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暗花明
王川辦完身份證後再次來到了這座城市,對,王川隻能說是來,不想說是回,他不屬於這裏,這裏於他沒有歸屬感。
在這裏生活了一年多,王川經曆了很多事,來來回回換了多次工作,工地上的小工,飯店的清潔工,搬運工,都些幹得時間都不長,正經工作,正式工作是輪不上王川,看他年紀小,幹了活也不給工錢的事時有發生。因為當初他住的免費房子已經拆除,他就跟打遊擊戰似得,到處和人流浪漢搶地盤,他沒辦法也舍不得花錢去租房子住。人生總是很奇怪,覺得已經是無路可走的時候,老天爺又給你一條路。
王川再一次被辭退,多天找不到活幹,眼看兜裏的錢越來越少,他都快把頭發給抓完了時,柳暗花明。
那天王川繼續在街上遊蕩,見縫插針給自己找活兒幹。因為一天沒有收入,王川也是能省則省,索性把一天的飯都給省了。眼看天色不早,王川那天打算換個地方去打遊擊,在遷徙的途中,王川看見好幾個人背著高高的廢品往郊區走,一個是偶然,兩個偶然,三個王川就不相信這是偶然了,他想知道這些人在幹嘛,於是他一路尾隨著他們,一路跟到了垃圾站,不是廢品回收站,看一個不大的廠房裏,堆滿的廢品,王川眼睛都瞪大了,更讓他驚奇的還在後麵。
王川看見那些背著廢品的人進了廢品回收站後,在一個回收站裏的人指揮下把廢品整整齊齊的用繩子困住後過稱,因為那雙方交談的聲音不小,王川清楚的聽見他們居然在談價錢“塑料二十四斤,五分錢一斤,一塊二,紅銅五十斤.……書三十八斤.……給你個整的,今天進賬不錯”,“ 謝謝劉老板,謝謝。”,話音剛落,就看見那個被稱之為劉老板的人拿出一挪票子,從中抽了幾張遞給了麵前的人,有大有小。
王川等賣廢品的人全都走光了後,上前攔住回收站裏那個劉老板。“劉老板,你好,請問,你們這收廢品的價格具體是多少,誰送來都收嗎?”他緊緊盯著劉老板嘴巴,生怕從那裏出來的話語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劉老板也沒有廢話,也許是因為他每天打交道的人沒有必要讓他去說廢話,他直接給了王川想要的答案,並快速將回收站要收的東西和價錢說了一遍就走了。
王川聽到他想要的答案,都恨不得上前抱著劉老板親一口,這個消息太振奮人心。y要知道去年的時候,城裏的那些工人們的年人均收入才900塊錢,也就是說大多數人一個月也隻有幾十塊錢的工資。
王川這段時間天天泡在街道上找活兒,東鑽西串沒有一刻停息,他大概知道什麽地方有人賣廢品,他兜裏的錢不多,他要邊檢邊收,隻要努力,就不怕沒有錢賺,他覺得老天爺已經給他了一條活下去了路,隻要加加油,就可以越走越光明。原本他已經掉進了深坑,在坑裏沒頭蒼蠅似得亂飛亂撞後,忽見上空伸出一隻手將他拉了一把,能不能上去,就要看他用不用力了。
王川從那天開始真正的走街串巷,一般情況下,家裏有老人的,賣的廢品多,老人零零散散的收集起來,等有人來買,他們就拿出來賣。過了一個月後,王川才知道他剛開始想的有多膚淺,他還想在他資金不足的時候,靠撿攢資金,卻不想,現在百廢待興的時候,誰家有多餘的廢品往外扔。於是他也隻有在他僅有的資金下交易,雖然盈利不多,但聊勝於無。隻要時間長了,資金足了,盈利將越來越多。
王川的幹勁兒越來越足,荷包裏的銀子也有達到了他從未擁有過的數字,白天的高強度勞動,晚上他躺下就能睡,王山在夢裏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少。王川覺得這是他漸漸忘記王山的征兆,每當這樣想的時候,他不知道他該欣慰還是痛苦,眼裏一片迷茫。
王川在城裏如何掙紮求生,王山在鄉下想象不到,他最近可謂生活是水深火熱之中,也是直到這時他才真正理解王川他那孤僻的性子是這麽形成的。
說起這,就不得不提一件事,王翠翠跟別人好了,王山成了笑話,被戴上了有顏色的帽子。事情的起因是王山他媽王春花撞見王翠翠和王二中鑽玉米地,依著王春花潑辣的性子,當場就將王翠翠捉住扭送到她家,和她父母,王東夫婦就鬧了起來,最後走漏了風聲,成了王家村人的談資。
眼看著婚期馬上就要到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僅是王翠翠的名聲全毀了,兩家臉麵上也是過不去,全村的男女老少就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的,關係好的同情王山,跟著王大壯家一起鄙視王東家,關係不好的,看王山的眼神都充滿可憐,還有意無意的將眼光放在王山的腦袋上,仿佛真能看見那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王山恨不得不見人,躲在家裏不出門。但是他雖然氣憤,卻不傷心,這件事發生後,還莫名的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王山這樣想。
王山將他要出山,去投靠王川的事給王大壯和王春花說的時候,距那件事發生已經有一個多月之久,但是那件事的熱度不僅沒有降下來,反而越炒越烈。農村沒有什麽娛樂項目,一年也發生不了幾件大事,好不容易有了談資,除非有下一個大事發生,他們才有可能更換談資,否則就這件事他們就能講個一年,以後沒事還要拿出來曬曬。
王大壯和王春花雖然舍不得,但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何況王川已經在城裏兩三年了,兒子到城裏也算有個照應,比王川剛出去那會兒好上太多。隻要當事人不在,那件事的熱度才能下降點,王山也不必受人異樣的眼光。“我們同意你出去闖闖,好不好的不要怕,這裏永遠是你家,累了就回來。”
父母在,不遠遊,王山很愧疚,“爸,媽,你們放心,我會努力,我會讓你們過好日子的。”,農村的人說不出多動情的話,他們含蓄的,矜持。
小弟王田扒著王山的胳膊,甜甜的喊他“哥哥,哥哥……”用臉在王山胳膊上蹭了蹭後“你不帶我耍了啊.……”。眼睛裏已經有了淚珠,隨時都能掉下來。
“田田,你要不要讀書啊?”王山幫他擦了留下來的淚水。“哥哥去給你掙學費去,好不好,哥哥回來就給你買糖吃。”
“好,哥哥給我買糖。”破涕為笑。
安撫好小弟,王山認真的對父母說,“爸媽,你們放心,我也不是因為受不了氣,才想著往外跑,這件事我很早就在想了,在村裏,靠天吃飯,收入太低,收成好的時候也隻夠溫飽,想做其他事都不能,田田我想讓他到了年紀就去讀書,原本打算結婚後,她留在家裏,我出去掙錢,現在這樣的情況,其實更好,不耽誤人家女娃,我也沒有那麽大的負擔,我還沒有滿20歲,要是不在村裏二十過了再結婚不遲,外邊城裏人結婚都挺晚的,這個不耽誤”,王山說到這,見父母皺了眉頭,想要反駁,他也知道他們想說的無非就是,他是鄉下人,就應該20歲結婚。他沒有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當初王川獨自一人去城裏闖蕩,人生地不熟,,沒有灰溜溜的回來,說明他在城裏站住了腳跟。他行,我也行。而且,我比他還有優勢,那就是我不是一個人,我會找到他,會和他一起努力,兩個人的力量總要打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