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內心掙紮
309內心掙紮
刀刃在距離惠子的脖子隻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山中天一握住鐮刀的手都在顫抖。他最終還是下不去手：“我不可以，不可以，我砍不下去！”山中天一看著痛苦掙紮的惠子，山中天一不住的搖頭。此時，他知道了原委，他知道這個瘦小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兒，他怎麽下得了手，這可是他的親骨肉啊。
可是惠子期待的眼神在看著他，山中天一明白惠子的意思，也知道這是唯一能讓惠子得到解脫的辦法。山中天一卻真的下不去手，他試了幾次，但是最終都還是失敗了，麵對惠子，他還是搖了搖頭。
在山中天一猶豫的這段時間，惠子和步沙的靈魂無數次交換，惠子是哀求，而步沙則是嘲諷。這一刻步沙才真正體會到了複仇的快感，沒錯，就是是這種感覺。自從她變成厲鬼之後，她能體會到的之後憎恨，一直到此時，步沙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麽叫做興奮，那種由心底深處感受到的快感，這是她又生下來開始就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這一刻，步沙真的覺得好幸福，尤其是在看到山中惠子和山中天一這一對父女之間的痛苦的掙紮，她在享受。如果不是步沙故意放出惠子的靈魂，惠子怎麽可能如此頻繁的和山中天一說話，其實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步沙設下的一個陷阱，用來對付山中天一的陷阱。
親眼看到山中天一如此痛苦，步沙放聲大笑。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暢快的笑。雖然步沙自己也很清楚，這不是真正的快樂，這是仇恨。不管她此時多麽的開心，不管他此刻多麽的幸福，最終她還是孤獨的。還是要承受曾經品嚐過的一切憤怒，羞辱所留下的傷痕。這是她無論擁有多麽強大的力量都不能擺脫掉的。也是步沙不管采用何種方式複仇，都也走不出的陰影。現在她越開心，那麽代表著她的仇恨就越深，那麽最終她陷的就隻會更深，深到無法自拔。步沙都知道，她清楚的很，可是一切都無所謂了，因為步沙等的就是現在的這一刻！
不管山中天一做出怎樣的決定，他必然都是痛苦的，所以，步沙有恃無恐，她根本就對山中天一做出怎樣的決定都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因為不管哪一個決定，最終痛苦的也隻有山中天一。所以，步沙才這麽的放肆，她肆意的嘲笑著山中天一。
手裏緊緊的攥著那把鐮刀，但是手卻在顫抖。山中天一的意誌似乎已經崩潰了，在麵前不斷變化著的惠子和步沙，讓山中天一覺得混亂，他認為其實步沙沒有變，惠子也沒有變。步沙是不是，惠子是惠子，而將兩個人變成一個人的其實就是山中天一他自己，讓麵前的惠子在不停的從步沙變成惠子，再從惠子變成步沙，這一切也都是因為他自己。
“我瘋了嗎！是的，一定是我瘋了，不然這些事情怎麽會發生！太詭異了，不是嗎？厲鬼複仇，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的，他可是在英國接受過高等教育，他見識過科技和醫學的厲害，人沒有靈魂，人不過就是一堆皮肉！是我瘋了，一定是我自己出現了問題！”山中天一眼神中那種糾結複雜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責和絕望。握著鐮刀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山中天一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突然之間頹廢了。
站在身邊的保長，郭老二等一眾村民早就傻了。他們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知道在惠子的身體裏還有一個步沙，一個早就被殺死的靈魂。他們隻看到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孩隻是掙紮中擊中了老婦人一拳，然後這個老婦人就如同一個枕頭似的，嗖的竟然飛了出去，最終還撞到了牆上死去了。
他們不了解這其中的具體情況，可是一個老婦人少說也有八十斤。一個胳膊還沒有他們手腕粗的小女孩就這樣一圈就給打飛了，然後就是這個小女孩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不但他們聲音不同，她們的神情也各不相同。一個人卻在不停的兩個人之間轉化著，這是這些村民一輩子也不可能見到過的詭異的場景，他們都躲得遠遠地，不敢靠近，但是心裏卻在乞求著山中天一能夠早一點的揮刀斬斷地上躺著的惠子的喉嚨。
村民是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可是卻明白的看到了惠子的詭異，也肯定了殺人的凶手就是惠子，盡管他們不知道惠子是用什麽方式殺人的，但是，就憑一圈就能把一個人擊飛的能力，還需要懷疑他有沒有殺死那十三個人的能力嗎？而且，看到惠子這般模樣，村民們也心下了然，這個惠子一定是一個怪物，既然是怪物，那就必須除之！
“爸爸，爸爸……！”陷入絕望中的山中天一，聽到了惠子的呼喚，他緩緩的抬起頭，卻看到惠子的身邊站著他的妻子。山中天一眼角微微的泛起了一絲淚光，他看見了他最對不起的兩個人。
步沙這時候，看到了山中天一表情上的變化，她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山中天一已經陷入了絕望之中，從現在開始，他永遠豆漿生活在那種痛苦和自責中。最後他會選擇自我毀滅，到那時，山中天一的靈魂也會和她一樣，永遠的被黑暗吞噬掉。隻是不同的是，她步沙可以繼續的選擇她想要生存下去的方式，那就是繼續的留在惠子的體內，然後慢慢的跟隨這具身體長大成人，然後去過她一直夢想的生活，她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屬於她的標記。步沙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卑微的活著，她要轟轟烈烈的生活，她要讓很多人愛上自己，很多然記住她！
而山中天一則仍舊活在自責中，即便是變成鬼魂，山中天一仍舊在無時無刻的不回憶起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情，而且每一件事情都值得他去後悔，其責然後自我傷害。他就是要這樣看著山中天一不管是做鬼還是做人，都一直受到無比的來自內心中的煎熬。
其實，人們都以為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死亡，所以，很多人都畏懼死亡。有人說這是動物的本能，或許是這樣。但，世界上最痛苦的卻並非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當一個人生活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世界中，這種痛苦，難道是死亡能夠比的了嗎？
步沙就是要讓山中天一陷入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活中去，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去，隻有這樣步沙才會滿足，隻有這樣步沙才能稍稍的忘記那臨死之前的羞辱和痛苦！不過步沙也知道，每當段在的滿足之後，她的仇恨反而會更加的強烈。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山中天一同樣的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而且每一天都在不斷的和他一樣，在不斷的向地獄的最深的地方陷落著，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救贖。
不同的是，步沙是被黑暗被仇恨吞噬。而山中天一則是被自己吞噬，當一個人自我放逐的時候，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把他拉上來。所以，步沙心甘情願的接受這樣的結果。
看到了妻子，山中天一更加的絕望，心中湧現出的痛苦讓他難以忍受。他看到惠子，想到了這幾年他對惠子的種種行徑，山中天一支撐著地麵，痛苦的用頭不停的撞擊著地麵。
“山中先生……”保長看到山中天一突然之間的舉動，讓他始料不及。這時候郭老二扥了扥保長的袖子，把嘴巴湊近了保長的耳朵輕聲的說道：“怎麽辦，那個日本是不是也瘋了？”
保長點了點頭說道：“我看是啊，這樣子不是瘋了是什麽！”
“保長，那怎麽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看，那個小崽子好嚇人啊！”一個村民嗓音顫抖的問保長，這個時候自然而然的，人們心中的領導者就是保長了。
保長也被嚇住了，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了，一個勁兒的搖頭歎息。之前來到這裏的時候，還想著一刀剁了地上的惠子，可是現在保長也有些迷惑了。而當時的那一腔怒火更多的則是出於衝動，如果保證來到這裏沒有親眼見到這些事情的發生，如果直接就看到了惠子，那麽保長一定會不由分說的揮起手裏的刀就會剁在惠子的身上。當然了，那麽結果就是躺在地上的千水青葉變成了保長，但是保長真的能夠下定殺死惠子的決心。
但是現在，保長不能說冷靜了，但是那種衝動卻已經不見了。也可能是被嚇到了，所以，保長握刀的手也有些顫抖了，感覺似乎也握不住手上的刀了。聽到身邊同行的人問自己該怎麽做，保長隻能是搖頭在搖頭，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要不，我們直接把這兩個人都殺死了算了！”提議的是夠老二。保長心中的那股子衝動勁消失了，於是，他猶豫了起來。但是郭老二不一樣，因為郭老二想要殺死惠子並非是像保長那樣，做了一個夢就衝動的拎著刀來了。郭老二想要殺死惠子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了，隻是一直在顧慮重重，總是在想如果自己動手了之後，家人會怎樣，日本人會怎樣報複他，當然他可沒指望那些警察局什麽的人會幫助他。
今天，當郭老二拎著鐮刀和保長一起來到這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下定了決心，雖然剛才發生的一切也讓郭老二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可是，他要殺死惠子的決心卻並沒有變，而且郭老二也清楚的知道，惠子不死，那麽六裏村將永無寧日，直到最後一個人死去。那麽接下來又會是那個村子，那些人要死呢？當然，郭老二也不知道地上這古裏古怪的惠子的身體裏其實還有著了另外的一個靈魂，那就是步沙。
保長聽到郭老二的建議，眼神中留露出詫異的神色，他沒想平時他真的看錯了郭老二，他一直都以為郭老二是那種僅憑著衝動做事的人，可是沒想到真正衝動的卻是他自己。
步沙正在得意洋洋的品嚐著勝利帶給他的幸福，她根本也就沒有把那幾個村民放在眼裏。可是突然，步沙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眼神黯淡的山中天一突然像是被人注射了興奮劑一樣，兩隻眼睛又一次的閃現出光彩來。
步沙錯愕的看著山中天一，她還以為山中天一永遠的都隻能沉湎於自責中，可是現在似乎情況發生了變化。
山中天一抬起了頭，他看著步沙，眼神中用了些許的勇氣。他緩緩地再一次舉起了手裏的鐮刀，把鋒利的鐮刀刃對準了步沙的喉嚨。惠子的瞳孔明顯的收縮了一下，這是步沙感覺到了一絲緊張，因為他沒有想到山中天一竟然能夠再一次的清新過來，她以為山中天一的意誌應該已經徹底的被她給擊碎了，可是為什麽，山中天一突然之間就恢複了破碎的意識，是什麽讓他堅強起來的？步沙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她現在更加的擔心是這把鐮刀真的會砍下來。那樣的話，惠子就真的死了，步沙並不想要這樣的結局。
步沙死死的盯著山中天一手裏的刀，而山中天一同樣在盯著步沙看。他多麽希望此時他看到的不是這樣一張可愛的小臉蛋兒，而是那張醜陋的，原本就是屬於步沙的臉呢。那樣的話山中天一可以毫不猶豫的就把她的脖子斬斷成兩截。
但是，他看到的卻是他女兒惠子的臉。雖然山中天一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必須殺死惠子，因為山中天一知道，這樣做其實正是惠子希望的，這樣做也能幫助惠子得到真正的解脫，也可以報他心中對步沙的仇恨。
山中天一還是下不了手，因為這具身體畢竟還是他的女兒的身體，那必定還是他的骨肉。山中天一的手又垂了下來，而步沙此時又一次露出了得以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