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蕭老夫人進宮
“老夫人,見了娘娘是喜事,您可不要傷心了。”跟在蕭老夫人身邊的姑姑方曦憋著眼淚,勸慰她
祖孫相逢,蕭老夫人忍了好一會子才緩過神來,沒再流眼淚,可那眼眶卻仍是紅紅的,叫蕭凝挽瞧著心疼得緊。
“外邊風大,”眼眶鼻尖微紅,笑意卻很深,她親自攙了蕭老夫人,“祖母請先進東暖閣。”
“好。”蕭老夫人露出笑意輕拍著她的手,一步步走過正殿前頭的院子。
“祖母小心腳下。”蕭凝挽柔聲。
澤蘭宮是正二品淑妃的居所,門檻也加高了許多。蕭老夫人年老,腿腳也不如從前利索,蕭凝挽小心翼翼攙著她跨了門檻。
進了寬闊精致的正殿,銅爐裏的碳火散發的熱氣便源源不斷地挨上來,直叫人暖到了心裏。蕭凝挽等人又扶著她繞過紗簾落地罩到了東暖閣,暖閣裏頭處處布滿細絨,踩在上邊輕飄飄的,好似飄在雲端。蕭老夫人心裏卻安定了一些。
年繡忙領著一堆侍女出了正殿,隻留蓮禾槿禾楠若等蕭家出來的人在。
蕭老夫人上坐了,蕭凝挽緩緩跪下去,哽咽道:“孫女兒不孝,身在深宮身不由己,不能回家去探望祖母,還要叫祖母舟車勞頓來宮裏。”
蕭老夫人連忙起身扶她,“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牽著她坐在了軟榻上,蕭老夫人半是欣慰半是苦澀笑道:“即便你不嫁進宮來,去了旁的人家,祖母心疼你,亦是要來看你的,不哭,啊。”她伸手去撫她的腦袋。
“祖母。”蕭凝挽也不顧及什麽後妃的禮儀了,半是哭半是笑地歪了腦袋在蕭老夫人的懷裏。
“都是做娘親的人了,還是宮裏的淑妃娘娘呢,這般愛撒嬌。”蕭老夫人笑意深了許多,眼睛裏都更添光亮神采了。
“不管淑妃還是良娣,我都是祖母的孫女兒。”她如兒時一樣在祖母的腿彎裏蹭了蹭,像隻貓兒一般,乖巧又驕矜得很。
蕭老夫人杏眼彎彎,布滿皺紋的手在她發間輕撫。
“行了,別叫楠若她們笑話,快端坐好,仔細扭著你的身子,。”蕭老夫人輕笑。
蕭凝挽抬起頭,看了楠若等人一眼,眼裏還含著些淚光,嘟囔道:“楠若姑姑她們才不會說我呢。”
聞言,蕭老夫人笑意更深了,“也就是她們受得住,還慣著你。若換了旁人,看誰還忍你。”
蕭凝挽微微嘟嘴,表達不滿。更惹得蕭老夫人笑得前仰後合。
見蕭老夫人放下愁緒,蕭凝挽心中這才放心了下來。
“宮裏太後娘娘對我很是照顧,祖母可安心些。”
說起太後娘娘,蕭老夫人也不由有些敬意,“太後慈悲,祖母放心的。”
“對了,”她看向蕭凝挽的肚子,很是憂慮,“如今你已有五月的身孕,近來可還孕吐嗎?平日裏頭都能吃下多少飯食?可不能傷著身子了。”
“孩子乖巧,去月開始便沒有那些不適的了,如今孫女兒每日吃的都不少呢,又換著花樣的吃,可叫廚司們累壞了。”她撫著肚子,丹鳳眼輕輕垂著,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這樣才好。”聽聞孫女沒有不適了,蕭老夫人心中一大重擔才放了下來。十月懷胎,何其辛苦,她是過來人,自然更希望孫女兒少些難受。
“雖說每每信中你都說了無礙,可我沒見著,終究心有不安。”蕭老夫人輕歎。
“孫女兒常常給祖母寄信,便是希望祖母能心安。”蕭凝挽眼裏盡是孺慕之情。
“我知曉,”蕭老夫人輕笑,“隻是這年紀一大了,總愛多操些心。如今好了,嶸哥兒做了都督,便也不必常常出去抗敵,你又有了身孕,祖母便更安心些。”
宮裏是吃人的地方,她雖知曉孫女兒得寵,卻也怕她遭了害,受了委屈,日後無依無靠。如今好了,有了孩子,日後便能好過不少。
“陛下說了,等過兩年便將哥哥調回京城,不再叫咱們家人分離。”她笑說著。
“是嗎?”蕭老夫人好一番驚訝,“向來武將都得守好些年的邊關才能回京,你哥哥這才去了四載呢。”
“陛下總不會騙我。”她輕笑。景和帝重視承諾,怎會在這事上騙她。再說,兄長文武皆精,邊關已平,朝堂卻很缺精通的文臣,景和帝又怎麽會舍掉這樣一個能臣。
“也是,君子一言九鼎。”蕭老夫人頷首,麵帶微笑,“這樣說來,再不要多久,便能見著嶸哥兒了。”她不禁高興壞了。
“是呢,等到哥哥回來了,祖母再為哥哥物色一門親事,咱們二房便也是立起來了。”
前世哥哥在外四處征戰,直到景和五年祖母病逝才回京,一直未能娶親。
今生,她不像前世一般過得淒慘,祖母因此也一直心緒好好的,必不會如前世一般早早便病逝,哥哥也該圓圓滿滿娶妻生子,過些好日子。
“好好好。”談到此,蕭老夫人也很是有興致。
如今,二房媳婦不在了,她這個做祖母的,自然要為長孫娶個賢良的妻子,叫二房人丁興旺,延綿下去。
祖孫倆許久未見,話語也是極多,沒多久,便說到了範陽盧氏上來。
“自打陛下親到河南平災,天下百姓眾望歸於一心,士族更是衰頹。前年範陽盧氏的嫡支進了京城,雖未考取進士,卻也不差很多,那盧家嫡次子也被你大伯父安排進了朝堂,做了個弘文館的令史,如今一歲過去,進了從九品上弘文館的校書,盧家也算是立住了腳跟,等年節一過,蕭凝玥一行也要回京了。”
回京?正怕她不回來呢。
蕭凝挽心中冷笑。
蕭凝玥的人生軌跡同前世一般無二,前生,便是她回了京城,又百般去叨擾祖母,將她的遭遇誇大了說與祖母聽,才叫祖母整日恐慌,早早落下一身的毛病,在景和五年便病逝了。否則,憑借祖母的身子骨,何至於如此早便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