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五 上吐下瀉
柳姨娘伺候著何任城歇下以後,起身走出房間,輕輕的掩上門以後,眼神落在一旁忐忑等待的冬菊身上瞬間變得犀利陰沉。
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外廳坐定,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沉著臉不說話。
“柳姨娘。”冬菊低著頭緩緩的走到她麵前,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試探道:“老爺身子可有好些?”
“你說呢?”柳姨娘橫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上吐下瀉的,臉青的跟菜葉一樣,你覺得能好?”
“都怪周嬸!”冬菊看著她的臉色,趕緊惡狠狠的咒罵了起來。“好好地,那麽多菜可以做,非撿著發芽的土豆給炒了端上來。”
柳姨娘冷哼了一聲。“這府裏誰人不知道老爺素來就好那口酸溜土豆絲?”
“就是,周嬸明知如此,還偏偏還用發芽的土豆繼續炒,這是有意要害老爺啊!”冬菊忿忿不平的附和。
就在何任城鬧肚子之後,大夫看診之後,看到桌上還沒吃完的土豆絲就明白了,指著那盤土豆便問,這土豆莫不是發了芽?
眾人皆是一愣,趕忙的就讓人去查。
結果冬菊端著那盤土豆到廚房問,一開始周嬸還不承認,兩方對峙許久,後麵還是機靈的小廝竄到後廚裏麵一瞧,角落的那堆土豆早發芽了,那小麻袋土豆一倒到地上,沒一個不長芽的。
冬菊一怒之下,帶頭指著周嬸的鼻子罵了起來。“你還不承認,如今證據確鑿,你看看地上的是什麽?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周嬸原先看到地上那堆發了芽的土豆時人也是愣怔住了,萬萬沒想到前幾日剛進的土豆在下了一場雨之後,一夜之間就全冒芽了。
這種事情她也沒遇過,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被別人指著鼻子罵了一會之後,周嬸反應過來,整個人也是怒了,叉著腰便大聲的回罵了回去,一陣見血的回懟:“這哪能怪我啊,要不是周福貪圖幾個臭錢隨便買來了些次貨,能造成這樣的結果?這土豆剛買才幾天啊,就全都發芽了。這絕不可能!不可能是一夜之間就發芽的。定然是周福進貨時貪圖便宜,從別人手裏買了發芽的土豆藏在底下。”
周福雖然和周嬸同一個姓,可兩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倒是冬菊和周福是表兄妹,當初周福能得到這個肥差,那多虧了冬菊在柳姨娘麵前極力推薦,不知道誇了多少遍周福勤快老實,還對柳姨娘特意忠心。
柳姨娘手底下也沒幾個人,一聽冬菊的讒言,磨不過便準了。
周福得了差事之後,也很懂事,時常給柳姨娘送些新奇的水果,慢慢的柳姨娘便也放下的把府裏采買的活全盤交給周福了,最多也不過是偶爾到帳房先生那裏意思意思的翻翻賬。
周福撈著錢,自然也沒忘了自己的表妹冬菊,平日裏送些糕點首飾什麽的都是小事,有時候還偷偷的給她幾兩銀子。
要知道府裏下人最多的一個月月錢也不過三兩。冬菊這麽多好處,自然是處處都維護周福。
對於周福的所作所為,雖然府裏的下人都是心知肚明,可誰也沒挑明,最多也就是私底下抱怨咒罵幾句。
也就是廚房這塊時常因為購買的蔬菜肉食的緣故挑事,雙方都是積怨已久,早就看誰都不順眼了。
現在一聽周嬸指名道姓的罵了出來,冬菊惱羞成怒,也跟著梗著脖子破口大罵,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你居然還狡辯?就是你,明明看到土豆發芽了卻還繼續炒,你安的什麽心?”
“甭管我安的什麽心,怎麽著都比你和周福兩人的黑心腸好!”
“你說什麽啊,別以為你年紀大我就不敢對你動手?”
“來啊!”周嬸雖然是孤身一人麵對冬菊帶來的一幹人等,但她一點都不怯場,解開自己腰上的圍裙之後,慢悠悠的扔道菜板上。
氣勢洶洶的毫不畏懼,叉著腰大喊:“你們不是想打我罵?來啊,老娘今兒就要看看,你們誰敢動我?”
“你以為你誰啊!”冬菊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就是個燒菜的老婆子嗎?真當自己是盤菜?”
“誰是菜,過了今兒就知道了。”周嬸拿起刀用力的插進菜板上,毫不費勁卻入木三分。
在場的人皆是打了一個激靈,就是站在最前頭和她對罵的冬菊都不禁臉色變了變。
原本周嬸就長得凶神惡煞的很,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暴躁,府裏上下就沒幾個人敢惹她,現在她一發飆,還真就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你……”冬菊驚得罵不出來話,指著他抖了半天也沒停住。
周嬸冷眼一抬。“我怎麽了?不是說要打我嗎?”
“你給我等著!”冬菊憋得滿臉通紅才憋出這句話,氣呼呼的轉身,扭頭就跑到柳姨娘跟前來告狀了。
柳姨娘聽完冬菊對周嬸義憤填膺的控訴之後,沉默了片刻,思考之後還是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吩咐了冬菊把剩下的土豆給處理好了,然後讓底下的人都把嘴閉嚴實了,別傳到何任城耳朵裏,要是他知道她管家之後府裏變成這副模樣,到時候發怒是小,別因此失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管家權。
冬菊雖然不滿意結果,但也沒辦法,隻能點頭哈腰的聽從吩咐。
**
交代完事情之後,柳姨娘疲憊的坐在屋裏歇息了許久,自從何任城回來之後,底下的糟心事真是層出不窮,一件接著一件,幸好都被她瞞下來了。
太陽逐漸西沉的時候,裏屋傳來了輕微的呻吟聲。
柳姨娘連忙起身進屋,剛推開門便看見何任城在床上坐起身。她欣喜的喊道:“何郎,你醒了!”
“柳兒。”何任城虛弱的喊了一聲,便無力的靠在了床邊。
柳姨娘上前扶住他的身體,關切的問道:“何郎可有感覺好些?”
“好多了。”何任城靠在床上,雖然氣息還是微弱些,但是臉色好了不少。“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差不多快過酉時了。”柳姨娘溫柔的擦了擦他額頭上的薄汗。“何郎可還有覺得那裏不舒服?”
何任城神情恍惚了一下,動了動嘴唇,說道:“為夫上吞下泄的,這會有些餓了!”
柳姨娘一聽他餓了,便連忙朝外喊了幾聲,讓下人趕緊去廚房把她提前吩咐下去熬的粥端過來。
何任城一聽,她竟是早有準備,心裏感動的拉著她的手,眼神皆是滿滿深情。“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