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一百三十）來者
司馬律明爬上機頭，琢磨了一下寄生在機頭的「雅典娜」，「大概可以拆下來，只是要多花費點時間。」
「趕得上嗎？」李飛不想在一個非必須的樣本上消耗太多的時間。
「我覺得可以試試。」司馬律明說道。
「你們要拆這個？」司馬律明才動手拆線，路羽遙跑過來問道。
「是，我們準備帶個實物回去。」李飛點頭道。
「可這東西，拿回去，也是扔垃圾堆啊！」路羽遙一句話，令三位準備大幹一票的男士頓時沒了興緻，「這種落後的技術，幾百年前就已經淘汰了，你們還是不要在它上面浪費力氣為好。凱瑟琳那邊馬上就能搞定，準備一下進去吧！」
「淘汰？幾百年？」司馬律明用手上的工具狠狠敲了一下「雅典娜」，跳下機頭，衝到路羽遙跟前，猶如一名狂熱的信徒，「小公主殿下，告訴我！家族的人工智慧研究，到底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路羽遙面露難色，托著腮道：「這一塊，我了解的不是很詳細，能肯定的是，這個，『雅典娜』系統，肯定比家族裡的落後，至少，它沒有獨立的情感，也不會自我進化。」
「什麼？」司馬律明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你是說，家族裡的人工智慧，已經擁有了獨立的情感，還能不斷自我進化？」
「是啊！這很稀奇嗎？」路羽遙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走多大的衝擊力。
「小公主殿下！」司馬律明抓住了路羽遙的雙肩，「回去以後，請，務必讓我看一看！當然，有可能的話，我想直接參与家族內人工智慧的相關項目！」
「這類的項目，都是父親大人直接負責的，我做不了主。」路羽遙坦誠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司馬律明興奮地搖晃起路羽遙，「真的？太好了！拜託了！『公爵』大人那麼疼你，肯定會答應的吧？」
「行了！行了！把我們家羽遙搖壞了，你賠得起嗎？」李飛一把扒開司馬律明，心疼地抱住路羽遙，「回去的事，回去再說！這裡的事先搞定！凱瑟琳在上面等我們呢！」
「行行行！你說的算！開工開工！趕緊拆了51區！趕緊回去！」司馬律明的幹勁十足。
「我看，你以後，嫁給機器算了！」李飛沒好氣地調侃道。
「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司馬律明居然認真考慮了起來。
李飛懶得和這個狂熱的機械愛好者繼續浪費口水，轉而羨慕地看著凱瑟琳背起路羽遙飛了上去。
在李飛他們上方，是一排的落地大玻璃窗，那正是洛森帶他們參觀用的通道，而其中一塊玻璃，被平整地割出了一個兩人大小的口子，這是他們三個男士，在打「雅典娜」的主意時，凱瑟琳的傑作，而諸葛狐已經先他們一步，由凱瑟琳背了上去。
「要不是翅膀的傷沒好，我也能自己上去。」李飛自嘲地嘆息，看到凱瑟琳飛上飛下，把他們一個個帶上去，特別是當凱瑟琳帶自己飛離地面，李飛心中產生了劇烈的渴望，重返天空的渴望。
雙腳落地，李飛卻還沉浸在飛翔的虛幻中，諸葛狐看李飛神情恍惚，拍了拍李飛，道：「老大？怎麼了？」
「沒有，只是想到點事而已，『AI』安排的交通工具到了嗎？」李飛不想影響到隊伍的士氣，把渴望埋在了自己心中。
諸葛狐似乎對李飛的說法不是很信服，但李飛不說，也沒辦法，「四眼蜘蛛剛和『AI』聯繫過，馬上到……啊！說到這就到了。」諸葛狐指向通道深處，幾個圓餅正快速飛向「夜翼」小隊，這幾個圓餅，正是他們昨晚看到的，51區的研究員們經常乘坐的交通工具。
踏上圓餅，操作台上用來控制方向的，不是方向盤或者搖柄，而是一個奇怪的鍵盤，鍵盤上並沒有方向鍵，李飛犯難了，這東西要如何控制？
不過，「AI」安排了這玩意兒來接他們，自然不會讓他們老老實實地在原地，司馬律明解釋道：「抓好扶手，『AI』會幫我們操作這幾個圓盤。隊長，準備好出發了嗎？」
「出發吧！抓緊時間。」李飛的命令通過司馬律明發送給了「AI」，很快，他們腳下的圓盤就動了起來，用比他們昨晚看到的那位研究員還要快的速度，向通道深處飛去。
這段路程，自己要做的，就是抓好扶手免得出交通事故，李飛的心緒又飛到了天空中。
「李飛，相信『天使』阿姨的能力，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飛翔的！」腦海中，路羽遙堅定地說道，李飛愣了一下，看到一旁活潑的路羽遙，心情暢快許多。
「他們出手了？」負責今晚洛森安保工作的女子問道。
「嗯，這回，上頭的態度很奇怪啊！」女子身邊，頭戴高筒禮帽，瘦弱的男子攤手道，「我們行動嗎？」
「先回去聯絡一下，問問那傢伙的態度，畢竟，現在他是這裡的頭兒！」女子提到「頭兒」兩個字，充滿了諷刺和輕蔑。
男子咧開嘴，但他的笑容可不算不得有魅力，硬要形容的話，只有詭異和恐怖，他的嘴角幾乎拉伸到了鼻尖的高度，不知是不是隱藏的太好，黑洞洞的嘴裡，看不到牙齒的痕迹，「嘻嘻嘻，你不也是一個『頭兒』嗎？」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讓位給你！」女子身上，恐懼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冷如寒冰的恐懼，彷彿有著實體，在通道四面的牆上，貼上了一層的白霜，「只要你能打贏我。」
男子似乎攝於女子散發出的恐懼，停了幾步，故意落到女子身後，「還是免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頭兒』的位置，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有賊心沒賊膽。」女子譏笑了一句，卻又嘀咕道，「奇怪，那傢伙站在門口做啥？」女子快步上前，他們隊伍里的那個巨人，正站在一扇門前，焦慮地東張西望。
「你呆在門外幹嘛？吹風嗎？」女子問道。
巨人見到女子，當即鬆了一口氣，但沒了焦慮卻多了擔憂，「我不敢進去。」
女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抬高了八個音調，尖銳地吼道：「你不敢進去？還有你不敢進的地方？這可是我們自己的宿舍，你是在逗我嗎？」
巨人一把捂住了女子的嘴，換做其他時候，他可不敢，但這回情況不同，他顧不上得罪自己的隊長了，「你輕點！不要命了？」
「我說，大個子，你這大怪物，是不是晚餐老鼠吃多，膽子縮水了？」瘦弱的男子用修長的手指堵住耳朵說道，他看來是受不了女子的尖叫。
巨人放開女子，說道：「隊長，你還是自己進去吧！我先提醒你，自己注意點。」
「裝神弄鬼！要是敢耍我，準備好下地獄！」女子不滿地拉開房門，走了進去。瘦弱的男子緊跟在女子身後，也要進去，卻被巨人攔了下來。
「我建議你還是別進去的好。」巨人說得很誠懇。
「哈？」瘦弱的男子還當是自己聽錯了。
「在裡面的，是一位大人物。」巨人恭敬地說道。
男子眯起一隻眼睛說道：「大人物？哪個大人物？能讓你嚇成這樣？難不成天上那位親自來了？」
「他？他還不夠格！」巨人向上伸出右手食指，又轉指向地面，神秘兮兮地說道，「是下面的那位大人，你要我說出他的名字嗎？」
「下面那位大人？」瘦弱男子困惑不已，但他立刻又想到了一個名字，一個古老的名字，男子用力咽了一口口水，主動遠離了房門，「你是說？那位大人？他來了？」
宿舍里沒有開燈，但微弱溫柔的光芒，勉強能夠讓人看清宿舍里的東西。作為「帝國」安排在51區最強的隊伍，他們的房間是51區里最大最豪華的，擁有五個單獨的卧室，每間卧室還帶有獨立的盥洗室，而宿舍的會客廳，規模不亞於一個標準會議室，在門的對面，擺放了一張長長的會議桌。由於基地身處地下，桌后的牆上，並沒有設計窗戶，但此刻，牆上卻赫然開著一扇哥特風格的玻璃窗，透過窗子照進會客廳的星光，正是房間中微光的來源。
門開了，女子走進宿舍內，她身後的門緊跟著自動關上。女子一眼就看到了那張正對著門的會議桌。桌上，一雙隱藏在黑色長袍下的手，露出了它的手指，藉助星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露出的手指被華麗的黑色鎧甲包裹著，一個像是懷錶的小物件，正在手指上翻轉著。翻轉了幾圈，手指將懷錶打開，裡頭卻沒有鍾，而是躺著一根已經銹跡斑斑的古銅鑰匙，鑰匙柄上纏繞著相當複雜又美麗的花紋。
鑰匙在星光下，發出如同夢境的光芒，一下吸引到了女子，前一刻還氣呼呼的女子，見到鑰匙，卻驚訝地長大了嘴，「夏蘿之鑰！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不是做夢，重要嗎？」富有強大威嚴的聲音，正是在黑暗中和李飛進行「交易」的傢伙！
「是不重要。」女子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向會議桌走了幾步，但不敢太過靠近，她必須對這個黑長袍下的人，保持有足夠的敬畏，「您來了，那就意味著……」
「如你所說，那不重要。」低沉的聲音說道，「我來的目的，你們三個應該很清楚。」
「計劃有變？」女子壯著膽子的笑了笑，小心地選擇辭彙，「不過，根據目前的狀況，似乎是有點超出預期了。」
「是，我承認。」黑長袍下的男子爽快地說，「但還在可控的範圍內，只是，需要啟用另一個計劃了。」
「那幾個傢伙怎麼處理？」女子向黑袍人詢問道。
「你不傻，需要我教嗎？還有，下面那個傢伙，要鬧騰就鬧騰吧！」黑長袍下的男子合上了懷錶。
「您夠狠的啊！就不怕，有人找你麻煩？」黑長袍下的男子心情還不錯，女子膽子大了起來。
「這事不用你操心！」長袍下的手一揮，「做你該做的事去吧！之後我會聯繫你的。」
女子收起笑容，半跪在地上，低頭道：「是，我至高的，永恆的魔王陛下！」
到達了熟悉的電梯前，載著「夜翼」的五個圓盤停了下來，眾人下了圓盤，幾個圓盤自動飛向了通道的另一頭，李飛挺好奇的，一路上，沒看出通道里有岔路之類的地方，這些圓盤不用時都是停靠在那些地方？要不是有救援「AI」這個任務，加上時間緊迫，他很有興趣跟著幾個圓盤去一探究竟。
李飛學著昨晚那名研究員的樣子，在電梯操作面板前彎下腰，將戴有特製隱形眼鏡的眼睛靠近面板，紅光掃過，李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一次做「間諜」，他擔心「AI」幫他們搞來的小玩意兒，到底管不管用，萬一失效了，那他們的行動就算是前功盡棄了。
幸好，李飛擔心的萬一沒有出現，紅光掃描完他的眼睛，操作面板翻出了一個鍵盤，這意味著他們通過了虹膜的識別。
通過了第一道門禁，李飛的安心下來，用貼有薄膜的手在隨機排列的鍵盤上，按照「AI」給出的密碼。
電梯門順利打開，「夜翼」五人迅速進入電梯內，到了這裡，除了「AI」所在的那個大廳和某些無法規避的門禁系統外，基本上都處在了「AI」的控制範圍內。
「嘿，兄弟們，對著右上角的監控攝像頭打個招呼！」「AI」發來了一條十分淘氣的信息。
五人互相看了看，按「AI」的信息，一齊抬頭，對監控攝像頭露出燦爛的微笑，只是，凱瑟琳的笑容，實在是很遺憾的，不太對得起她那張美麗的容顏。
「小鬼，我們來了！第一次見面是維琳娜帶你來幫我，這回，換我帶人來幫你了！」李飛對著攝像頭信心滿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