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九十三)失控
見到李飛,「路障」驚訝地道:「啊!『黑鴉』?是你?我白天休息夠了,不累!倒是你,大晚上的,怎麼晃到這裡來了?」
李飛拿開毛巾,露出了脖子上的傷口,無奈道:「我下午不是讓『訪客』那個羅剎婆傷了嗎?直到現在還沒好!這不,想麻煩『天使』大人幫忙治療一下,『天使』大人有空嗎?」
「那你來遲了一步。」「路障」同情地說道,「幾分鐘前,『天使』大人剛好完成治療,吩咐我在門口留意裡面的動靜后,便離開了。」
「『天使』大人已經離開了?」李飛很是失望,想不到,就錯過了幾分鐘。
「不在了。」「路障」再次說道。
「那你知道『天使』大人去哪了嗎?是不是回房了?」李飛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要是「天使」回房休息了,那他是真不好意思去打擾,只能等到明天了。
「你可以下樓去碰碰運氣,『天使』大人沒吃晚餐,我猜她很可能會先去吃點東西,再回房休息。」「路障」提醒李飛道。
「多想提醒。」李飛謝過「路障」,便急匆匆地跑下了樓。
深夜的咖啡館里,一片漆黑,李飛作為獨一無二的「暗」能力「清醒者」,即使不用開燈,李飛也能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於比起光亮的環境,在黑暗中,李飛的感官還更為敏銳。
李飛輕盈地「滑」下樓梯,在距離咖啡館大廳還有幾節台階的地方,他聽到了細微的響動,「難不成大半夜的,有賊溜進來了?」
李飛停下了腳步,身體貼緊牆壁,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聽了起來,畢竟,這裡可不是普通的咖啡館,能有本事潛入這裡的,絕非一般人。
稍微聽了一下,李飛辨認出聲音的來源是兩名女子,並且,聲音還很耳熟,聽上去,她們似乎在談論著什麼。
將身體完全融入黑暗之中,李飛下了樓,「游」進了咖啡館的大廳里,卻沒見到半個人影。正當李飛剛循聲而去,望向湖面上的平台時,數根由微縮版的「黑曜槍」便射了過來,要不是提前感知到,及時做出了閃躲,李飛要麻煩「天使」的,就不只是脖子和手心上的傷口了。
「誰在那裡?膽子不小啊!敢偷聽我們的談話!是想被拆成垃圾嗎?」平台上,「訪客」手一揮,數根黑暗元素構成的小刀片,從空氣中射出,目標正是李飛所在的地方。
「訪客」釋放出的刀片,數量並不算特別多,但在咖啡館大廳,這個擺滿了桌椅,移動空間並不大的環境中,就有些叫人頭疼了,加上刀片射出的角度極其刁鑽,想要閃躲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使』大人,抱歉了!」李飛不想被打成篩子,心中默默向「天使」道歉,身體向旁一閃,撞開了旁邊的桌子,躲開了絕大部分的刀片,但還是有一把刀片擦過了他的腰間,在李飛的腰部劃開了一道口子。
被刀片劃開的口子,不僅帶出了李飛的鮮血,還吞噬、侵蝕了李飛體內的魔力,典型的黑暗魔法特徵!身為「黑暗」能力的「清醒者」,李飛頭一次嘗到了「暗」元素的力量,這滋味,實在是難受的很。
身體在迅速衰弱,李飛調動起自己的能力,想要控制作用在他傷口處的「暗」元素,但意外的是,與「黑暗」同化的李飛,用盡了力氣,也無法讓傷口處的「暗」元素聽從自己的命令,這些「暗」元素,就像是一支叛變的軍隊,想要弒殺王國的統治者。
「不要白費勁了!想通過控制『暗』元素來抑制傷勢?我告訴你,不可能!這裡的『暗』元素,是不會聽你指揮的!」「訪客」動了動手指,令李飛更為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不光是傷口處的「暗」元素,還有整個咖啡館內,甚至包括李飛體內的『暗』元素,都在抗拒著李飛的命令,它們瘋狂地排斥著李飛,試圖將李飛從黑暗中擠出去,而李飛融入黑暗的身體,也彷彿想要與他的意志和精神脫離。
「姐姐大人……」「訪客」的身旁,「天使」焦急地想要說什麼,卻被「訪客」一抬手給制止了。
「敢偷聽,總要給他點教訓!」「訪客」強硬地說道,「天使」只好退到了一旁。
黑暗已從自己的盟友,徹底變為了敵人,繼續融在黑暗中,只會加劇自己的痛苦,李飛迫於無奈,只好從黑暗中脫離開,恢復了實體。
「我當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原來是你這個小混球!想死的話直說,不用躲躲藏藏的,我很樂意成全你。」「訪客」悠閑地坐了下來,懸浮在她頭頂上方,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的小刀片隨之消失。
李飛沒有理會「訪客」,拖著受傷的身體,走到平台上,向「天使」頷首示意,「『天使』大人。」
「李飛,大晚上的不休息,有事嗎?」「『天使』」扶著李飛坐下,自己卻半蹲在李飛身邊,伸出手,靠近了李飛腰間的傷口。
一小團淡金色的光芒在「天使」手中亮起,這團勝過明月的光芒,帶給了李飛說不出的舒適,傷口處躁動的「暗」元素迅速安靜下來,李飛試著調動一下體內魔力,「暗」元素們終於又回到了他的控制之中。
「別急著調動魔力,先休息一晚再說,以免留下後遺症。」「天使」感應到李飛體內的魔力波動,立刻叮囑道。
「多謝『天使』大人。」李飛聽了「天使」的話,乖乖收起魔力,短短數秒,他腰間的傷口便在「天使」施放出的光芒中消失,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就好像從來沒挨過「訪客」那一擊似的。
「你就是太好心了,管他幹嘛?像他這種人,活該多難受一會兒。」「天使」治好了李飛的傷,「訪客」卻是不滿地說道。
「是是是,我偷聽是我不對!但想不到,號稱最強空間魔法師的『訪客』大人,除了空間外,還擅長黑暗魔法。」李飛的話裡帶有幾分譏諷的意思,讓「訪客」虐了幾次,他心有不甘,但技不如人,只好過過嘴癮。
「知道我是最強的空間系魔法師,你還敢一再惹我?莫非,你是個受虐狂?」「訪客」全然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告訴你,我擅長的東西還多著呢!你要是喜歡,可以再試幾次,我保證會好好滿足你那顆喜歡受虐的心。」
「哼!」李飛冷冷一笑,「你們黑薔薇家族,也就只會做這些以大欺小的事情了,既然您實力那麼強,怎麼不去『帝國』的老巢鬧一鬧啊?您老擺平了凱撒,我們大家都省事,不是嗎?」
「小鬼,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要是我能直接幹掉凱撒那個小畜生,你以為我樂意在這裡跟你們一起,磨磨蹭蹭地玩遊戲嗎?」「訪客」微怒道。
「對您來說是遊戲,可對於我們,卻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戰!您老要是不樂意,帶著黑薔薇,直接離開便是,何必耗在這裡?」「訪客」來了火氣,李飛心中還一肚子不爽呢!他們這個次元過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成了魔法次元兩大勢力爭奪的戰場,他們招誰惹誰?和魔法次元比,他們這個次元又有什麼值得黑薔薇和「帝國」去爭的?
「本事沒有,話倒是挺多的!我看,我就在你身上多開幾道口子好了,第一道,就先開在你的喉嚨上,讓你永遠閉嘴!」動怒的「訪客」手中又拿上了自己的十字劍,眼看著就要刺向李飛,「天使」衝出來卻擋在了「訪客」和李飛之間。
「姐姐大人!別太衝動,你要殺李飛之前,是不是先考慮一下他的想法?他留下李飛,肯定有他的用意,我想,你也不希望破壞他的計劃吧?」「天使」一口一個「他」,李飛聽得摸不著頭腦,但這個「他」,意外地起了作用,「訪客」居然乖乖地收起了劍,帶著一臉怒色和不甘地坐回了椅子上。
「喲?我們的『訪客』大人居然也有害怕的人?不知道那個『他』是誰啊?我得好好感謝他,保下了我的一條小命才行。」李飛嘴裡說著感謝,但語氣卻不大友善,不管那個「他」是誰,起碼有一點李飛敢肯定,這個「他」也是黑薔薇家族的一員,而李飛對黑薔薇家族的厭惡程度,僅次於「帝國」,當然,除了「天使」還有「魔術師」和夜。
「夠了!李飛!你也少說兩句!目前大家都還是盟友,就不能互相忍讓一下嗎?李飛,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老是意氣用事?」李飛的言不由衷,沒有激怒「訪客」,卻惹怒了「天使」,這是李飛第二次見到「天使」發怒,比起在吧台的那次,雖然「天使」沒有出手,但李飛感覺到,「天使」這次更加憤怒,只是強壓著怒火沒有發作。
「『天使』大人,不是我意氣用事,實在是您的這位姐姐,太過分了。」面對「天使」,李飛不敢無禮,他委屈地向「天使」申辯道,「以『訪客』大人的實力,她會不知道藏在黑暗中的是我?可她還是下了狠手,這明顯是故意的吧?她一而再地想要重傷我,甚至殺我,難道,我不能有怒火?難道,這是盟友之間該做的事?」
「沒錯!我就是想要殺你!」在「天使」開口前,「訪客」搶先一步,毫不避諱地說道,「有一堆的理由讓我恨不得殺了你!李飛,你最好小心點,你若是繼續惹我,或者惹我們家的兩個小丫頭,我不保證哪一天,會一劍刺穿你!到時候,誰為你說情,誰想保你,都沒用!包括那個『他』!」
「我會等著那一天的!」李飛不甘示弱,直勾勾地瞪著「訪客」的雙眼,「不過,看在『天使』大人的份上,我會盡量避免和你們起衝突,而且,我也已經這麼做了!要不是情況特殊,你以為我願意離開房間,找不自在嗎?」
「李飛,你關心齊格飛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在齊格飛醒來前,我們不好妄下定論,畢竟,教會派他來,未必就是求援的,依我看,你還是早些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就知曉了。」為防止李飛和「訪客」再起衝突,「天使」想勸說李飛趕緊離開。
李飛明白「天使」的用意,但他還不能離開,他下樓來的目的還沒有達成,如何能安心休息?
「『天使』大人,您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下樓來,其實不是探聽齊格飛的事,是想麻煩您一趟的。」李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說吧,什麼事?」「天使」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她似乎料到了李飛會來找她。
「就是,我下午受的傷,都那麼久了,按道理,早該癒合了,可一直還在流血,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看看?」李飛攤開被「訪客」划傷的手掌,並將頭歪到一邊,讓脖子上的傷也露了出來。
「呵!下午要給你治,你不是很自信地說不用嗎?怎麼又厚著臉皮來求人了?」「訪客」見到李飛的傷口,頓時心情大好,「要不,就讓他再多流一個晚上,讓這個小混球好好長長記性!」
多流一個晚上?開什麼玩笑?他李飛是X級沒錯,這兩道小傷口流的血,他憑藉自身的恢復力就能彌補也沒錯,但放任兩道傷口流血?且不說那場面有多美,他李飛還要不要睡覺了?
「『訪客』大人!」李飛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這回沒惹您吧?您老是不是太記仇了?」
「說我記仇?呵呵呵呵……」「訪客」大笑道,「某人剛剛不是還一口一個羅剎婆,叫得很歡嗎?這會兒,怎麼?慫了?」
李飛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心中暗罵道:「那可是在三樓啊!我說得又那麼小聲,這都能聽到,『訪客』還有順風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