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玄牝之門
“你是否已經發現了？你所見到的，隻是他的一個意誌投影。他與七色帆的恩怨，我不太了解，世上之人，恐怕沒有誰能了解了。”
對於小李將軍與七色帆的恩怨，他王一當然已經有所了解，隻是沒有想到的，小李將軍在世之時，所愛之人，竟然是另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這個女人，王一到現在連名字都不知道，隻能理解為，當時與素霓、素裳、素羽、素衣一起的，還有一個師妹或者師姐。基於此，才讓素衣、素霓、素裳、素羽的愛情全皆幻滅，隻是素衣更執著一點，六百年來，一直念念不忘，生死追隨。而大胖女人，更是一個當年愛小李將軍，愛到輪回轉世都不放棄的人，死了之後，仍然執念長存！——確實令人唏噓，自己對小魔女林櫻的愛，遠不如她！
王一有所傷感，一邊又很不高興地對阿圓說：“你這家夥，一直欺騙我，打死你，以後，你得叫我大老爺。”
阿圓哀傷地說：“什麽以後呀，我們還有以後嗎？”
王一一仰頭，指著頭頂的一絲亮光說：“怎麽沒有以後，我們隻要能上去即可。”
那上方，與暗淵，不知多少裏的路程，遙遠如星空。
夏流火淡淡地說：“沒有用的，我們現在都已是普通之人，無法到達的。”
王一問：“我們會想到辦法的，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麽從鏤空島內出來的，觀主與果實呢？”
夏流火淡淡地說：“嗬嗬，他放走你的刹那，不知怎麽地，泄露了天機，他的鏤空島內的靈氣外泄了大半，觀主的實力也被帶走大半。而我和果實的實力則加倍躍升，我的血脈徹底蘇醒，這個時候，我們兩人對他一人，已經占優勢，隻是優勢不明顯，形成了漫長時間內的拉鋸戰，最後，我們贏了。”
王一說：“那果實呢？”
“嗬嗬。”
王一顫聲問：“你的意思是果實吞噬了觀主，而你又吞噬了果實？”
“是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有能力終結門皇與鴞之女皇，他們互相爭鬥，我順手撿了一個便宜而已。”夏流火淡淡地說。
王一更是吃驚，難怪這兩個鴞不見了，原來是被夏流火終結了。王一不知道夏流火是怎麽終結他們的，但王一很清楚，神秘的夏流火，本身就強悍無比，血脈完全蘇醒後，又吞噬了果實，其實力恐怕已接近神，能終結自相殘殺中的門皇與鴞之女皇，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因為，按照預言，除了你，隻能有一人跟著你進入念情山。”夏流火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但阿圓已經進來了，應該是阿圓不算人！或者說這個預言本身就是騙局。
讓這個世界的超級強者自相殘殺，最終全部隕落。
大災變雖然厲害，但到了門皇與鴞之女皇以及觀主那種地步，仍然有一線生機。
連種子那種強大的生物，都已經被BUG消解。
現在，隻有夏流火跟隨王一進入了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仍然是死地。
王一歎了一口氣，也許，夏流火的具體來曆，還有許多不明的地方，但王一認為問與不問沒有什麽必要，正如自己的來曆，他們知曉了自己來自於異世界，也沒有詳加追問。
“外麵的那樣的大災變，素霓素裳以衣梵烏院的老艄公那種層次，應該還是可以活下來吧!”
“嗬嗬，蠢不可及！”阿圓譏笑道。“既然預言說隻有一人能跟隨你進入念情山，你以為他們能活下來嗎？”
王一一皺眉問：“你是說你殺了他們？”
阿圓怒道：“我又不是人，我管那閑事做什麽。”
“你是說鴞之女皇下的手？”
“你沒有那麽笨嘛。”
“那八角大王老哥呢？他也很厲害的。”王一問。
“被我終結了。”夏流火淡淡地說。“不知怎麽的，鴞之女皇竟然沒有找出他的下落，但我從鏤空島內出來，正好碰見了他，就終結了他。”
“唉……”王一長歎一聲。對於這個八角大王，王一還是有一點情感的，想不到，竟然被夏流火殺了。“我想不到你……你也狠心呀。”
夏流火淡淡地說：“那又怎麽樣，反正都是個死，你也要死，先死後死，有什麽區別，還省得他們進入這裏後，更絕望！”
“那……你有愛過我嗎？”王一還是不太死心，問出了一句肉麻的話，畢竟二人有過一番真實的世界經曆，共患難同生死過。
“我是沒有真實情感的。”夏流火說。“一切，隻是本能。包括表演。”
“那你以後會愛我嗎？”王一又問。
“沒有以後。”
“我們一定可以的上去的，那裏，就會有我們的希望！”
轟
忽的一聲巨響。
王一看到的是一隻年邁的巨龍，從遙遠的上方墜落下來。
王一第一次看到真實的巨龍，隻是，它下墜的速度太快，落在地上，身體就崩解了。
幸虧王一他們離得有一點遠，不原，直接給砸中，就會橫死當場。
但這表明，那上方，確實有生命體。
“走吧。”待巨龍的影響消失後，王一說。
“走不了的，你沒感到嗎，在這裏，時間是加速的，我們做為普通人的壽命也就隻有幾十年了，如果速度是十倍流失，我們也就幾年的壽命，不談能不能爬得上去，不談我們的時間夠不夠，也隻有餓死一條路。”夏流火說。
王一說：“我命由我不由天，願意跟我走的，就走吧。”他說罷，就邁開了步伐。
夏流火沒有跟隨他。
阿圓沒有跟隨他。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三者當中，確實算王一體質強一點。也許是他們是害怕王一在途中沒有吃的，會將他們吃掉？或者認為有生之年，沒必要再那麽受苦受累了？
曆經一年，王一走到了懸壁邊。
自此後，他開始了漫長而艱辛地攀登過程。
懸壁不知幾萬丈高，角度無比陡峭，阿圓他們沒有跟來是對的，就算跟來了，也無從攀爬。
而王一是在龍骸之上複生的，他的身體基本結構，有著龍的堅韌。
這是巨龍的地盤，他王一雖然失去了所有的神通，但做為一個“偽龍”，在這裏，比所有其他人，都要強。
沒有吃的，他身上有太一丹。
這種丹藥，普通人實在無法消受，但王一，每一次，隻吃微小的一點，那強大的藥力，也讓他難以承受，但不足以致命，為他提供了熱量與能量。
他沒有強行帶上夏流火，這種藥，他王一可以吞服一點點，但夏流火不能。夏流火的身體是流沙的身體，太過脆弱，無法承受。他王一的身體是生長於龍骸之上，比她強多了。
嗬嗬，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其實，更多的是無奈呀。
他在懸壁上，不知攀爬了多少天，多少年，多少歲月。
有很多次，他都差點摔了下去，有很多次，都差點被墜下的巨龍的身體砸中。
但是，不能放棄。
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老了。
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頭發白了。
胡須白了。
生命進入了暮年。
“哦，隻要再堅持一小會，就可以了。”他對自己說。
“哦，隻要再爬上一小段，就成功了。”他對自己說。
眼前看到的光亮越來越盛。
但他越來越虛弱。
仿佛隨時都可能死去。
隻是那一天，他忽的身體一輕，仿佛已進入了某個臨界點。
他萎縮的翅膀忽的就張開了，他失去的神通忽的就回歸了。
他一展翅。而後，就看到了上方另一片巨大堅實的陸地。
浩浩然，一眼望不到邊界。
大地之上，零星走動的是龍。
天空上，零星飛動的，也是龍。
王一還看到巨大的城池，那是龍城。
在這裏，他是唯一的人，不，他也屬於龍。一刹時，王一身體扭曲變形，也化成了一條巨龍，混入到龍群之中。
他以龍的樣子繼續前行，那些龍都把他當成同類，並未阻攔。
這塊大陸，它的巨大超過了想像，王一又不知穿行了多少年，中間盡是荒蕪的廢墟地帶。
而後，竟然看到了鳳鸞的棲居地——這讓王一有所訝異。趙寧當初說小李將軍從念情山得到了鸞之蛋，送到靜海堂孵化，是真的？那就隻能說明小李將軍確實進入了念情山，並且成功出去？但這與已經得知的事實有所出入。看來，諸多秘密隻能深深埋進舊曆史時光中，他王一不可能一一弄得清楚。
這些鳳鸞果然漂亮又高傲，顯然對龍形的王一保持了高度敵意，還沒有等他完全靠近，它們就發出了攻擊的信號，王一隻得倉皇逃走，繞道繼續前行。
這一行，又不知多少年。
又看到一大片陸地，這裏，沒有龍，沒有鳳，隻有廢城，隻有無盡的廢墟。從建築的大小來看，這裏，應該是人類的居住地，果然，王一在其間發現了無數的人類的遺駭。根據現有情況王一完全有理由推測，這些人類，是遭到了龍的攻擊或者鳳鸞的攻擊，最終在這個世界中消失了。
某一天，他終於到了大地的另一個盡頭，在這裏，什麽也沒有，沒有龍，沒有鳳，沒有人，隻有靜寂，隻有死寂，隻有荒涼。
在這裏，王一看到了另一塊碑。
碑上刻著兩行字，依然是古漢字。
王一輕聲念道：“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隨著他的念讀，石碑上射出光來，將他攝了進去。
他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