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無情暗淵即念情之山
曆史中的王一搖首道：“她不叫胖女人，叫大胖女人，已經消失了，她叫我把這個留給你。”曆史中的王一遞上他艱辛的記述。
小李將軍卓立海風甲板，翻看之間，臉上風雲變幻不定。片刻閱完，雙手一搓，紙張成飛灰虛影漫空飄零。小李將軍低首在甲板惘顧徘徊，落在曆史中的王一眼中，隻是一個個移動的虛影。等他定下身形，已是暮晚薄近。
隻見小李將軍淚生滿麵。背負夕照，言語喃喃：“六百年虛擲光陰，放棄仙鄉，追逐一場虛妄的仇恨。何苦來哉！”
低笑幾聲，慟哭幾聲。
曆史中的王一呆呆注視半癲半狂的小李將軍。
“去吧！”
小李將軍終抬頭喝了一聲，抓起曆史中的王一，腳猛力在甲板上一蹬，身子蹈上虛空。
“一切都去吧！”
偌大的七色帆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愚蠢的女人，六百零三年前的雪地上就已死去卻不自知，可笑我也追逐了六百年的僵屍，珍藏了了六百年的惡臭，嗬哦……嗬哦……”
啵的一聲，眼前的世界消失了，隻餘真實的王一在一個氣泡中。
而持銀槍的小李將軍也在這個氣泡中，隻是，一瞬間，他也消失了，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著幾行字，用漢語書寫。
他剛想讀出時，氣泡中又多了一個人。，
這人如此熟悉。
流沙！
不，應該是占據流沙身體的夏流火！
她回來了？
她怎麽就回來了？
觀主呢？果實呢？
她怎麽就進入了這個空間？
王一向外一看。
他這次看到的不再是獨立空間的景象，而是外部真實世界的景象。
這個獨立空間不知何時也崩解了，這個氣泡成了他們最後的家園。
他沒有看到鴞之女皇。也沒有看到門皇。
看到的是無窮的空間風暴。
看到的是無窮的地火上升噴湧。
看到的是天上的隕石一塊塊下落。
整個世界業已陷入毀滅崩解態。
真正的大災變已經來臨。
這其間有許多疑惑，王一連對小李將軍與大胖女人之間的愛情糾纏都來不及唏噓，也來不及品嚐夏流火回歸的喜悅。
“這是什麽字？”夏流火的聲音響起。
王一下意識地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情暗淵即念情之山也。”
話一說完，氣泡破碎，石碑之上傳出一道光，將二人吸收進去。
王一睜眼一看，眼前出現的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深沉的暗淵。
純粹的黑。
甚至連這“黑”是粘滯的，像水一樣！
但這種黑，仍然阻擋不了王一的視線，他放眼望去，隻見無窮無盡的暗淵之中，盡是骸骨。
其中還包括無數的龍骸。
以前無數的所謂半神的骸骨——那些妄想成神的家夥，原來都是隕落在此地。
這真是令人驚駭！
“原來如此。”夏流火的聲音響起。
她的話讓王一驚異，難道……？
王一又看到一條黑色小蛇，浮現在自己眼前的空中。這家夥果然是幕後隱藏者，一切做作，原隻讓它自己順利進入念情山。
“媽的，我也上當了。”阿圓用哭喪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語。說話完，啪的一聲，它從空中墜落下來，在地上可憐的遊來遊去。
王一試著召喚雙飛奩，但毫無反應，顯然，此地也是蒙蔽天機之地。
不僅如此，在這裏，所有的修煉神通已經消失，成了一個普通之人，所以阿圓才會從空中跌落，從四維生物跌成三維生物，現在，它就是一條普通的會說話的小蛇了。
“我，不太明白。”王一的聲音響起來。
“不明白什麽呀？這裏根本不是成神之地，而是神葬之所、巨龍的墓地。”阿圓說。
王一說：“我可從來沒有認為它是成神之地，那是你說的！”
阿圓哼了一聲說：“你當然不知道，自上個大災變以來，就再無成神之人，隻留下一個傳說，凡進入念情山者，即可成神，這種事，我有阿圓大老爺我這樣大的年紀的人才知道。但念情山在哪裏，怎麽進入，卻很長時間沒有人知道。到後來，才傳聞小李將軍曾經成功進入念情山，但他放棄了成神之路，回到俗世解決未了之恩怨，並帶回兩枚青鸞之蛋……”
王一哦了一聲，問夏流火：“你呢？怎麽到了這裏……”
夏流火淡淡地說：“我當然也知道念情山的傳說，自從我的血脈蘇醒後，知道了在上古預言中記述中，隻有你，這個異世界來人，才知道進入念情山的密碼。”
王一大吃一驚，問：“這麽說，你們已經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之人？”
阿圓哼了一聲說：“你以為呢？阿圓大老爺我有那麽傻嗎？”
王一尷尬一笑，而後反而坦然了，此情此境，還有什麽可顧慮的呢。
“可是，小李將軍，不是已經進入過念情山嗎？”
阿圓又哼了一聲說：“我們被騙了很多年，在你未出現以前，一直認為小李才是進入念情山的唯一之人。但是，我們都錯了，他已經不是人。”
王一一怔問：“他不是人，是什麽？你是說他早已成神了嗎？”想想也理所當然，以小李將軍那種神通，稱為神也不為過。
“否，他早已是死人了。”阿圓說。
王一更不解了，說：“怎麽可能，我剛才還明明看到他，看到他終於追到了七色帆……”但他忽然閉嘴了。
所謂七色帆上的大胖女人。實際上他已經明白，六百年前，她就已死了，她隻是一個僵屍而已，憑一縷意誌強撐下來的僵屍。
那麽小李將軍呢？
自“曆史中的王一”出現在七色帆上，就代表著時空的扭曲。
隻能理解為，他所見到的小李與七色帆，都隻是一個“錄像”而已，是早已消解的東西，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但其強烈的意誌，仍然能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
難道說，大胖女人死於六百多年前，而小李將軍，同樣死於六百多年前？而後餘下的是他們不死不休的意誌在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