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零散瑣碎
葉昭君在林府待了兩個時辰便離開了。
林楚淺忙於處理府裏的瑣事,也沒有時間陪她外出遊玩,葉昭君甚是體貼,並沒有在意,隻是臨走前叮囑她不要太過勞累,明日她再來林府探望。
葉昭君離開不久,林楚淺正琢磨著老管家剛才拿過來的帳目,正看的專心,突然香果急躁的闖了進來,喝了一口茶才咽下自己嘴裏那口糕點。
林楚淺挑眉,以為她是吃糕點噎著了跑自己屋裏來喝茶,誰知香果放下茶杯以後,一臉嚴肅的說道:“小姐,八王爺和高小姐在咱們大門口吵起來了。”
林楚淺一愣,摸了摸額頭,突然很想假裝沒聽到。
“小姐,你再不去看看他們就要打起來了!”
香果臉色焦急,繪聲繪色的講訴了高子漓和甄尤脩兩人驅車前來林府探訪。
還沒進門,兩人下了馬車,一言不合就開始吵起來了。
兩人的身份都非同一般,門房的小廝也不敢上前勸架,結果就是兩人就直接在大門口爭吵起來了,路過的百姓也跟著圍在門口看熱鬧。
林楚淺知道他們兩人是一見麵就掐架的,但是怎麽今日這麽趕巧都來林府了呢?
無奈,她也隻能前去查看情況。
兩人起身趕往前廳,還沒到門口就聽到高子漓與甄尤脩兩人爭吵的聲音。
來來去去其實也都不過滑,高子漓罵他浪蕩猥瑣,甄尤脩說她毫無淑女風範。
林楚淺很想讓門房把門關了,讓他們兩愛怎麽吵怎麽吵,結果不小心高子漓一個回頭看到她,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的撲了過來。
“林楚淺,你快來評評理,我好端端的停在馬車,他非要來撞一下,你說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無恥?是不是流氓?”
林楚淺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連連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甄尤脩一見到她,剛才無賴囂張的嘴角直接變了,打開折扇,也不嫌棄這大年初一裏的風寒冷。他朝她微笑道:“阿淺,你可別聽她胡說,明明是她的馬車撞上我的才是。”
又是關於馬車那點破事。
林楚淺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客客氣氣的說道:“二位既然來了,就到府裏來喝杯茶吧。”
“也好。”甄尤脩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往裏走,經過高子漓身邊是還橫了一眼,低哼一聲。
高子漓氣的不行,對著他的背影張牙舞爪,還連連呸了好幾聲。
林楚淺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他們兩個人,好幼稚啊。
——
前廳寬敞明亮。
三人入座,氣氛甚是尷尬。
林楚淺麵帶微笑,靜靜地看著甄尤脩和高子漓二人眼神裏的刀光劍影。
好不容易茶端上來了,她連忙招呼:“二位喝茶。”
兩人默契的哼了一聲,終究是消停了下來端起茶杯。
“阿淺,其實本王昨晚本想送你到大理寺接林將軍了可皇兄臨時派人來做本王,這才沒能送你一程,你可別覺得本王是為了避嫌。”
麵對甄尤脩真誠的眼神,林楚淺平靜的點了點頭。“八王爺無需多慮,我並沒有胡思亂想。”
因為她壓根就不管他是不是避嫌,也沒有期待過要他送一程。
“如此甚好,本王就知道阿淺你定能理解。”甄尤脩神采飛揚,笑容滿麵。
一旁的高子漓放下茶杯,直接翻了個白眼。“八王爺可真有趣,明明就是避嫌,還遮遮掩掩的。”
“你瞎說什麽?”
“誰瞎說了,昨夜我怎麽沒見到陛下派人尋你?我看你就是故意避嫌的。”
“放屁,我要是真要避嫌今日就不會來林府。”甄尤脩收起著折扇,就差去戳好高子漓的鼻子。
“誰知道你是不是一夜之間良心發現。”
“高子漓你…你不要沒事找事!”
眼見兩人又要掐起來了,林楚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低頭吹了吹浮起來的茶葉,慢悠悠的輕呷幾口。
心裏隻覺得這茶還是以前的茶,但總感覺差點意思。
果然好茶葉還是得講究點衝泡技巧。
高子漓與甄尤脩吵得難舍難分,如入無人之境。
林楚淺無辜的圍觀了一下,默默的站起身想溜走。
“林楚淺你說呢?”爭得難分伯仲的高子漓轉過頭,發現她不在旁邊,再仔細去看,發現她站在門口抬著腳正準備離開。
被發現以後,林楚淺隻能轉過身,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無辜的問道:“你們二位,吵完了?”
“……”
“……”
高子漓與甄尤脩的臉色都有些尷尬。
本來都是來探望林楚淺的,結果兩個人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在吵架。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其實府裏事務挺繁瑣的,兩位若是還沒吵夠,可以繼續努力,我…我就不在這裏打擾了。”
林楚淺再度開口,剛才還吵的火熱的兩人臉色更加窘迫。
“罷了,本王寬宏大量,不許你這潑婦計較。”甄尤脩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對林楚淺笑道:“今日來的不巧,本王改日再來。”
說要,搖著他的折扇大搖大擺的走了。
留下來的高子漓反應了一下,突然猛地站起身,朝著他就大喊:“你說誰是潑婦,這個臭流氓。”
“……”
林楚啥搖了搖頭,突然覺得頭疼。
——
大年初一,林府平安無事從大理寺放出來的事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都城之中酒樓茶廝都將林楚淺的那曲劍舞說的神乎其神,有甚者更說當時宮宴上在座的所有大臣及其家眷聽完她吟唱的那首詩都忍不住的潸然淚下。
一曲劍舞名動天下。
林楚淺的赤誠之心以及才情斐然而被莫名其妙冠以才女之名。
可惜她再如何驚才絕豔也抵不過林府失勢的事實,外界議論紛紛,無盡的唏噓可惜。
宮宴上發生的事情被傳出以後,自然也少不了等著看林府笑話的人。
而高子漓與甄尤脩來訪,其實也算是間接地表明了他們的態度,經過他們兩人在大門口那麽鬧騰,搞得人盡皆知。
暫時也沒人敢明麵上欺壓林府。
將府裏的事情基本安頓好以後,林楚淺總算空閑了下來,於是便與林品契一起時常陪著衛寧蘭養胎。
經過數日的調養,衛寧蘭的氣色總算好了著,胃口也好了不少,少吃多餐,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林品契賦閑在家,自然是時刻的陪著自己的妻子,原先因為朝中事多時常忽略了衛寧蘭,如今被貶在家,也多了許多時間陪著她在府裏四處走動。
任憑外麵流言四起,他們都關起門來充耳不聞,隻想好好的過些安生的日子。
近日裏林府之中,除了必要的采辦需要外出以外,誰也沒有踏出大門一步。
這也讓許多想打探林府消息的人知難而退,沒幾日流言蜚語便也漸漸消停下來的,畢竟正值新年,街上熱鬧繁華的風景就夠人津津樂道的。
府裏依舊有些冷清,尤其是在家家張燈結彩的沉溺在新年的這個時候,林楚淺也沒有費心布置,隻讓人換了對聯,在府裏貼了幾個福字。連紅燈籠都沒有掛起。
這個新年過的甚是低調冷清。
清早起床,發現陽光和煦,氣候暖了許多,林楚淺用完早膳照例去看望衛寧蘭。
結果在半道就碰上她與林品契。
今日天氣好,他們夫妻二人便在花園裏轉悠,看到地上雜草叢生,樹葉滿地。
林品契突然起了心思,便尋來鐵鍬和鋤頭在園子裏四處忙活。
衛寧蘭坐在涼亭裏歇息,林品契偶爾抬頭擦汗時與她相視一笑,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令人羨慕。
“衛姐姐。”
林楚淺繞過小道踏進涼亭,側臉正好看到自己的阿爹卷起袖子拿著鋤頭正賣力的除草,她不由輕笑。“我阿爹這是終於閑不住了。”
“可不是。”衛寧蘭也是輕笑。“每日都在府裏,老爺興許都快憋壞了。”
“這樣也好,我阿爹身體矯健,在府裏幹下粗活便也算是鍛煉了。”
兩人相視一笑。
衛寧蘭輕柔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側過頭望著林品契一臉溫柔。
“近日老爺雖然時常陪伴在我身邊,但我總覺得他不該這樣無所事事,他終究是屬於兵營,屬於戰場。哪怕他從沒有開口提過,但我覺得他並不快活。”
“衛姐姐,你不要老是胡思亂想了。”林楚淺安慰道:“阿爹一生盡忠職守,現在不過是還有些不習慣罷了,能有時間在府裏陪伴你,他自是高興的。”
“也許吧。”
衛寧蘭苦笑,眉眼之間帶著些許憂愁。“有些事情老爺不同我說,我也不想去問。阿淺,你告訴我,林府如今的處境是不是很艱難?”
“衛姐姐,事情並沒有你說想的那麽糟。如今林府隻是一時落魄,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真的嗎?”衛寧蘭稍微放心了些,而後突然又提起了林斐澤。
“那大少爺他,何時回府?”
說起林斐澤,林楚淺也是暗暗歎氣,但如今衛寧蘭身子病弱,也不該讓她跟著瞎擔心。
“阿哥他好的很,現在住在故交府上,現在隻是抹不開麵子回府,等他想明白了,還是會回來的。”
“那就好,我就擔心他做什麽傻事。”
“不會的,他是個男子漢,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那就好,那就好。”
衛寧蘭心裏的石頭徹底的放了下來,拉著林楚淺又說起了府裏的事情。
林楚淺笑靨如花的挑了著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與她先談,不久後林品契修理好雜草,用手帕擦著手上的泥土走了過來。
“還是阿淺比較有辦法,把你哄的這麽開心。”
麵對他的調侃,衛寧蘭輕笑著挽住她的手,完全表示讚同。
兩人名義上雖算是母女,但其實更像好友。
林品契見她們相處融洽,也甚是欣慰。
——
年初已過,元宵悄然來臨。
林府無聲無息地度過了沸沸揚揚的謠言,漸漸的有關林府謀逆的事情也在甄尤溟下令日後再議以後無人敢在明麵上討論,不過十來天,許多謠言沒有得到印證和回應也就不攻自破了。
而那些想看林府笑話的人見林府閉門不出,也尋不到什麽錯處可以添油加醋,慢慢的也沒了興致。
林楚淺在府裏待了十幾天,終於第一次帶著香果踏出了大門,雖然穿的是男裝。
但為了去湊元宵燈會的熱鬧,兩人都感到興致勃勃。
實在是在府裏蹲太久了。
雖然葉昭君與高子漓時常來府上做客同她解悶,但終究是憋的慌。
兩人前腳剛離開林府,後腳甄尤脩就驅車趕到林府,結果下人回複她不在府裏。撲了個空,他也隻能失望而歸。
此時的天色剛開始暗沉下來,月亮尚未顯現,街上便迫不及待的掛起了花燈。
琳瑯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林楚淺與香果一前一後的穿梭在熱鬧的大街上,主仆兩人歡聲笑語,是近日來難得的輕鬆快活。
走著走著,香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住了她的袖子,林楚淺回頭一臉疑惑。
隻見香果弱弱的伸出手指指向了前麵樹下某個提著花燈的憨憨。
林楚淺抬眼望去,捂著心口故作受傷的說道:“香果,難道你真的忍心拋下你美麗動人的小姐去和你的狗子哥雙宿雙飛嗎?”
“小姐。”香果抿著嘴嘿嘿笑了兩下。“你千萬別記恨我,實在是我和狗子哥太久沒見麵了。”
“行了行了,去吧。”
一見她那副少女懷春的模樣林楚淺就覺得紮心。
香果得到允許,咧開嘴笑容燦爛的直奔狗子而去,蹦蹦跳跳的站在狗子歪頭賣萌。
狗子一開始沒認出來,待香果開口說話以後,他才笑著撓了撓腦袋,然後將手裏的花燈放在她手裏。
兩人結伴同行,有說有笑。
林楚淺作為一個單身狗,眼見著他們走遠,消失在人群中,搖頭感歎,內心頗為複雜。
一方麵是為他們感到高興,另一方麵又在懷疑人生。
她好好的女主,怎麽混了這麽久,也沒混出點名堂來?
晃了晃頭,她決定不再胡思亂想。
良宵美景盡收眼底,怎可辜負?
她融入人群,自己一個人也玩的不亦樂乎。隨著人流到了河邊,許多都在放花燈。
她閑來無事的也跟著放了一盞,心中所求之事自然是祈求林府從此以後能平安無事。
放完花燈,在光影交錯的河邊有一處猜燈謎的甚是熱鬧。
林楚淺慢吞吞的走了過去,低頭去看燈上的謎語。
轉了一圈,覺得也沒有什麽新鮮的。
尋了一盞喜歡的燈籠,那是一盞兔子模樣燈籠,玲瓏可愛。她彎腰去看上麵的謎語。
“口抹胭脂一點紅,任你萬裏到西東。竹絲皮紙雖然密,隻怕旁人口吐風。打一物。”
林楚淺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下,忽然眉頭舒展,唇角上揚,正想開口說出謎底。
“燈籠。”
有人從旁邊輕輕的開口好似提示。
林楚喬不悅的板起臉轉過頭,看到來人甚是詫異。
燈籠柔和的光線打在他臉上,光影中眉眼柔和,麵帶笑意,月牙色的長袍垂落下來,乍一看令人心神恍惚,以為是趁著夜色從天上飄然而至的神仙。
“何丞相?”
林楚淺直起身,有點不知所措。
何長笙笑而不語,招來老板對出謎語以後,便將那花燈往前遞給了她。
骨節分明的手提著一盞兔子模樣的燈籠,確實不大合適。
林楚淺尷尬的接過,又弱弱的道謝:“多謝何丞相。”
“你我也算故交,何必如此生疏。”何長笙麵容溫和。“若是不介意,可以稱呼我一聲長笙。”
“……長笙。”
林楚淺有點裂開,調整了一下心態,忙端著笑臉說道:“之前在何府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未正式與你道謝。何丞…咳,長笙你日後若是需要我林府幫忙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何長笙對她及時改得稱呼很滿意,臉上笑容加深,輕聲問了一句。“此話當真,何時何事都可以?”
“……自然可以。”
林楚淺被他盯的有點心虛,手裏的燈籠感覺沉了許多,那玲瓏可愛的兔子感覺也沒有原先那麽可愛了。
在她心中忐忑的時候,何長笙對著她莞爾:“不知可否請你與我共賞煙花?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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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收尾,然後……現在容許我先看看我的新書《斷頭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