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五十六）啟航
凱瑟琳的身子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我聽說了，你讓他趕出南方了，但你大可以去其他地方，為何來這裡？」
「澤羅，他說要來看望朋友，我便索性跟來了。」李飛想了想，又說道，「而且，我一直感覺，這裡，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人在等待我，想不到會是你。」
「我可沒有等你！」凱瑟琳激動地辯解道，「會等你的，只有狐那個笨蛋！」
「臭狐狸，他還好嗎？今天一天沒見到他，是不是外出執行任務了？」李飛低頭，輕聲問道。
「好！好的很！幾年了，你安逸地守著你的小城市，司馬律明當了叛徒，只有我們兩個，還傻傻地和『帝國』拚命！尤其是狐！這幾年裡，他每一天都在幻想，幻想你會回來帶領我們擊敗『帝國』！你知道嗎？多少次，我差點忍不住，想要撕碎他的幻想！但我做不到！狐不像你，不像我，不像司馬律明！我們可以狠心放下曾經的情誼，但他不行！他把『夜翼』看得和自己的生命一樣重要！所以，我只能任由他沉溺在那可笑的幻想中！靠幻想支撐自己戰鬥下去！」凱瑟琳越說越激動，左手已然化為了狼爪。
「對不起。」今天一天，李飛已經說了好幾次的「對不起」，他明白，這三個字並不如想象中那樣有分量，但面對凱瑟琳他想不出其他的詞。
「你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我，但也不止是狐！」凱瑟琳冷冷地說道，「行了，見你也見了，你要明天就走也好，想在『冷牙』和你的粉絲們多玩幾天也罷，我都不會管你，我也沒那閑工夫！狐外出了，我要一個人負責『冷牙』在全國的活動。你愛幹嘛，就幹嘛去吧！」
「狐到底去了哪裡？」李飛急切地問道。
「歐洲，沒錯吧？」澤羅忽然出現在天台上。
「歐洲？」李飛皺起了眉頭。
「你的消息很靈通啊！看來，你這位旅行者，認識不少『朋友』！」凱瑟琳玩味道，諸葛狐的行蹤是個秘密，凱瑟琳對外只說諸葛狐要出去執行特殊任務，至於去哪，即便是在「冷牙」內部，也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但澤羅卻掌握了這個機密，這位自稱旅行者的傢伙背後，恐怕不簡單啊！
澤羅道：「旅行的久了，認識的朋友自然多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他們在歐洲的行動，恐怕有麻煩了。」
「什麼？狐狸在歐洲有麻煩？」凱瑟琳和李飛幾乎在同時喊道。
澤羅點頭道：「而且還是不小的麻煩。」
「消息可靠嗎？」凱瑟琳心裡清楚澤羅能得到諸葛狐去歐洲的情報，他的消息來源一定非同一般，基本不可能有誤，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說不好，萬一情報就錯了一次呢？
「『血狼』我問你，你們是不是在搜集關於那個東西的資料？」澤羅沒有直擊回答凱瑟琳，而是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凱瑟琳一聽，立刻警惕起來，「你手裡掌握了這麼多機密情報，難不成，你是『帝國』的人？」
澤羅搖頭道：「我跟你們一樣，巴不得『帝國』完蛋，這點我可以和你保證，你信不過我，總信得過我手中的劍吧？」
凱瑟琳這才想起，澤羅手中的劍似乎和威廉的家族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以威廉家族和黑薔薇家族的關係，威廉不可能將一把疑似神器的武器交到「帝國」成員的手中。
「我信你。」凱瑟琳放下了戒備，「可是，你掌握了那麼多我們內部的資料，難道，我們指揮所里，有你的人？」
「沒有！」澤羅很肯定地回答道，「我在『冷牙』要說熟人，只有你、『幽狐』、『電鰻』、『星光』還有『幻幕』。」
「『星光』他們是參與過幾次行動，可那個東西的資料，『帝國』一直是分散保管的，即使『星光』他們違背命令，擅自查看了取得的資料，但僅僅依靠幾份零散的資料，他們不可能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澤羅，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多機密資料？」凱瑟琳實在想不通，這個澤羅，到底是如何得到一個又一個機密的。
「只能說，我的朋友比較多吧！」澤羅又一次用上了這個借口，但凱瑟琳和李飛都清楚，有的事，不是一句『朋友比較多』就能解釋的，可現在確實不是計較這件事情的時候，況且，澤羅是站在他們一邊的，有一個能獲得如此多機密信息的盟友，總歸是一件好事。
凱瑟琳道：「好！這件事暫且不提，你提到那個東西，那個東西怎麼了？」
澤羅道：「首先，我和你確定一件事，你不要騙我。」
「當然！」事關諸葛狐的安危，凱瑟琳想也沒想，爽快地答應了澤羅。
澤羅道：「『幽狐』去歐洲，目的之一，是為了那個東西去的吧？」
「是，消息還是他出發前我們才得到。然後，臨時做出的決定。」澤羅又一次說出了外人幾乎無法掌握到的資料，但凱瑟琳已是見怪不怪了。
「消息的來源，我便不說了，他們的消息，肯定是準確的。」澤羅有意無意地用眼角瞄了一眼李飛，「但我剛得到消息，凱撒任命了新的歐洲總指揮，這個總指揮，是個大麻煩。」
凱瑟琳問道：「是誰？」
「蘭古特。」澤羅說出這個名字時，李飛身體緊繃，握緊了拳頭。
「蘭古特？就是那名『帝國』的『血槍征將』？」凱瑟琳的聲音在顫抖，她和「冷牙」都不曾遇到過蘭古特，但威廉警告她要特別小心的『帝國』強者中就有蘭古特，而且，威廉還不止一次強調要小心這個傢伙。
澤羅道：「正是他，他擔任『帝國』在歐洲的總指揮，那個東西的資料，想必也已經處在他的保護之中了。」
「我要去通知狐狸，放棄行動。」凱瑟琳急急忙忙地就要跳下天台，但卻被澤羅搶先一步拉住。
「你當然可以讓他放棄行動，但那有什麼用？」澤羅用力摁住張開了雙翼的凱瑟琳，「要是資料一直在蘭古特的保護中，你們就一直放棄嗎？那東西的資料的重要性，相信你也清楚，沒有完整的資料，別的不說，想要擊潰『帝國』就不可能！」
「你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說『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李飛一頭霧水，他本不想多問，但一聽「那東西」的資料關乎到能否擊潰「帝國」，他便無法抑制住內心的好奇。
「凱撒堡壘的詳細資料。」凱瑟琳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凱撒堡壘？」李飛還是不太明白。
「就是凱撒那傢伙的基地。」澤羅面色凝重，「根據目前的情報，凱撒在建造一個巨大的堡壘，這個堡壘一旦完成，將不光是凱撒的基地，還會成為『帝國』在這個次元的前哨站。目前，『帝國』兵力的補充，依靠的是宮廷法師構建的傳送門，但這種傳送門，無法長時間維持，而且一次性傳送的數量也相對有限。可一旦這個前哨站完成，『帝國』就將擁有不止一個穩定的傳送門，可以源源不斷、大批量地將『帝國』的士兵從魔法次元帶到這個次元。」
「什麼？」李飛大驚，按澤羅所說，要是凱撒的堡壘完成，到時候「帝國」的軍隊得到源源不斷的補充和增加，他們還談何擊敗「帝國」。
「不光如此。」凱瑟琳補充道，「據說，那個堡壘里，凱撒還在秘密製造一件武器，一件足以摧毀整個世界的武器。」
「他瘋了？」李飛覺得難以置信，他一直以為，「帝國」來這個次元的目的，無非就是征服和奴役，可他萬萬想不到，凱撒居然會做出這麼一手——搞一件足以毀滅世界的武器。
「我得不到的，其他人休想得到，這大概就是凱撒，不應該是『帝國』皇帝的想法。」澤羅嘆氣道，凱撒這傢伙做事雖然急切暴躁了點，但沒有他父親——「帝國」皇帝的授權，他是不會有膽子弄出這麼一件武器來的。
李飛迫切地問道：「那……那個堡壘呢？那個堡壘在什麼地方？我們必須在堡壘完工前，摧毀它！」
澤羅和凱瑟琳對視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
「堡壘的位置，是『帝國』的最高機密，即便是我，得到的唯一一條線索，就是堡壘的資料里記載了它的位置。」澤羅一臉的無奈，「而且，武器在堡壘中的位置，還有如何進入堡壘，我們都不清楚，不得到完整的資料，我們根本沒辦法採取任何行動。」
「所以……澤羅，你說的對，哪怕資料在蘭古特手中，我們也必須要想辦法得到它！」凱瑟琳語氣堅定，但還是一副為難的表情，「但我們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有辦法擊敗蘭古特，奪取資料嗎？」
「希望渺茫，但不是全無可能。」澤羅想了想，說道：「給我一架飛行器，我明天就動身要去歐洲，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行，剛好還有兩架飛行器，我讓後勤組連夜修整一下，爭取明天一早讓你出發！」凱瑟琳心裡其實也很想一同前去，但「冷牙」總部這裡，總不能沒有管事的人，她必須留下。
「澤羅，我跟你一起去！」澤羅和凱瑟琳敲定主意，一直在一旁怎麼開過口的李飛忽然說道。
「你要去？」澤羅不可思議地看著李飛。
李飛用力點了點頭，眼神中的迷茫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這件事，不光關係到擊敗『帝國』，還關係到全世界的安危，『邪蠍』說的對，我既然有這份能力，就應該背負起相應的責任來！何況，明知我的兄弟有危險，我怎麼能站在一旁做一名看客？凱瑟琳，這幾年，我讓你失望了，但這回，我保證帶著資料和臭狐狸一起回來！」
「好！那我們就一起走一趟！」澤羅大笑著說道：「明天就要奔赴戰場！晚上我們要好好鬧騰一番！」
「當然！」李飛笑得很愜意，不知為何，下定決心和澤羅去歐洲，一直壓在他心疼的陰鬱便消失了，幾年來，李飛頭一回感到了真正的輕鬆。
看著李飛和澤羅勾肩搭背，歡笑著離開，凱瑟琳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柔和的陽光和微風，用李飛的話說，是一個相當適合飛行的日子，小鎮的旅館前，一架飛行器已經等在廣場上。
「放心，我說到做到，一定把臭狐狸和資料帶回來！我可是『夜翼』的隊長，X級『清醒者』——『黑鴉』！」李飛和凱瑟琳擁抱了一下，進入了飛行器。
澤羅同「星光」等人一一道別，最後來到凱瑟琳面前，說道：「『血狼』，作為朋友，臨走前，我提醒你一下，『魔王』。」
凱瑟琳聽到這個稱呼，驚奇地看著澤羅。
澤羅小聲道：「『血狼』，你有沒有研究過，『魔王』幾次出手，你們的人都是在執行哪些任務？」
凱瑟琳沉默不語，但看她的表情，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澤羅神秘兮兮地在凱瑟琳耳邊低語道：「『魔王』未必就像看上去的那麼瘋狂，有的事情，我不需要說破，以你的頭腦也能想明白，該擁有的，不該擁有的，你自己應該有個數，『魔王』目前暫時沒有對你們的人下狠手，但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做得過了，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例外，我言盡於此，告辭。」
「你偷偷跟凱瑟琳說啥呢？搞那麼神秘？」飛行器駕駛艙內，李飛坐在副駕位置上，見澤羅登上飛行器，好奇地問道。
「一點善意的忠告。」澤羅奇怪地看了看李飛，「你不負責操作？」
李飛一攤手道：「我的樣子像是會操作這玩意兒的人嗎？還是你來吧！」
澤羅拍了拍主駕駛的座椅，凝重地說道：「李飛，我們似乎有了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