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九十四)原由
「姐姐大人,你就別欺負他了,讓他早點休息吧!」令李飛感到安慰的是,仁慈的「天使」沒有聽從「訪客」的建議,用和治療李飛腰間傷口相同的方法,很快治好了李飛脖子和手心的傷。
「沒其他的事,就去休息吧!好好養足精神,沒準,你們真早去梵蒂岡一趟。」治好了傷,「天使」催促道。
不想和「訪客」呆在一塊的李飛,自然是巴不得趕緊離開,一雙腳像長了翅膀似的飛上了樓。
「你打算讓他們去?」李飛一離開,「訪客」便開口問道。
「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天使」的眉頭緊緊擠在一起。
第二天,太陽才剛剛升起,李飛便迫不及待地起了床,這全都是因為昨天「天使」說了一句,可能要派他們去梵蒂岡。正是這句話,讓李飛像個要去郊遊的孩子,一整晚都興奮地難以入眠。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李飛「噔噔噔」地跑下樓,然而咖啡館里,除了剛在外頭晨練完,走進大廳的夜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他們都還沒醒?」李飛略顯緊張地詢問道,在李飛的印象中,夜幾乎整天都是崩著個臉,加上他的沉默寡言,還有強悍的實力,不由地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和難以親近的感覺。
「嗯,都還在休息,你要吃早餐的話,廚房裡有。」夜盤坐在一張沙發上,雙眼緊閉,赤裸的上半身,露出一具足以令所有男人羨慕的壯碩的身材。
「多……多謝。」支支吾吾地向夜道謝,李飛走進了廚房,廚房的桌子上,放著數盤的食物,這些食物還冒著一絲絲的熱氣,想必是剛做好不久的。李飛粗略地算了算,廚房的食物,剛好夠咖啡館里的人每人一份。
「這些是『天使』大人做的吧?」李飛端出兩盤早餐,將其中一盤擺在了夜的面前。
「謝謝!」夜只是簡單的說了聲謝,並沒有說更多的話,在他看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不需要他再去多說什麼。
「那個……夜先生,冒昧地問一句,『天使』大人人呢?」李飛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剛剛說了,其他人都還在睡覺。」夜平淡地說道。
「可……早餐不是『天使』大人做的嗎?」李飛急切地想要見到「天使」。
夜說道:「這是她早上起來察看齊格飛傷勢時,順便做的。做完,她便回去睡覺了。」
「是嗎?辛苦『天使』大人了。」李飛笑了笑,低頭吃起早餐。
「你不問齊格飛的傷勢如何嗎?」李飛意外的是,夜主動開口了。
李飛沒有吭聲,只是停下了吃飯的動作。
「你找『天使』殿下,是因為你很關心齊格飛的事,準確的說,是很關心他來布拉格的目的,對吧?」夜一語道破了李飛的心思。
「是。」李飛相當乾脆地承認道,他知道,在夜面前自己再怎麼隱瞞都是徒勞,說不定還會引得對方反感,倒不如乖乖地承認。
果然,夜對李飛坦誠的態度很滿意,點了點頭,「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齊格飛已經醒了。」
「什麼?」李飛一聽,立馬丟下了手中的餐具,拔腿就向樓上跑去。
但李飛剛跑出兩步,夜就叫住了他。
「你先回來!」夜強硬地說道,李飛只得乖乖坐回了位置上。
等李飛坐下,夜緩緩說道:「你現在上去也沒用。齊格飛是醒了,但他還需要休息,『天使』殿下給他施了睡眠魔法,他起碼要睡到下午才會醒。」
「他醒來以後,有沒有說什麼?」李飛試圖從夜的口中探聽到消息。
「沒有。」夜的回答讓李飛倍加失望,「他一醒,還沒開口,就急著要下床,『天使』殿下便直接給他施放了魔法。所以,他醒來后,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
「還要等到下午嗎?」李飛坐在椅子上,一條腿不停地在抖動。
「半天時間而已,你急也沒用,倒不如安下心來,好好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不過,你就這麼想離開這裡,想去和『帝國』戰鬥嗎?」夜的雙眼一直緊閉著,奇怪的是,他明明只是盤坐在沙發上,卻彷彿做了大量的運動,全身上下不斷的有汗珠冒出來。
想?李飛當然想了,他來到歐洲也有半個多月了,除了那天和洛克將軍一戰外,就再沒有動過手,整天整天地呆在「天使」庇護的咖啡館里,過著度假般的生活,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儘管「天使」一再告訴李飛這是讓他們養精蓄銳,但每每一想到離開故鄉,和澤羅一起北上時,一路遇到的人和事,李飛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他渴望和「帝國」戰鬥,他渴望擊敗該死的「帝國」!而且早一天擊敗「帝國」,他也能早一天和母親團聚,並擺脫黑薔薇家族的束縛。
心情繁雜的李飛不知如何開口,夜卻又說道:「有衝勁是好事,但有時候,你也要學會忍耐。腦子發熱強衝上去,最終受傷的,還是你自己。我想,類似的話,你應該聽過很多次了吧?何況,以你目前的實力,別說蘭古特,就是『帝國』在歐洲的幾個大將,你恐怕都打不過。我可提醒你,他們的實力,不是洛克這種次貨能夠比擬的。」
和洛克一戰,李飛也算是拼盡了全力。可到了夜的嘴裡,洛克和「帝國」那些大將比起來,卻僅僅是一個次貨?李飛的內心出現了動搖,他不會懷疑夜的話是不是有誇張的成分,以夜的實力,沒準還有所保留了,但還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李飛,「夜先生,你說的,我懂,但只有戰鬥,才能快速提高自身的實力,不是嗎?我們一直呆在這裡,又能提升多少?萬一要面對蘭古特了,我們不是一樣沒有勝算?」
「可要是你們上了戰場,受了重傷,又恰好我們得到了凱撒堡壘資料所在地的情報,那又該怎麼辦?難道讓你們一群傷員上去嗎?我不妨告訴你,黑薔薇家族在這個次元的實力,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強大。你以為『天使』殿下和『訪客』那傢伙一直讓你們呆在這裡,不肯放你們出去行動?因為你們幾個,可以說是黑薔薇目前的底牌了,而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奪取凱撒堡壘的資料。」
「所以,李飛,這是一個讓人糾結的悖論,我們也想你們在戰場上得到鍛煉,但條件的限制,讓我們必須謹慎地安排好你們的每一次行動。」夜說得很平靜,但李飛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擔憂。
「但他們不是說,我已經只剩下炮灰的價值了嗎?」李飛反駁道。
夜說道:「這段時間,事情是有了些變化,但總體的局勢還是如此,而且,炮灰不等於白白送死,要死,也要死的有價值才行!」
大廳里,陷入了沉默,李飛之前從未想過,自己肩上的責任會如此重大,「訪客」一次次的下殺手,讓他覺得自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可聽夜的話,事情似乎並不完全是這樣,作為黑薔薇家族目前的底牌,該不該去支援梵蒂岡,他是需要再好好考慮一下了。
大廳里的氣氛由於沉默而變得有些壓抑,大概是不想這種氣氛繼續下去,影響到自己修鍊或者吃早餐,夜睜開了眼睛,用柔和的語氣說道:「其實,我說這話,只是想讓你在每次行動前多考慮考慮,至於支援梵蒂岡的事,『天使』殿下和『訪客』那傢伙,會有安排的,再說了,齊格飛此次前來,未必就是求援的,不是嗎?」
李飛勉強笑了笑,說道:「不論如何,還是要謝謝夜先生的提醒,我會把它銘記在心的。」
「那是最好不過。」夜又閉上了雙眼,說道,「你的劍似乎傷好了?是靠你自己的恢復力治好的?」
李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說來慚愧,我原本是想靠自己恢復的,但奈何一直沒有癒合的跡象,只好在昨天半夜,麻煩了『天使』大人一趟。」
「沒什麼可慚愧的,挨了『訪客』那一劍,你要是能自己好,那我便徹底服了你。」夜玩笑般說道,李飛想不到,冷酷的夜會有如此平和的一面,自己和夜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縮短了不少。
「夜先生,我想問問,『訪客』那是什麼劍?竟然如此厲害!我不但是X級『清醒者』,還是『鴉』,以我的恢復力,居然沒辦法讓傷口自己癒合。」李飛坐到夜的身邊,好奇地問道。
「黑耀十字。」夜緩慢又沉重地說出了一個奇特的名字,「『訪客』手裡的那把劍,叫黑耀十字。」
「有趣的名字,什麼來頭?」李飛問道。
夜說道:「那把劍,你可以看做是黑薔薇家的傳家寶,具體的打造的年代、工藝和材料,恐怕哪怕黑薔薇家族自己都已忘了,而且這把劍還牽扯到不少黑薔薇族內的隱晦之事,我不能擅自說給你聽。但我可以告訴你,黑耀十字,是一把神器,它的能力之一就是阻礙傷口的自我癒合。凡是被黑耀十字傷到的,不依靠外力的幫助,傷口永遠都別想恢復。並且,想要治好傷口,不是隨隨便便找個人來幫忙就行的,若是治療者本身實力不夠,一樣起不到治療的效果。」
李飛打了個寒顫,心裡慶幸自己聽了諸葛狐的話,最終找了「天使」幫忙治療,沒有靠自己的能力死撐。
「要是『訪客』自己挨了一劍,不懂會是什麼結果。」李飛在心裡幻想起「訪客」中劍時,「美麗」的畫面。
「你要是想知道,不妨現在試試,如何?」「訪客」的聲音突然在李飛背後想起,黑耀十字那造型精美的劍柄也從後方遞到了李飛的肩頭上。
「那我就不客氣了!」大概是早上人還有些迷糊,加上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李飛很自然地握住了劍柄,但下一秒,咖啡館里就響起了直衝雲霄的慘叫。
「怎麼?不再試一試嗎?」「訪客」帶著友善的笑容,撿起地上的黑耀十字,遞到坐在地上的李飛面前。
「不要了!不要了!『訪客』大人,您就放過我,成不?算我求您了!」李飛瘋狂地搖著頭,雙腳用力地將身子向後推,眼中滿是驚恐,好像「訪客」手裡的不是劍,而是一個瘟神。
「呵呵呵……」「訪客」什麼都沒說,只是大笑著收起了劍,走進廚房,端出一盤早餐,在湖面平台上選了個座位坐下,悠閑地吃了起來。
「你的手不要緊吧?」「魔術師」蹲下身子,關心地問道,他是在李飛發出那聲直衝雲霄的慘叫後下樓的。
「沒事,沒事。」李飛在「魔術師」的幫助下站了起來,重新坐回沙發上。
「給我看看。」雖然李飛說沒事,但「魔術師」還是堅持要看李飛的手,李飛只好乖乖地伸出自己方才握住劍柄的那隻手,只見他的整個手掌上布滿了一道道的傷口,有的傷口深可見骨,而且所有的傷口,都沒有恢復的跡象。
「還能動嗎?還有直覺嗎?」「魔術師」動了動李飛手指的關節,但每一根手指都無力地下垂。
「沒,好像我的手已經沒了一樣。」李飛苦澀地說道,他發出慘叫,有被「訪客」嚇到的成分,可更多的,是源自於手上傷口帶來的難以言喻的疼痛。
夜停下修鍊,打趣地說道:「敢去摸一把主人對自己抱有敵意的神器,你也是心大。」
「我這不是想事情走神了嘛!」李飛嘟囔道,他想不到自己只是隨手摸了黑耀十字的劍柄,卻被劍內蘊含的力量廢掉了一隻手掌,要是他反應再慢一步,怕不是連手臂都廢了。
「手和身體的魔力流還沒斷開,應該能治好。」「魔術師」找來一大塊白布,將李飛的手包了起來,「不過,我和小夜夜都不擅長治療,只能請你忍一忍了,等『天使』殿下醒了,讓她來幫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