。”
“保重。”
相互告別後,穆解韞上了馬車。
隊列離去,行在大道上。
穆解韞推窗問,“事情都辦妥了?”
“妥了,”車外,馬上何曆曆答,說話間拍了拍胸口,示意說,“交易賬目和所有馬匹的清單都在這兒呢,稍候還請殿下過目。”
“不必看,”穆解韞向後一仰,靠在車廂上說,“你辦事,我放心。”
頓了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驛站呀。”何曆曆理所當然的答。
“不行!”誰知穆解韞語出驚人,見他麵色微凝,自顧自的喃喃,“不能這麽早回去。”
“嗯?”何曆曆微頓,不解其意。
穆解韞沒理他,想了想說,“那些馬匹現在都養在何處?”
何曆曆:“城南郊外的一處院所,我讓方方看著呢。”
聞言,眸色流轉,穆解韞挽笑,“欸!倒不如去看看馬吧。”
頭一歪,何曆曆嘴角扯了扯,說,“……好。”
心中想:殿下今天這是怎麽了?
……
入夜時分。
驛站中忽然來了群兵侍,擁著一個內官入內,說要見北祁國君。
周明扶著言潯從樓上下來,小人兒還有些咳。
內官俯身行禮,道:“皇上有旨,命奴才前來傳話。北祁國君,我皇已經答應了合縱之事,會在約定的時間前往西堯議事。還有,這些……”
說話間抬手一指,“是我皇送給北祁國君的歉禮,還望北祁國君不計前嫌,收下皇上的心意。”
言潯聞言,再看看送來的那些補藥人參,不覺為之一震。
什麽?
她沒聽錯吧?方初信竟然同意了合縱。
“嗯?”周明聽後,也是一驚,下意識的握緊言潯的手臂。
二人一同轉目,看著對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三更天至,夜深極了,驛站。
穆解韞帶著青衣衛“姍姍歸遲”。
周明聽到聲音,出來一看,見所有人都回來了,才算安心,立刻回去向主子稟報。
言潯還沒睡,一聽說穆解韞回來了,立刻披衣,掀被起身,要去看人。
彼時,另一間廂房中。
穆解韞落座,正在同何曆曆和青衣衛交代明日的啟程事宜,以及馬匹的安置問題。
話音未落,周明扶著言潯推門而入。
房內人見言潯,俱是一頓。
直到,手中拿著名冊的穆解韞挽笑開口,問,“還沒睡呀?”
何曆曆醒神,忙不迭俯身行禮,“王妃,屬下見過王妃。”
“屬下見過王妃。”其餘青衣衛緊隨其後。
點點頭,言潯轉目一瞧,看著房內的場景,她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笑了笑說,“原來還在忙呀。你一夜未歸,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心下想著來看看。沒事就好。那你們忙吧,我先出去了。”
說罷,拉著周明就要走。
“欸!軟軟,你別走呀,”一聽說言潯是來看自己的,穆解韞別提有多開心了,急忙起身嚷,“也沒什麽大事,過來坐。”
聞言,腳步驟停。言潯怯生生的回眸,看著穆解韞,眼神在問:我可以嗎?
“快過來呀,”穆解韞等不急,立刻起身去拉人。
周明掌心一空,看著言潯被穆解韞扶到床邊去,又給她披上裘衣,王八殿下很是溫柔,“夜裏冷,別著了涼。”
眾人:“……”秀恩愛,死的快。
楚王妃到有些受寵若驚,拉著裘衣,慌慌張張的坐下。
過後穆解韞也無心再同何曆曆說話了,直接揮手道:“都下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何曆曆,青衣衛:“……”你剛不是還說要盡快吩咐一下明日的啟程事宜嗎?還說很重要,怎麽這會兒就變掛了?
周明立在原地,嘴角抽了抽,也有些無奈。
“是。”
眾人一齊行禮退下。
言潯覺得今天穆解韞有些不對勁,歪頭蹙眉問,“你怎麽了?”
“嗯?沒事呀,”有意避開言潯的目光,穆解韞低頭看名冊,佯裝隨意的問,“藥喝了嗎?”
“喝了。”言潯淺聲答,緊跟著垂睫,看向名冊,“這是什麽?”
“哦,我在北秦倒了批庍瓛駒,”穆解韞直言不諱,順手送上了名冊,說,“這是馬品名錄和交易賬目。”
名冊突然入懷,言潯一怔,捧著名冊,有些手足無措。她沒動,遲疑的問,“我能看嗎?”
“當然。”穆解韞起身,去到桌前喝水。
言潯垂頭翻看名冊,頓時眼前一亮,“買了多少?”
“七七八八加在一起,”喝了口茶,舔舔唇,穆解韞落手,看著言潯說,“一千匹吧。”
“一千匹?!”指尖動作一頓,言潯在驚愕中如夢初醒。驟然抬頭,明眸望向穆解韞,“你瘋了?穆解韞,同我說實話,你這次來,到底是要做什麽?”
言潯的發問,貌似是穆解韞最想聽到的,見王八殿下頷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忍不住挽唇。
回到床邊,垂睫看著人,桃目眼中分明溢滿了笑,卻偏要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聳聳肩道:“沒什麽呀,就買馬。”
輕描淡寫的一句。
“嘁,”翻了個白眼,言潯罵,“鬼才信你。”
“哈哈哈……”這回是真忍不住了,穆解韞大笑,轉身坐在言潯身旁。
“庍瓛神駒是馬中至尊,稀有珍貴的很,”合上名冊,言潯開口,徐徐道:“就算是在北秦,也不過千餘匹而已。如今你一個人就買了一千匹。就是說,你已經把北秦的良駒戰馬全都買下了?”
神色未動,穆解韞看著言潯,一語不發。頓了頓,見桃花眼一彎,王八殿下笑著開口,“我還在宮裏弄到了一匹。”
說這話時,穆解韞眼角眉梢盡是藏不住的得意。
“啊?!”聞言更覺震驚,言潯呆呆的看著人,大呼,“你這是要絕北秦呀!”
之前提到過,北秦人少兵少,靠的就是馬戰無敵,才得以在列國中立足。
北秦能有今日,庍瓛神駒功不可沒。
可如今,穆解韞讓何曆曆和喬方方帶著青衣衛喬裝假扮成倒馬商人,分散四處,豪擲萬金,林林總總,幾乎買下了北秦市麵上所有的庍瓛神駒。
這真心是要斷北秦的生路呀!
“放心,這事方老頭還不知情呢。”穆解韞眯眼笑,“等明日,我們一走,他後知後覺,肯定更氣。”
還在得瑟。
言潯聽後,無奈一笑,闔目搖了搖頭,“我就說嘛,曆曆和方方買個馬竟然買了這麽多日都不回來,原來……是去藏馬的呀。”
坐在一旁,穆解韞笑而不語。
過後一瞬無音,言潯同穆解韞對視,看著那雙盛笑的眼眸,蒼白的唇輕輕挽唇,小人兒跟著也笑,緩緩道:“其實……今日你在宮裏的事,我都聽說了。”
一聽這話,見穆解韞嘴角的笑意無限放大,他卻沒說話。
“你一個人,單槍匹馬闖入梁都宮,聽說把方初信嚇得半死,哈哈……”一時沒忍住,言潯垂睫輕笑,指尖撥動著名冊書頁。
頓了頓,又見她嘴角的笑變得苦澀,小人兒低聲說,“我知道,買馬也好,闖宮也罷,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
言潯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當日她被方初信潑了一盆冰水,半條命差點兒沒了,穆解韞得知此事後,馬不停蹄的奔赴而來,不就是為了自己。
可為何穆解韞一來,就跟著方延川四處亂跑,對自己不管不顧?他真的一點兒不心疼言潯嗎?
怎麽可能不心疼呢。
穆解韞之所以一來就東奔西跑,也不照顧言潯,是因為他的計策如此。
至於計策是什麽,其實如今看他所做的一切,就懂了。
買馬絕後,闖宮嚇唬,穆解韞這是變著法的在給言潯報仇呀!
想到這兒,隻感心頭一暖,言潯既欣慰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