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九）上路
「我們男人說話，你一個小女孩，不要插嘴！」「星光」閃到「幻幕」面前，注意到「幻幕」手上還提了一個保溫壺，他伸手就要去拿，「大半夜的不睡覺，是特地上來慰問我們值夜班的人嗎？」
「起開！誰愛管你！」「幻幕」嫌棄地拍掉「星光」的手，將保溫壺拿到澤羅面前，臉蛋在月光下，紅撲撲的，「那個……澤羅，聽說你想一起值夜班，夜裡涼，我給你帶了壺熱湯。」
澤羅接過保溫壺，平靜地說道：「謝謝，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休息吧！」
「哦……好，那你注意安全。」「幻幕」臉上帶著幾分失望，走向樓梯口。
「就是，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趕緊回去抱洋娃娃睡覺去！」「幻幕」經過身旁，「星光」酸溜溜地說道。
「要你管！」「幻幕」一腳跺在「星光」的腳尖上，像是把心中的鬱悶都發泄了出來，頭一甩，大步走下了天台。
「哎喲！我去！這丫頭！下腳這麼狠！」「星光」甩著腳，直呼冷氣。
「那這個給你補償下？說不定是她自己燉的。」澤羅擰開了保溫壺，溫熱的香氣在天台上瀰漫開來，根據香味，澤羅判斷出壺中的熱湯，和他們晚餐喝的不一樣。
「好。」「星光」正想拿過保溫壺，想想又感覺不對勁，「拿開！誰要那丫頭的湯，你也不怕是黑暗料理！」
「哎！年輕人啊！你不要，那我和『電鰻』分了哦！」澤羅長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啊！好啊！求之不得！」「電鰻」心領神會，連連附和。
「你們太過分了！拿來！」「星光」搶過澤羅手中的保溫壺，一股腦將壺中的熱湯喝了個精光，「哼！敢惹我！一滴都不留給你們！」
「嘴上說不要，身體倒很誠實嘛！喜歡，就去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啊！」「星光」狼吞虎咽地喝湯，澤羅看得實在好笑。
「噗！」「星光」噴出小半口湯水，「誰……誰喜歡那個暴力女了？兄弟，話不能亂說！」
澤羅指著「星光」笑道：「瞧瞧！臉都急紅了！」
「就是說！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全『冷牙』的人都看得出來，你還自己裝得沒事一樣。」「電鰻」不客氣地戳破了「星光」的謊言。
「算你們狠！我承認，好了吧！可是……」「星光」低著頭，瞄了瞄澤羅，「你們也看到了，『幻幕』她惦記的是……」
「哈哈！你不用在意我！」澤羅拍了拍「星光」的肩膀，「那丫頭，不是我的菜，她對我……不過是我剛救了她的命，讓她產生了憧憬而已。小女孩嘛！哪個不是幻想著有一天，王子從天而降，救下自己。何況，明天我就要離開了，我想，短時間內，我們是不會再見的，時間一長，熱情消退，『幻幕』對我的情感，自然也就淡了。」
「有道理！這我就放心了！」「星光」點著頭，猛然間反應過來，驚訝道，「明天？你明天就要離開？你不是說要多呆幾天嗎？」
「是啊！我們還指望你教導教導我們呢！」「電鰻」也很失望，他聽「尤彌爾」描述過澤羅與芬洛斯戰鬥的情景，要不是「尤彌爾」說的，他還當是天方夜譚，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如此，他很期待澤羅能夠教導一下「冷牙」的成員，幫他們提升一下戰鬥技巧。
「沒辦法。」澤羅攤開雙手，「計劃趕不上變化，我臨時有急事，要南下一趟。」
「急事？你不是旅行者嗎？還會有急事？」「星光」疑惑不已。
「旅行者，也是有朋友的，好友之託，不敢怠慢。」澤羅的理由合情合理，「星光」也不好強留澤羅。
「你什麼時候走？」「星光」不舍地問道。
「吃過早飯就走。」澤羅說的十分堅決。
「有情況，你外和我聯繫吧！關於你說的傢伙，我會去問問母親大人。」巨大的落地鏡里，威廉的身影漸漸消失。
「有線索嗎？」裝飾簡單的房間里，諸葛狐坐在沙發上問道。
「沒有。」鏡子里，威廉的身影完全消失，凱瑟琳走到沙發旁的辦公桌前坐下，用左手手掌搓了搓眼睛，她的機械右臂，正安靜地躺在桌面上。
「澤羅。」諸葛狐叨念起澤羅的名字，「就像『尤彌爾』大哥說的，憑空冒出一個如此恐怖的強者，還是普通人，怎麼想都不對勁。我聽說，他主動要求今晚和『星光』他們一起放哨？」
「是的。」凱瑟琳將機械手臂拿到跟前，仔細地進行日常的保養，「你懷疑，他是『帝國』安排的棋子？要不要叫他回來？」
「不必了。」諸葛狐拿著工具，來到辦公桌前，協助凱瑟琳，「這個人是來路不明，但我想，他應該不是敵人，由著他去好了，我們可是欠了人家好幾條命呢！」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敵人？」凱瑟琳停下手中的活，問道。
「直覺！」諸葛狐簡單地答道，他正全神貫注地幫凱瑟琳的機械手臂進行維護。
「直覺嗎？」凱瑟琳似乎不意外諸葛狐的答案，「敵人也好，朋友也好，我想，他很快就會離開了，沒準明天就會走。」
「你又怎麼知道的？」諸葛狐驚訝的問道。
「秘密！」凱瑟琳淘氣地說道。
「哎！當年高冷的狼姐，啥時候成小孩子了？」諸葛狐遺憾的感嘆。
「還不是讓你傳染的！」凱瑟琳撒嬌似的責怪了一句，猶豫了一下，凝重地問道：「澤羅的事，要不要……通知，他們？」
「不必了！」諸葛狐厭惡地說道，「你忘了？他們，也是那一類！也不是好東西！」
「但威廉大人那邊，你又……」凱瑟琳欲言又止。
「其實，理智上來說，你是對的，但感情上，他們背叛了我們！要我和他們合作，我做不到，至少，目前還做不到。」諸葛狐激動地咆哮，但很快便冷靜下來，「至於威廉大人，他不一樣，他幫了我們太多，關鍵是，他是一個局外人，要不是有他，我們當年估計就讓那頭四眼蜘蛛玩死了！」
當年的飛機爆炸前，正是威廉出現，暗中救走了諸葛狐和凱瑟琳，發現無法將凱瑟琳的手還原，也是威廉替凱瑟琳找來了這支先進的機械手臂。不僅如此，在古堡里養傷期間，威廉還給了凱瑟琳一滴血，讓凱瑟琳成功邁入S級。
到達了S級的凱瑟琳，擁有無以倫比的洞察能力，這也是諸葛狐白天相信凱瑟琳判斷的原因，至於凱瑟琳付出的代價，則是成為了半人半吸血鬼的存在。
「我不瞞你，我和『天使』大人一樣，來自魔法次元。」威廉將裝了一滴血的小瓶子交給凱瑟琳，「我不是人類，是血族，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吸血鬼，真正的吸血鬼。我的家族，則是血族中至高的存在，原因，就是這一滴血。」
「這是我的精血，是血族中，最純正的，擁有始祖直系血脈的精血，喝下去，你將擁有無窮的潛力，甚至能直接讓你進入S級，還能夠慢慢學會血脈中所銘刻的古老血族魔法。但代價，則是你會成為一個半人半血族的存在，還有，隨著你實力的提升，你會越來越接近血族，最終，你將成為真正的血族，不再是人類。你考慮一下吧！」
威廉將血交給凱瑟琳的情景，諸葛狐歷歷在目，凱瑟琳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思考了一周，問了他一句：「我若非人，君棄否？」
「願執子之手，永不離棄！」陷入回憶中的諸葛狐下意識地念了出來。
「你剛說的，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凱瑟琳忙活著，沒留意到諸葛狐說的話。
「啊？不是！」諸葛狐故意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尷尬，「我是想問，你原來不是說好要和那個澤羅打一場，探探對方的底細，怎麼臨時變卦了？」
讓「尤彌爾」帶澤羅來往生林，正是凱瑟琳的主意，為的就是摸清對方的身份，但見到澤羅本人，凱瑟琳卻放棄了這個想法。
「理由很簡單，我大概打不過他，也很難在戰鬥中打探到有用的信息。」維護完畢，凱瑟琳裝上機械手臂，動了動，機械手臂的狀態十分不錯。
「他很強？」諸葛狐無比認真地問道。
凱瑟琳用力點了點頭，「很強，他本人有多強，我不清楚，但他的武器，很強。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他的武器來自魔法次元。製造方法，應該和我製造那些屠龍武器應該差不多，所以，我即使他藏起來，我也能感應到那把武器的氣息。」
「他說，武器是友人相贈，會不會是威廉大人？」諸葛狐問道。
「不是威廉大人。」凱瑟琳說道，「那氣息，比威廉大人的要純粹，要強大，也要古老的多，我懷疑，那把武器，是上古血族，甚至可能是所謂的真祖留下的。」
森林深處的清晨，空氣格外清爽，在陽光的驅趕下，惱人的灰雲躲到了地球另一端的黑夜中，澤羅站在小鎮的廣場上，享受著晨曦溫暖的撫摸，手中拿著小半塊的麵包，這是他的早餐。原定的計劃又一次更改，澤羅臨時決定太陽一升起就出發，帶著早餐一起上路。
「澤羅，你不是說好多呆幾天嗎？怎麼才來了一天就走了？是不是有人為難你？」「幻幕」依依不捨地問道，又用怨念的眼神掃視了一下周圍，包括「尤彌爾」、「星光」、諸葛狐和凱瑟琳在內的所有人。
「不不不！你誤會了，雖然我只呆了一天，但這裡還是很不錯的，我急著走，確實是受友人之託。」澤羅看著一臉沮喪的「幻幕」，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幻幕』，你是個不錯的女孩，但抱歉，我和你，是沒可能的。」
「為什麼？」澤羅突如其來的拒絕，給了還在想象著，未來能夠再見面的「幻幕」當頭一棒。
澤羅深知，有的事，當斷則斷，不明不白地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一個老掉牙的理由，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重要的是我有妻子了。」
「妻子？不可能！」「幻幕」不相信，澤羅看起來，年齡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將將十八的年紀，怎麼可能會有妻子？
「我沒騙你，我真的已經結婚了，我也很愛我的妻子，對於你，我只能再次說『抱歉』了。」澤羅說得很真誠，而且，「幻幕」能感覺到，提到「妻子」，澤羅臉上那不經意間，露出的快樂、滿足和甜蜜。
「怎麼會！怎麼會！我們還年輕，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淚水奪眶而出，「幻幕」用力拉扯著澤羅的衣袖。
澤羅狠下心，拉開了「幻幕」的手，「『幻幕』，我註定不是你生命中的王子，我只是一個過客，你現在對我如此熾熱，無非是我救了你的命，等冷靜下來，你就會發現，自己一時衝動的選擇未必是對的。記住，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和你處在一個世界的人，就在你的身邊，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吧！不要在將來留下後悔的眼淚。」
「你真的不給我機會？」「幻幕」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澤羅用力點頭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你不能死心的話，我想，『冷牙』里不是沒有擅長精神類能力的『清醒者』。」
話說到這個份上，「幻幕」明白自己是沒有任何希望了，她用力擦去眼淚，站直身子，「澤羅，再見，祝你一路順風！」留下一句送別，「幻幕」轉身跑進了旅館里。
「哎，頭疼啊！」澤羅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推瞭望著「幻幕」背影的「星光」一把，「你還待在這裡做啥？還不跟進去！」
「啊？哦！」「星光」反應過來，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年輕人啊！」諸葛狐搖著摺扇，感慨萬分。
「說得你很老似的！」凱瑟琳白了諸葛狐一眼，「狐，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親自送我們的客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