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郡夫人
“蕭凝玥回了京城，若是回府去叨擾，祖母不要理會她。”她道。
“我知曉，”蕭老夫人笑言，“再說，她向來不與說多話，也叫我清靜些。”
是啊，蕭凝玥向來不踏足蕭老夫人的院子，前世卻一次次地去，隻為了叫祖母心裏頭更加難過。
“等她回了京城，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得好好與她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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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用過了午膳，蕭凝挽陪著蕭老夫人在暖和些的後殿暖閣說話。
“娘娘，李中官來了。”年繡在外邊低聲輕喚。
“叫他進來罷。”蕭凝挽笑言。
不一會兒，李忠玉便抱著拂塵進來了。
“見過淑妃娘娘，見過老夫人。”態度很是恭敬，李忠玉堆著滿臉笑道：“陛下聽聞老夫人來了宮中，卻因朝事繁忙，來不了澤蘭宮，心下很覺過意不去，這不，特地叫了奴婢送來這外邦進貢的狐裘五件，金絲楠木佛珠一串，信陽毛尖三罐，還有這好些物件，請娘娘收下。旁的不必多提，隻這金絲楠木佛串，乃是蘭因佛寺的主持親自貢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物件，很是難得。”
大邕皇室因著先帝朝太後的緣故，信道也信佛，道教以三清寺為最，佛教則是蘭因寺為大，皆是皇家寺院，可想而知這佛串的金貴程度。
說著，後邊進來好幾個侍女，手上端著大大的木案，上邊擺滿了賀禮。
蕭凝挽與蕭老夫人正預備起身行禮謝恩，李忠玉忙擺手，叫侍女扶住了兩人，“陛下說了，老夫人原是長輩，淑妃娘娘又有孕在身，澤蘭宮不是旁的地方，不必如此多禮。”
“那就煩請李中官代本宮與祖母謝過陛下的恩典。”蕭凝挽笑言。
“娘娘客氣，為澤蘭宮辦事那是奴婢的榮幸。”李忠玉笑意盈盈，很是討喜。
蕭凝挽叫蓮禾等人收了那賀禮，李忠玉微笑著躬了躬身，“不擾娘娘與老夫人說話，奴婢這便告辭了。”
“李中官慢走，闌禾，送一送李中官。”蕭凝挽微微頷首，叫了一旁的闌禾跟上前去。
等到李忠玉走了，蕭老夫人這才道：“瞧這些東西，可見陛下對你是當真上心了。”她不由感慨。
自打蕭凝挽出嫁，她真正到東宮或是宮裏頭見她，也就三兩次罷了，可次次景和帝都重視著，叫她風風光光來，又絕不空手回去，在外人麵前賺足了臉麵。
其實臉麵是小，這擺在明麵上的重視才是叫蕭老夫人最為滿意的。
對她一個老婆子都能如此重視，對自家孫女兒，隻會更好。
“所以才叫祖母要安心啊。”蕭凝挽微微笑著。
“安心，祖母這回是真真安心了。”蕭老夫人臉上洋溢著笑。
近暮，蕭老夫人坐了暖轎，出了宮。
蕭凝挽在澤蘭宮門口久久站立著，眼神有些落寞。
“娘娘如今已是正二品淑妃，每年都有三回可以召見家人的，等端午過節，娘娘再接老夫人進宮便是。”楠若輕聲言語寬慰她。
蕭凝挽的眼神終於聚焦了些，她緩緩開口，“每每來了也就一日光陰，沒說一會子話便又要分開，”她抬頭，眼裏有淚光微閃，“祖母一個人在家中，膝下又無人照看……”她越想越覺心中酸澀。
楠若見她傷心，忙道：“嶸哥兒再有兩年便能回京了，到時老夫人便好過許多。”
蕭凝挽輕聲哀歎，“說是再過兩年，可認真算起來，也不知曉到底要多久哥哥才能回來。如今想起來……也不知當年進王府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不願抗旨，叫哥哥仕途難過，卻也不忍看著祖母這般孤苦伶仃。
楠若垂眉，知曉她想的是什麽，心中也是難過得緊。
槿禾抬眉，低聲道：“娘娘當年若不依了聖旨嫁給陛下，隻怕也是要遠嫁的，論起來，如今卻還好上許多，不致與老夫人相隔千裏，叫老夫人想見一麵也是為難。”
槿禾這話叫蕭凝挽心中清明了幾分。
是啊，憑著她那大伯父的性子，嫁不進齊王府，隻會將她遠嫁去關外的士族人家，他怎麽能願意瞧著她們二房的人好過。
可憐祖母作為一個繼母，從未給過大伯父氣受，教養與待遇，與父親都是一樣的，前世祖母被蕭凝玥害得那般模樣，他卻能眼睜睜看著，蕭凝挽又如何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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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景和帝來了澤蘭宮。
“今兒見著了老夫人，可高興了些？”這些日子，他眼瞧著她一邊期待祖母的到來，一邊又要遲遲熬著，實在不忍。
“高興，”她躺在他的懷裏，“隻是見了一麵又要見不到了，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景和帝輕輕撫摸她的發髻，就是知曉她孝順，才更知她心中落寞。
“一年到頭也隻能見著家人三兩次，委實苦了你，”景和帝輕聲說著，“今兒我已與母後商量過了，如今你已位列正二品淑妃，蕭柟亦是正三品的渝州都督了，按理該封老夫人為郡夫人，到時有了命婦腰牌，老夫人也能常常進宮與你見麵。”
大邕舊曆，二品以上後妃之母可封為從四品郡君，朝臣三品以上之母可封為郡夫人，蕭老夫人是蕭柟的嫡親祖母，封為郡夫人是應當的。
隻是，雖是舊曆如此，可實際說起來，真正得了冊封的，數量少得很。隻有那些得帝王重視的後妃之母，朝臣之母妻才能得到獲封，若是帝王不喜了，即便做到一品大員，也未必就能封妻蔭子。
聞言，蕭凝挽驚喜得有些愣了。
是啊，按理如此，這樣一來，以後便能經常見到祖母，少些憂心了。
景和帝見她這樣難得呆愣，卻更加愛不釋手了些。
“怎麽，高興壞了？”
蕭凝挽這才回過神來，想要起身謝恩來著，卻被她按在懷裏，“動不動就起身，累不累？”他輕笑。
蕭凝挽頓時紅了臉頰，垂眉不語。
這番景象，更是叫景和帝心中微動。
他埋下腦袋，喉結微動，桃花眼很是迷人，眼裏有些難以自控的情意。
蕭凝挽感受到了，不由有些心驚。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