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血
“這,我們這些尋常老百姓哪裏會知道。”
這一群老百姓,其實都是被人煽動才一起出來鬧事的,哪裏城內外真正的情況。
城門早已封閉,城牆不是誰都可以隨便上去閑逛,城內的老百姓除非會算卦,否則又怎麽可能知道城內外雙方人馬的數量呢。
別說是老百姓了,就是剛才她問林斐澤,這個二愣子都不大清楚。
沒有特意去了解又怎麽可能知道昨天的苦戰具體損失多少將士?
“你們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
林楚淺笑眯眯的回頭重新看著那個男子,後者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逼問,頓時麵紅耳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正好,她也不打算讓他開口說話了。她微微往後,喊了一聲。“阿哥。”
林斐澤在旁邊聽她說話都聽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有朝一日嘴皮子能這麽利索,恩威並重,軟硬兼施。
這些話下來別說是尋常老百姓了,就是他聽了都服氣的不行,
聽到她開口,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湊上去,憨憨的問道:“怎麽了?”
“……”林楚淺覺得他這個行為,挺給她剛才慷慨激昂的表演掉分的。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被牽製住的男子,林斐澤心領神會了一番之後,頗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敢情是輪到他上場了。
他嘩的一聲直接抽出身上的佩刀,直接抵在那個男子的脖子上。
林楚淺見他上道了,抬眼望向百姓,正想張嘴繼續開口。
誰知道噗嗤一聲,林斐澤幹脆利落的直接用刀把那男子的那脖子給抹了。
鮮血噴湧而出,要不是林楚淺反應快躲了一下,那血直接就噴她臉上了。
底下的百姓驚呼了一聲,皆是震驚。
林楚淺默默的掃了林斐澤一眼,後者一副你看我這事做的漂不漂亮的表情。
她真的很想踹他,但是大庭廣眾之下,她忍不住了,就當給林家留點顏麵吧。
事已至此。
她也沒什麽好說了,挺直腰板假裝若無其事地嫣然一笑。“貪生怕死想當逃兵?可以!但若是有人居心不良煽動百姓鬧事,那下場便和他一樣。”
百姓還沒從突然的血腥反應過來,聽完以後紛紛噤聲,誰也不敢當那隻出頭鳥,否則還沒等戎狄人衝進來,自己的腦袋就得搬家了。
看到他們這個反應,林楚淺心裏歎了一口氣,雖然過程簡單粗暴了些,但好歹最後的結果達到了預先的目的。
行吧,那就這樣吧。
“守城的士兵聽好了,城內絕不姑息養奸,若是發現挑事煽動者,無需上報請示,直接逮捕。”
守城的士兵麵色莊重,站立之後齊聲答應。
這場戲演到這裏就算落幕了,原本被蠢蠢欲動的百姓都蔫了,當叛國逃兵是不可能了,那就隻能老老實實待著了。
林楚淺和林斐澤走上馬車回府,馬車緩緩駛離城門,外麵的百姓也開始紛紛散去。
突然林楚淺猛的伸手抓住林斐澤的手,後者詫異的發現她手心發冷直冒汗,還在微微的顫抖。
“阿哥,麻煩你下次砍人的時候提前通知我一聲,剛才要不是我閃的快,那血可算全滋我臉上了。”
強撐了那麽久,林楚淺此時終於忍不住感到後怕。
不是因為麵對眾多百姓而緊張,而是生平第一次那麽直白,近距離的看著別人噎氣。
這種視覺衝擊,當場她腿就軟了,要不是心理素質高,真的就直接癱坐到地上了。
真要那樣,那就真的丟臉丟大發了。
林斐澤聽完一愣,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點不好意思,同時心裏也覺得十分好笑。
“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
原來殺個人,能把她嚇成這樣。
他這個妹妹,實在讓人看不透猜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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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已是黃昏時分。
林楚淺與林斐澤兩人前去查看林品契的情況。
依舊昏迷不清。
衛寧蘭在旁邊事無巨細的照料著,看到他們兩人一同回來連忙起身找到一邊。
“大少爺。”對林斐澤恭敬,轉眼對著林楚淺抿著嘴,小聲喊了一聲。“阿淺。”
林楚淺微笑的點頭,笑靨如花。“衛姐姐,我阿爹現在情況如何?”
“將軍還沒清醒過來,齊大夫過來看過以後,說是隻要他傷口不裂開,身體不發熱,便不會大礙。”衛寧蘭必須林斐澤在場,隻能一板一眼的老實交代。
看來隻要好好照顧,林品契便於生命之憂。
林楚淺聽明白情況,臉上的笑容也放鬆了許多。“辛苦衛姐姐了。”
“不辛苦。”衛寧蘭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尷尬的看著一直從未開口的林斐澤。
一向以來,他對衛寧蘭都是十分冷酷的,既沒給過紅臉,也沒給過黑臉。好像隻是對待一個尋常的丫環,但他對下人卻一向寬厚。
哪怕林斐澤脾氣暴躁,但也從沒有仗勢欺人的隨便打罵下人,對於衛寧蘭可以說是無視到仿佛看不到她。
衛寧蘭對他也是微妙的很,總覺得這個小少爺看著不愛說話的樣子,但卻讓她莫名緊張。
林楚淺對他們兩個人互相的複雜情感是有點沒眼看的,其實原著中林斐澤對衛寧蘭這個後媽挺有好感的,本來是女主心裏膈應的很不喜歡她,現在被她這麽一攪和,這衛寧蘭沒能當夫人反而當丫鬟了。
自己跟她姐姐長姐姐短的膩歪,倒是讓林斐澤尷尬了。
其實衛寧蘭心裏是很想和這個自己未來的便宜兒子搞好關係的,可每次林斐澤一擺出那副生人勿進的花架子,她就緊張的不知道怎麽好了。
唉,隻能感歎她如今的處境尷尬啊。
而林斐澤這個外暴內騷的玩意,整天板著臉擺酷,其實也不過就是緊張,這府裏這麽多年了,來了一個可能當自己後娘的主,而且跟自己臭屁的妹妹關係那麽膩歪,他心裏不服的很。
兩人氣氛微妙不是一兩天了,林楚淺也不搭理,反正最後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別扭,這都隻是過程。
她走上去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拿著他額頭上的白布想幫他洗洗,誰知道那白布涼的很,估計衛寧蘭洗過。
林楚淺重新有把布放回他額頭上,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歎息了一聲便起身了。
“阿爹還得勞煩衛姐姐悉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