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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聲“哥”

  read2();  六月心,天氣燥熱,尤其是屋裏,更是似蒸鍋樣悶熱。剛用過早飯,鈺舒便坐在後院秋千上。天氣太熱,隻穿了一件淡黃色直筒長袍,搭了一條絲綢長褲。隨著秋千微微搖蕩,帶來些許微風,甚是舒服。


  距離選秀已過兩月有餘,她整日被悶在後院中,格外憋得慌。也不知是為何,未選秀前呆在府中,並未覺得煩悶。自打榮獲宮嬪以來,反而覺得人生自由被困住。相較於之前,有些自由確實被限製,比如:前院不可以隨意去,家中同輩男子不能單獨相見,出府更是做夢!更可笑的是——她!鈺舒看向立在院中的老嬤嬤,此人便是選秀之後,慈禧太後派來服侍自己的人。說的好聽是服侍,其實就是監視。


  鈺舒轉過臉,不再看宋嬤嬤,幹‘咳’了一聲,對芊禾眨了眨眼。芊禾微微頷首,起身向宋嬤嬤福了福身,道:“宋嬤嬤,娘娘有些口渴,勞煩您去幫娘娘煮點茶,要現燒的泉水,和新茶。自從上次喝過嬤嬤煮的茶,娘娘便喝不慣這府中的,就麻煩嬤嬤了。”芊禾微笑,看著宋嬤嬤。宋嬤嬤心中有些不情願,但麵上還是微笑點頭,福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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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退下,鈺舒總算可以長舒一口氣,坐在秋千上,輕輕的搖曳。回想之前和三哥四姐在院裏嬉戲的場景,不禁感歎,恐怕這樣的機會,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四姐自從榮獲瑾嬪以後,便不大出房門,整日裏,大多坐在房中刺繡,撫琴或是看些話本,就連這麽悶熱的天,也不見她來院中透氣。


  三哥就更別提了,上次見他還是端午家人吃團圓飯的時候。他說自己現在儀製清吏司,有忙不過來的公文事務。已經一個多月未見,也不見他來後院看額娘。半月前,他來靜雅閣向額娘問安。鈺舒聽見他的聲音,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欲追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卻見他背向自己,疾步離去,連一聲問候都沒有。


  “哎……!”鈺舒歎了一口氣。芊禾坐在小馬櫈上,手中拿著一把蒲扇,慢悠悠的扇著。抬頭看向秋千上的鈺舒,問:“小姐,為何要歎氣?宋嬤嬤不是已經打發走了嗎?”一麵說著一麵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搖著蒲扇。


  鈺舒抬頭看了她一眼,道:“自從四月初一開始,我的人生就變了。家中的人都不敢接近我了,每日隻能自己獨守在一片方形的天空下,朝起暮歸,甚是無趣透頂。姐姐不出來和我說話,哥哥也不來找我玩耍,就連額娘和福嬤嬤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唯獨我,太閑,太孤獨。”她仰麵看著頭頂的大樹,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似是正在笑話自己。忍不住撿起一個石子,扔上去,將那些嘲笑自己的鳥兒,趕跑。


  站在廊上的誌淩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聲音笑的太大。引起鈺舒的下意識回頭,見三哥在廊上發笑。誌淩見她轉頭,轉身便要走。鈺舒連忙大聲叫道:“哥!”從秋千上站了起來。


  一聲‘哥’,讓他停下了腳步。似是回到小時候,那個調皮可愛的妹妹,跟在自己後麵也是這樣叫的。他悠悠轉身,微微一笑,向院中走了兩步。似是想起什麽,又停下腳步,雙手負在身後,微笑道:“妹妹若是煩悶,哥哥可幫妹妹暫解憂愁。”


  鈺舒一步一步緩緩向前,一麵走一麵問:“哥哥要如何幫我分憂?哥哥現在和我說句話,都要保持十米遠。在我心中,哥哥向來是走在時代最前端的人,從不講這些虛禮。哥哥明明和我一樣,討厭這些繁瑣規矩,也懂得我的心。明白我與皇上之間的感情,皇上也明白你我兄妹二人的感情,他又怎會介意,在我入宮前與哥哥玩耍。”說話間,她已站在誌淩的麵前,抬頭看著他,手搭上他的臂,哀求著道:“哥,不要將我隔離好不好!還有兩月我就要入宮了,日後見麵的機會,恐是手指頭都能數過來的,你忍心將你的妹妹拋在一邊不管嗎?”說完,搖了搖他的臂。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那乞求的眼神,誌淩的心一陣一陣的酸痛,苦笑了一下,道:“舒爾,即使等你入宮後,哥哥也不會不管你。雖然你我都討厭這繁瑣規矩、眾多虛禮,可如果哥哥肆意妄為,便是給了別人閑話家常的機會。閑話傳到皇上耳朵裏倒不要緊,若是傳到後宮主子耳邊,那將來妹妹在後宮的日子,定不好過。”說著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低頭笑著,道:“妹妹你就再忍耐一下,再過兩月,你便入宮,到時候有皇上天天陪你。”說完放下雙手,負在身後,打趣道:“就怕到時候妹妹幸福的會忘記我這個哥哥!”


  鈺舒苦笑了一下,微微低頭,喃喃的道:“我隻想在最後的日子裏多陪陪你們。”複又抬頭看向誌淩,問:“哥哥,若是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和額娘會不會忘記我?”說完自己的心是一陣強烈的酸痛,想起珍妃的結局,自己和家人便隻剩兩個月的相處時光了。


  誌淩連忙嗬斥道:“你胡說什麽!”靜了片刻,見她低頭未語,又笑著道:“我瞧皇上對妹妹甚是真心,你與皇上定會恩愛白頭。等你們兒孫滿堂的時候,哥哥再和妹妹說起今日的事,隻怕到那時,連妹妹自己都覺得今日所說之話有多荒唐!”


  鈺舒仍低頭未語,因為她知道不會有那麽一天。如果沒有記錯,珍妃應是二十出頭被殺。隻剩十年的光陰,便要和這裏的人說永別了。舍不得哥哥、額娘還有家裏的每一個人。眼淚不禁滴了下來,滴在了雪白的地麵上,一滴、兩滴、三四滴直到眼淚糊住眼眶,聲音開始抽泣,身體開始發抖。


  誌淩見狀,連忙掏出帕子,遞給她。鈺舒並未接,任由淚水肆意。誌淩心中五味雜陳,強忍住酸楚。若是在三更半夜、四下無人的角落裏,自己定會跟著她哭起來。鈺舒抬起頭,看著誌淩。誌淩抿嘴微笑,看著她,抬起手,幫她擦眼淚。竟未料到她竟一頭撲在了自己的懷裏,頓時不知所措。見她一直哭,又不舍推開,隻能暫時由著她。


  哭了許久,抽泣聲越來越弱,誌淩拍了拍她,笑著問:“哭完可是好多了?”鈺舒點點頭,喃喃的道:“哥哥可以每日都來後院和我說說話嗎?就像今日這樣,那怕哥哥離得遠遠的,隻要讓我看見你,我就安心了。”她睜著兩隻微微紅腫的大眼睛,看著他。他抬起手,幫她擦了擦淚痕,笑著道:“好,哥哥答應你,每日都和你說話,這樣行了吧?還哭不哭了?”鈺舒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誌淩打趣道:“對,這個笑容才是我妹妹應該有的!”笑了笑,又問:“現在心情是否好了?”鈺舒點點頭,抿嘴微笑。誌淩又道:“那我可以走了嗎?”鈺舒微笑,點了點頭。


  誌淩雙手負在身後,走在廊上。起初隻是慢悠悠的往前走,等到長廊轉彎處,等到妹妹見不到自己的身影後。他便疾步向自己的書房走去,剛進書房,便合上門。獨自一人躲在房中,將自己的酸楚情緒藏了起來。過了半晌,他拿起紙筆,寫了一個字條。叫來石頭,將字條遞給他道:“石頭,將這個交給夢莊酒樓的老板娘,她看到便會明白。”石頭接過字條,轉身,退出書房。


  鈺舒又坐在秋千上,總是提不起勁來。芊禾走到她的身後,笑著道:“小姐可要坐好了,我要開始推你了,抓緊了。”秋千漸漸的越蕩越高,鈺舒緊緊地攥著秋千繩索,隨著秋千的一高一低,心情也是一高一低的來回起伏。太陽烈了,嬋的鳴叫聲撕心裂肺,甚是擾亂心情,便和芊禾回了房。


  回到房中,鈺舒坐到書桌前,拿起紙筆,隨意的寫下一首詞“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長山又斷,蕭蕭微雨聞孤館。惜別傷離方寸亂,忘了臨行,酒盞深和淺。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她又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見奕氏走進來,便起身迎了上去。


  奕氏笑著道:“額娘給你做了點心,快來嚐嚐!”翠雲將食盒裏的點心一一端出來,又將食盒蓋好放到一邊,走到奕氏的身旁,微笑的立在哪兒。


  鈺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說怎麽半日都不見額娘,原來是給我做點心去了。”說著拿起一塊點心,嚐了一小口,心情漸漸好起來,果然吃甜食能讓人心情變好。


  奕氏見她雙眼微微有些紅腫,似乎哭過,問:“方才哭了嗎?為何雙眼紅腫?”鈺舒點點頭。奕氏又問:“為何要哭?”


  芊禾連忙回答:“方才在院中,瞧見三少爺,小姐大聲叫他,他守著禮節不願靠近小姐,小姐便哭了一會。”奕氏聽著芊禾的話,笑了笑,道:“還真是長不大,哥哥不願靠近你,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當他麵哭,他的心裏定也不舒服。他平日裏疼你,見你在他麵前哭,我估計呀!他定也回自己房中偷偷抹眼淚去了!”


  鈺舒笑嗬嗬的道:“等下讓芊禾把這剩下的點心全部送給三哥,他便和我一樣心情好起來了!”翠雲和芊禾兩人跟著笑。


  奕氏笑著道:“別替你哥擔心,他在家中想吃的話,我自然會做給他吃。倒是你,應該多吃一點,等進宮以後,便吃不到我做的點心。”鈺舒點點頭,心中又是一酸,強忍住眼淚。最近心情糟透了,隻要看見額娘和哥哥,想到自己隻剩十年光陰,便忍不住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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