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九十二)傷
心跳加快了不少,李飛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握住劍刃的手慢慢鬆開,他想反抗,想躲開,但「訪客」那細長的十字劍,卻彷彿有萬噸之重,壓得李飛無法挪動半步,李飛甚至花費了大半的力氣,才勉強支撐住自己的雙腿沒有跪到地上。
「呵呵呵……你的表情,有趣!小傢伙,在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存在面前,永遠不要太過自信才好!」就在李飛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訪客」卻在笑聲中收起劍,走出了房間。
劍刃消失,李飛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脖子上細微的疼痛感並未消失,而且脖子上的傷口和手心的傷口一樣,都還在一點點地向外滲血。
「李飛,還好嗎?我替你治療一下吧!」「天使」同情地說道。
「多謝『天使』大人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李飛走進盥洗室,拿了一條毛巾捂在脖子上,「我可是X級的『清醒者』,這點小傷,一會兒就好了!」
「天使」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停了一、兩秒,才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便聽你的吧!可你今天怎麼大白天的就跑出來了?」
「房間里的氣溫升高了,我擔心是不是臭狐狸出了事,下來看看。」李飛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肚子餓下來找吃的,否則的話,豈不是把臉丟出太陽系了?
「你不用擔心諸葛狐,他只是累壞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又能活蹦亂跳了。」「魔術師」向李飛解釋道。
「那我就放心了。」李飛當然知道諸葛狐沒事,但做戲做全套,他還是向「魔術師」致以感謝的微笑。
「李飛,關心臭狐狸,那你跑上來幹嘛?」維琳娜突然向李飛發問道。
「我見你們匆匆忙忙的,齊格飛又重傷昏迷,所以才想上來看看,難道不行嗎?維琳娜大小姐!」對上維琳娜,李飛的口氣一下變得不友善起來。
「可以!當然可以!你愛幹嘛幹嘛去!」維琳娜氣呼呼地離開了房間。
「呆在這裡無聊的很,我也走了!」維琳娜一離開,路羽遙便跳下了窗檯,快步走出房間,經過李飛身邊時,斜瞄了李飛一眼,就是這一眼,讓李飛身上冒出了冷汗。
在路羽遙的目光里,李飛感受到了殺意,實打實的殺意,比「訪客」劍刃上所釋放的,更強烈,更純粹的殺意。
「她,她要殺我?她想要我的命?」李飛陷入了獃滯,他現在和路羽遙還有維琳娜的關係是很糟,也不止一次說要殺個你死我活,但他們之前,不管如何動手,他們之間誰都沒有真的痛下殺手。可今天的路羽遙不同,李飛可以百分百肯定,要是和路羽遙打起來,路羽遙會毫不猶豫地試圖殺掉他,而不像「訪客」,僅僅是熱衷於用「殺」來戲弄李飛。
「李飛,你怎麼了?沒事吧?是不是傷口疼?」李飛獃獃地站了半天,「天使」不由得關心道。
「啊?沒事!沒事!」李飛回過神來,靠近床鋪,躺在床上的齊格飛,全身纏滿了繃帶,很多地方的繃帶,甚至被傷口流出的鮮血染得鮮紅,而齊格飛的那把劍,正斜靠在床頭柜上,劍上粘附著大片不知是齊格飛,還是「帝國」士兵的鮮血。
「他沒事吧?」李飛問道。
「天使」道:「還好趕上了,再晚上一點,我也沒把握能救活他。樂觀估計,到了明晚他就能醒了。」
「那齊格飛,在昏迷前,有沒有說什麼?」李飛試探著問道。
「李飛,你怎麼好像很關心齊格飛啊?是不是有事?」「魔術師」起了疑心。
「不是……」李飛連忙否認道,「我知道齊格飛是教會裡頭一個重要的人物,你們黑薔薇和教會又一向不和,齊格飛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來布拉格,我在想會不會出了什麼大事?」
「魔術師」道:「能有什麼大事?估計就是教會自身難保,向我們求助來了,你剛在門口站那麼久,應該也聽到了。」
「這點我不否認,但我想問問『天使』大人,要是教會真向黑薔薇求助,黑薔薇會出手嗎?」李飛期盼地看著「天使」。
「怎麼?小傢伙,悶了半個月,想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魔術師」戳穿了李飛的心思。
李飛沒有吭聲,他在等待「天使」的回答。
「你們先出去吧!我要替他治療,至於援助教會的事,等齊格飛醒了再說。也許,他未必是來求助的呢?」「天使」沒有正面答覆李飛。
李飛雖然不大情願,但對方可是「天使」,李飛只好在「魔術師」的推搡下離開了房間,而一出房間,「魔術師」便關上了房門,同時叮囑「路障」,任何人不得入內。
「所以呢?你下午上去,除了挨上『訪客』大人一劍,其他幾乎沒得到任何重要的信息?」夜晚,李飛的房間內,諸葛狐坐在椅子上問道,他的精神已經比下午好了不少,只是還略顯得疲憊。
「也不算完全沒收穫吧!至少,知道了教會那裡並不好過,而且,我實在想不出,齊格飛除了來求助,還能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怕諸葛狐擔心,李飛隱瞞了路羽遙想殺他的事。
諸葛狐想了想,說道:「以我們手頭上掌握的資料分析,齊格飛確實只有可能是來求助的,但我強調一下,是我們手頭上的。黑薔薇和教會之間有沒有其他特別的來往,我就不敢保證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做好出發的打算!」李飛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
「出發?去哪?」諸葛狐問道。
「當然是梵蒂岡啊!」李飛敲了一下諸葛狐的腦袋,「你腦殼秀逗了?現在黑薔薇除了我們這幾個在咖啡館里度假的,還有其他空餘的強者嗎?」
諸葛狐捂著自己的腦袋,委屈道:「老大!你就那麼想去和『帝國』干架嗎?」
李飛道:「當然!悶在這裡半個月,憋壞我了!不參加戰鬥,怎麼能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我的目標可是要擊敗蘭古特!」
「有目標是好事,但是老大,你幹嘛一直捂著一條毛巾?而且,毛巾上面,好像都是血啊!」諸葛狐疑惑地問道。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李飛拿開毛巾,脖子上,還有手心裡分別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正向外滲血。
「搞不懂什麼情況,下午挨了一劍,按理說,傷口早該癒合了,可還是不停地有血滲出來。」李飛將被染紅的毛巾丟進垃圾桶里,桶內還有幾條同樣血紅的毛巾。
「臭狐狸……你說,我會不會失血過多掛掉?」李飛重新拿了一條毛巾捂住自己的脖子。
諸葛狐一下恢復了精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還說我腦殼壞掉!老大你才是真的腦殼壞掉了!傷口一直沒癒合,你難道不奇怪,不會去找『天使』大人看一下嗎?就你這智商,活該失血過多,掛掉!」
「臭狐狸!居然敢詛咒我?大家兄弟一場,你要不要這麼狠心啊?」李飛故作傷心地說道。
「我這是詛咒你嗎?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諸葛狐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悠閑地說道,「我可不記得,我跟了這麼一個腦子秀逗的老大!傷口幾個小時沒有癒合的跡象,你也不緊張?要不是X級『清醒者』恢復力超強,你的傷口又不太深,你還能站在這裡?」
「我不是覺得,『訪客』的武器,大概是附加了什麼魔法,讓傷口難癒合一些,但以我X級的體質,總會慢慢癒合的嘛!何必去勞煩其他人?誰想,幾個小時過去了,一點好轉都沒有。」李飛其實也很鬱悶,他有想過找「天使」幫忙,可下午自己話說那麼滿,「天使」又全身心投入對齊格飛的治療中,自己著實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現在想想,「天使」下午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肯定是想說自己的傷口。
「老大,你這麼拖著可不行,不說你睡覺怎麼辦,萬一,我是說萬一,齊格飛真是來求援的,『訪客』大人和『天使』大人又派了我們去支援梵蒂岡,你難道就捂著一條毛巾上戰場嗎?還是說,老大你偷學了血族的鮮血魔法,可以用自己的血,釋放出強大的魔法?」諸葛狐神情嚴肅地說道。
李飛搖頭道:「血族的魔法,我肯定是不會了。臭狐狸,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傻啊!」諸葛狐簡直要吐血了,「咖啡館里不是有兩位會治療魔法的人嗎?維琳娜,我估計你肯定不願意找她幫忙了。『天使』大人啊!你讓『天使』大人再幫你治療一次會死嗎?說句無賴的話,我們都已經欠『天使』大人那麼多人情了,不在乎再多一個啊!難道,你真以為,『天使』大人會指望我們能還上這些人情?哦,不對!以『天使』大人的偉大,她就是單純、無私地想幫人而已,根本不會去考慮回報!『天使』大人,請原諒我的無禮!」
「哼!瞧你那虔誠的模樣!」見諸葛狐坐直了身子,閉上眼,雙手合十,彷彿一名虔誠禱告的信徒,李飛當即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依我看,要是我們真要去梵蒂岡,你乾脆加入教會好了!」
「老大!話不能亂講!」挺李飛讓自己加入教會,諸葛狐一下急了,「一碼事歸一碼事!我信奉『天使』大人,是因為她的實力,還有無比高尚的品德。但是教會,我是絕不會和他們摻在一起的!老大,你別忘了教會對凱瑟琳做過什麼!要不是聽說『天使』大人和教會有些交情,誰管他們死活?」
教會對凱瑟琳做的事,李飛當然不會忘,雖說那次大鬧梵蒂岡后,教會沒有再向凱瑟琳出手,但誰能保證以後不會?尤其是在未來,要是某一天「帝國」被擊敗,一切都平靜下來,教會那幫傢伙,誰知道會不會又向凱瑟琳出手?但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帝國」才是最大的敵人,在徹底擊敗「帝國」前,多一個盟友,就意味著多一份力量。
何況,作為這個次元,唯一掌握了正統魔法教育的勢力,教會的實力,還是不可小覷的,這個道理,李飛不用明說,以諸葛狐的腦子,肯定能想到。
「糟心的事,先放一邊吧!」李飛按住了情緒激動的諸葛狐,「你說『天使』和教會有交情?這怎麼回事?黑薔薇家族不是和教會勢不兩立嗎?『天使』怎麼又和教會攪到一塊去了?」
諸葛狐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和維琳娜小姐,還有『魔術師』他們閑聊時,偶然提到過。『天使』大人擅長的是神聖系魔法,又自稱『天使』……依我個人猜測,她會不會是教會出身,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加入了黑薔薇?當然,最可能的,大概是她和黑薔薇家族裡某個重要人物墜入了愛河。」
李飛打了個寒顫,道:「那著劇情還真是有夠狗血的,可要是『天使』大人同教會有特別的淵源,那這一趟,我們還非去不可,就當是還一點『天使』大人的人情了!」
「是是是!但齊格飛是不是來求援的,還不能肯定呢!再說了,老大,你現在這副鬼樣子,誰敢帶你去和『帝國』干架?所以,您老,還是趕緊去拜託『天使』大人,替您治療一下吧!」諸葛狐起身打開房門,催促道。
「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厚著臉皮,再麻煩『天使』大人一次好了!丫的!『訪客』這個女人,心腸太狠毒了!」李飛捂著毛巾,咒罵著離開了房間,直奔三樓而去。
夜晚,咖啡館里靜悄悄的,怕叨嘮到其他人休息,李飛快步行走的同時,盡量壓低了聲音。上到三樓,只見「路障」還精神抖擻地站在齊格飛的房門口,一雙眼睛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你不會一直站到現在吧?不用休息嗎?」李飛上前沖「路障」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