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五十五)道歉
澤羅用力敲了一下「星光」的腦袋,「就你事多,老實坐好!還有!下次再突然蹦出來,別怪我手中的劍,翻臉不認人!」
「星光」抱著被澤羅敲痛的腦袋,坐在座椅上,委屈道:「難得見到偶像!我關心一下怎麼了?」
澤羅壞壞地說道:「沒怎麼,就是想打你而已!」
「星光」不服氣地說道:「澤羅大哥!你夠了!別忘了,我的能力是瞬移,當心哪天我給你下黑手!」
澤羅「哈哈」大笑,「你有本事的話,我等著!」
「不用你等!我現在就動手!」說著,「星光」就去搶澤羅的方向盤,車子一偏,朝路邊一棟破舊的土磚房撞去,還好澤羅反應得快,猛打了一圈方向盤,才將車頭擺回正道上。
「小子,你找死啊!我和『黑鴉』徒步走了半個來月,好不容易有輛車代步,撞爛了,信不信我那拿你當坐騎!」澤羅當然知道這一車都是些什麼人,即使剛才車子撞了牆,他們也不會傷到分毫,但澤羅還是擺出氣惱的模樣,畢竟,他們人不會有事,可車子是鐵定完蛋的。
「澤羅大哥,想拿我當坐騎?只怕你是沒機會了!我承認你的速度是快,但我的能力是瞬移啊!你能跑得過我?」「星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得意了是吧?會瞬移了不起是吧?有本事下車去啊!有本事這幾天都別出現啊!」澤羅左手握住方向盤,右手向後猛拍,打在「星光」身上,「才個把月沒見,你很跳了啊!不把我這個大哥放眼裡了是吧!」
「就算你是我大哥,也不能虐待兒童!」「星光」胡亂地揮手,抵擋澤羅的攻擊,兩人在車內嬉鬧起來,唯獨李飛,彷彿將自己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中,神情凝重地看著不斷靠近的旅館。
在澤羅和「星光」的打鬧中,越野車有驚無險地駛完了最後一段路程,停在了旅館門前,而「幻幕」和「電鰻」正在旅館的入口處,等候著他們。
「我又回來了!」澤羅跳下車,歡快地說道。
「澤羅老弟你才離開了不到半年,怎麼又殺回來了?」「電鰻」上前給了澤羅一記熊抱,「一聽他們說是你來了,我還當是有人冒充,等看到監控上的劍我才敢確定,真是你這傢伙!」
澤羅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本來是不打算回來的,但世事難料,我有急事,需要見你們首領。」
「首領就在指揮所里等你。你身邊的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黑鴉』了?」「電鰻」看了一眼站在澤羅身邊的李飛。
「你好。」李飛心不在焉地說道,眼睛一直瞄著「電鰻」身後的旅館,站在旅館前,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選擇跟澤羅來一趟,是對的。
「黑…黑…『黑鴉』先生,你…你…你好!」「幻幕」推開「電鰻」竄到李飛跟前,結結巴巴地說道,「幻…『幻幕』,A級,見到您,十分榮幸!」
面對崇拜自己的小女孩,心事重重的李飛還是展現出了應有的禮節和風度,他主動伸出右手道:「不敢,你們在戰火中成長起來的這一輩,可比我們那時候強多了!在『帝國』入侵前,能在你們這個年紀達到A級的,可是各個組織搶著要的人才。如今我一路上來,倒是見到不少,好似你和『幻幕』這般,年紀輕輕就達到A級的人。」
「幻幕」戰戰兢兢地伸出手,一碰到李飛的手,就像飢餓的野獸碰到獵物,一把撲了上去,李飛則保持著微笑,任由「幻幕」牢牢地握住自己的手,但兩人握手還不到兩秒,「幻幕」的身子卻明顯地搖晃起來,手一松,腳下一軟,險些跌到地上,還好「星光」及時從後面扶住了她。
「你沒事吧?是不是生病了?」李飛關切地問道。
「幻幕」擺了擺手,支著「星光」站起來,紅著臉說道:「沒事!沒事!『黑鴉』先生,我們進去吧!別讓首領久等了!」
「真的沒事?」李飛不太相信,伸手要去摸「幻幕」的額頭。
「真的沒事!我們進去吧!」「幻幕」慌亂地躲開,拽著「星光」跑進旅館,旅館里傳來她激動的聲音,「我…我…我和他握手了!我和他握手了!你看到沒!我和他握手了!真的是『黑鴉』,是那個傳說中的『黑鴉』!」
「走吧!『黑鴉』,先生!」 澤羅嘆了口氣,拍了拍旅館站在旅館門前,一臉茫然的李飛,一旁的「電鰻」則是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進入電梯,來到「冷牙」迷宮般的地下總部,在前頭帶路「幻幕」和「星光」,一路上都在竊竊私語,還時不時地回過頭看李飛一眼,弄得李飛頗為尷尬,但澤羅倒是注意到,前方的兩人,手一直緊握在一起。
「『電鰻』,他們兩個成了?」澤羅小聲地向「電鰻」確認道。
「嗯,你走了沒多久就成了,現在他們兩個可是膩得很。」「電鰻」有些無奈地說道。
「但願他們能一直走下去!」澤羅由衷地說道。
「我也希望他們能一直走下去,但現在的情況,大家都清楚,誰也不能保證明天會不會有不好的事情降臨。」「電鰻」的眼神變得冷峻,「以他們的年紀,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出現在戰場上的,但該死的!『帝國』那群畜生,不會有好下場的!」
做為「冷牙」指揮所的山洞裡,凱瑟琳繞著洞中央的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細觀察著桌上的三維地圖。
「這裡,還有這裡,通知他們,就在這裡埋伏。」終於停下腳步,凱瑟琳指了指地圖上的兩處地點,向一旁坐在電腦前的一名「冷牙」成員命令道。
「是!」接到命令,那名「冷牙」成員立刻將凱瑟琳的指示傳達給了待命的小隊。
鬆了一口氣,凱瑟琳拉開一張椅子,正想坐下去,又站了起來,焦躁地來洞里走來走去.
「首領,怎麼了?看你一天都心神不寧的。」坐在電腦前的「冷牙」成員關心道。
「沒事!做你該做的去。」凱瑟琳嘴上說沒事,但心中還是無法平靜,早上開始她就預感今天會有特別的事情,尤其是時隔不到半年,澤羅的突然到訪,更讓她堅信,今天會有特別的事情。
「吱呀!」指揮所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星光」小跑到凱瑟琳面前,「報告首領!澤羅帶來了他的一位朋友,想要見你。」
「讓他們進來!」凱瑟琳忐忑又有些緊張地說道。
「是!」「星光」敬了個禮,沖門外喊道,「澤羅大哥,你們進來吧!」
「你們進去吧!我和『幻幕』還有事,先撤了!」指揮所外,聽到「星光」的話,「電鰻」拉起「幻幕」同澤羅和李飛道別,按照來時的路離開了。
「澤羅,到底是誰在裡面?」指揮所的鐵門一打開,李飛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他不安地問道。
「進去,不就知道了!」澤羅故作神秘地壞笑道,一把將李飛推進門內。
「澤羅!你幹嘛?你……」讓澤羅一推,李飛不爽地抱怨起來,但他的抱怨很快戛然而止,幾年未見的熟悉面孔擺在他眼前,各種情緒混雜在心頭,李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看誰來了!不光是澤羅,首領,你看看誰來了!」看李飛進來,「星光」激動地手舞足蹈,「首領!驚喜嗎?我特意交待他們先不告訴你!就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那個……這幾年你們還好嗎?臭狐狸呢?」李飛有些茫然無措,憋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
「夠了!」重逢本該是喜悅和感動的,但出人意料,凱瑟琳見了李飛,瞪大的雙眼中滿是怒火,她大喝一聲,嚇得指揮所里所有的人都詫異地望著她,除了呼吸和電腦以外,指揮所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凝重的氣氛維持了近一分鐘,然後,凱瑟琳大步來到李飛面前,又一次做出驚人的舉動。
「啪!」凱瑟琳用她的左手,在李飛臉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躲了幾年,我們的『黑鴉』大人終於肯出現了?你還來幹嘛?幹嘛不繼續躲在你南方的城市裡?」整個指揮所彷彿都在凱瑟琳的怒吼中晃動起來。
「對不起,我……」李飛開口想要道歉,但他話沒說完,凱瑟琳便邁著重重的腳步,快速地向指揮所的鐵門走去。
「『星光』,給他們安排兩間最好的房間,晚飯盡量弄好點!」留下一句半命令式的叮囑,凱瑟琳頭也不回地走出指揮所,手用力一甩,粗暴地關上了鐵門。
「你們首領需要點時間平復一下,大家該幹嘛,幹嘛去!」澤羅面帶微笑,一拍手道,他雖不是「冷牙」的成員,但他的事迹在「冷牙」中還是流傳甚廣,不少「冷牙」的成員已將他視為英雄般的存在,這讓他的話形同一道咒語,重新激活了指揮所里,由於凱瑟琳的舉動而靜止的人們。
「『星光』老弟!走!我們一起去好好聊聊你的事!別在這裡影響其他人工作!」澤羅扣住「星光」地肩膀,硬拉著「星光」向指揮所的鐵門走去,經過李飛身邊,澤羅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李飛的肩膀。
夜晚,餐桌上擺滿了各式菜肴,儘管只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但在如今的年頭,這麼一頓飯菜,絕對稱得上是一場豪華的盛宴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缺了美酒助興。
餐桌上,澤羅同「電鰻」等人歡快地閑聊著,還不時地拿「星光」開涮,桌子上充滿了難得的輕鬆和愉快,但不是每個人都沉浸其中。李飛坐在桌前,麻木地吃著晚餐,只有當其他人特意找他搭話,他才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付兩句,凱瑟琳在他臉上留下的掌印早已消失,但臉上的沒了,心裡頭的,卻還是那樣清晰。
一串急促的腳步走進餐廳,嬉鬧的眾人靜止了,每個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來人身上。
「特殊時期,我以水代酒,歡迎你來到『冷牙』!」凱瑟琳倒了一杯白水,來到李飛面前,說完,不等李飛做出反應,便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水,又急匆匆地離開了餐廳。
凱瑟琳的舉動讓李飛不知如何是好,他手拿杯子,舉到一半,愣在了原地。
杯子在手中轉動,澤羅無奈道:「唉,有的人,該動的時候還和傻瓜一樣站著,看來需要再多挨幾巴掌,給腦子好好開開光!」
賭氣似的,一口氣喝光杯中的水,李飛將杯子放下,衝出了餐廳。
「澤羅大哥,首領和『黑鴉』,沒事吧?」「星光」不安地問道。
「誰知道呢!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自己能處理好!說到小孩子,你小子動作很快啊!半年不到就得逞了!我可告訴你,你要是辜負了人家,別怪你澤羅大哥不念兄弟之情!」澤羅放下杯子,突然摟住「星光」,半開玩笑地說道。
「你們先去休息吧!今晚我來守夜。」小鎮最高的房屋天台上,凱瑟琳平淡地說道,她身邊,「冷牙」的成員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她。
「首領,這……不太好吧?」一名男子遲疑道,他是今晚負責守夜的小隊的隊長,「黑鴉」和澤羅到訪的事,整個「冷牙」總部的人都知道了,作為首領,於公於私,似乎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更別說還要親自守夜了。
「去休息,這是命令。」凱瑟琳下令道,只是語氣相對柔和,「今天有貴客到訪,我讓後勤做了頓還算豐盛的晚餐,現在,帶上你的隊伍,去餐廳享受吧!」
略微猶豫了一下,男子站直身子,敬禮道:「是!」
在男子的帶領下,負責守夜的隊伍有序地撤離了天台,他們離開時,剛好碰到了上樓的李飛,在一隊人驚訝、敬重的目光中李飛來到了天台。
「凱瑟琳……我……」李飛來到凱瑟琳身邊,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
凱瑟琳站在天台圍牆的一個豁口前,警惕地掃視著小鎮,手一抬,說道:「道歉就免了,說吧,來這裡的理由,你躲藏了那麼多年,不會無緣無故突然出現。」
「司馬律明。」李飛簡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