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一百二十九）拔牙
「怎麼回事？快修復！」「魔鷹」命令道。
「不用白費勁了！」諸葛狐坐在沙地上，指了指天上的路羽遙，路羽遙的手裡一個儀器正閃著紅光，「你們那些落後的通訊設備，能和『花園』的東西比嗎？哪怕是51區的，那個干擾裝置，效果也要輸給那玩意兒一大截！」
「不愧是『花園』第一外勤小隊！布局滴水不漏！我很好奇，是誰給的你們資料？」回想種種，「魔鷹」意識到，「夜翼」完全掌握了「暗牙」的資料，否則，諸葛狐不可能那麼清楚「閃爍」的能力。
「誰給的，還重要嗎？我們的資料，想必你也很熟悉了吧？A級對A級，還是用實力說話吧！」和諸葛狐相比，凱瑟琳具有強得多的攻擊性，諸葛狐一直是以靜制動，凱瑟琳則是先下手為強，張開雙翼，撲向了「魔鷹」。
兇殘的野獸撲來，「魔鷹」鎮定地一揮右手，凱瑟琳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扇了一下，飛落到一旁，滾到了靠近火圈的地方。
「以你的特徵，你應該是『血狼』了吧？那邊那位，應該就是『幽狐』了，你們的戰術安排沒錯嗎？你一個純近戰，居然妄想打敗我？是不是太過自信了？」明明了解了自己的能力，「夜翼」卻讓「血狼」應戰，「魔鷹」很是意外。
抖掉身上刺人的沙粒，凱瑟琳不做回應，收攏雙翼，四肢著地，一聲嚎叫，如同野狼一般沖向了「魔鷹」。
「無謂之舉！」「魔鷹」抬起右手，向下一壓，那股無形的力量，一下拍在了凱瑟琳身上，狂奔中的凱瑟琳被狠狠拍進了沙地里。
「戰鬥結束了！兇狠的『血狼』不過如此！」「魔鷹」很是自信，在他全力的一拍下，A級的凱瑟琳絕不會有生還的可能，但「魔鷹」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自信滿滿地想要撥開火圈離開時，一團融入夜色中的黑霧，貼到了他的身後。
紅色的利爪輕易刺穿了防寒的衣物，可剛碰觸到了「魔鷹」的肌膚，「魔鷹」就像是驚弓之鳥，一下彈了出去，要不是及時剎住車，他就要衝進火圈裡，成為「烤鷹」了。
「反應倒是不錯。」凱瑟琳稱讚道，她的爪子上連血跡都沒有，「魔鷹」靈敏的反應力，救了他自己一命。
「不可能！沒有同級的『清醒者』能在那種壓力下，活下來！」「魔鷹」驚呼，他的一拍，曾經拍死過防禦力遠超凱瑟琳的對手，不是防禦類能力的凱瑟琳，不可能活得下來。
「世界上，超出你想象的事情有很多。」凱瑟琳沒有追擊「魔鷹」，她仰起頭，對月長嚎，米黃色的月亮流出了鮮血，將自己染成了紅色，星光消失，夜晚的黑色幕布替換成了和月亮一樣的鮮紅，空氣中，瀰漫著血液的腥臭味，血液在「魔鷹」的身體里躁動著，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原始的渴望正慢慢吞噬著他的理智。
血夜中，乾燥的沙漠里，竟然起了一層的濃霧，白色的霧氣擋住了「魔鷹」的視線，即使他不斷使用自己的能力，但這白霧，並沒有老老實實地聽從他的指揮。「魔鷹」慌了，先是那具冰棺，現在又是這白霧，同樣是A級，他的能力卻接連失去了作用，這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誰？『血狼』！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實際上，「魔鷹」在白霧中，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雙手，但他總覺得，有東西在白霧裡從各個角度窺視著他，這是「血狼」製造出的白霧，他想嚇唬一下「血狼」，以求找到反擊的機會。
低沉的狼息，蝙蝠驚悚的尖叫，黑夜裡可怕的夢魘在白霧中上演，血腥味在變濃，身體也在躁動，血紅的月光，穿透白霧，照在了「魔鷹」身上，「『血狼』出來！出來！我要幹掉你！」「魔鷹」快要崩潰發瘋了，他想要發泄，想要撕碎任何可以撕碎的東西，但白霧中，他能碰到的只有他自己。
血腥的風掠過，「魔鷹」胸口一涼，一道淺淺的傷口，出現在了他的胸前，而他的夢魘才剛剛降臨。
深淺不一傷口，一道道地出現在身上的各個地方，「魔鷹」瘋狂地揮霍著自己的能力，想要找到一切他能操控的東西，但在白霧的世界中，「魔鷹」的能力失去了應有的作用，空氣、沙粒，沒有一個乖乖地聽他指揮，「魔鷹」像是一個無助的幼兒，孤零零地置身在白茫茫的未知中。
終於，「魔鷹」倒在了地上，無處發泄的殺戮慾望和白霧中夢魘的折磨，讓他把目標轉向了自己，用一雙手，死死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夜空中，明月上的血色褪去，鮮紅的月光恢復成了銀白。沙漠中，瀰漫的詭異白色薄霧消失，「魔鷹」躺在沙地上，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兩隻手還緊緊扼在自己的咽喉上，鼻息間已然沒了呼吸。
凱瑟琳走到「魔鷹」身邊，蹲下身子，右手在「魔鷹」的胸口上放了幾秒，隨後，手指彎曲成爪，五根血紅的指甲狠狠扎進了心臟所在的位置。
「魔鷹」臉上僅剩的紅潤消失，嘴裡溢出鮮血，兩眼掙扎著突了出來，身體沙地上抽搐幾下，平靜下來。
「雷達」驚恐地跌坐在沙地上，無助地顫抖著，白霧帶給他的夢魘還未完全退散，又立馬看到了如此可怖的一幕，他的精神，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見凱瑟琳那還在滴血的爪子靠近自己，「雷達」瘋狂地用手推著自己後退，還不時地抓起一把粗糙的沙粒，丟向那頭靠近的野獸，但這種小孩子式的反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凱瑟琳連刻意的閃躲都不用，歪歪頭就躲開了「雷達」可笑的攻擊。
「走開！走開！不要過來！」在「雷達」的哀嚎中，凱瑟琳冰涼的爪子掐住了他的咽喉，一把將他提了起來，喉嚨上擠壓所帶來的疼痛加劇，呼吸也愈加困難，雙腿胡亂地蹬著，幾經生死的他，此刻卻號哭著哀求凱瑟琳，「放過我，求你，放過我，我保證，不再參與這些事了！我會老老實實做一個正常人！」
聞著硝煙味長大的凱瑟琳，可不管「雷達」的哀求，在她看來，「雷達」就是敵人，敵人必須消滅，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手上的力氣加大，「雷達」的呼吸頻率降了下來，雙腳連掙扎的力氣都失去了。
「等等！狼，留他一條命吧！」關鍵時刻，諸葛狐叫住了凱瑟琳。
「理由？」凱瑟琳不太願意停手，但掐住「雷達」的爪子，還是有所鬆動，「他是敵人，留下了，就是和隱患，類似的例子，我看過太多，經歷過太多。」
諸葛狐溫柔地按下凱瑟琳高舉的手，「雷達」也跟著落到沙地上，「可……狼，這裡不是真正的戰場，今晚的殺戮夠多的了，能少殺一個是一個，而且，以他的能力，即使日後要報復我們，能做的，也相當有限不是嗎？」「雷達」的能力，只是探測出周圍一定範圍內的生命體，而且還無法探測出比自己能力強的生命，這樣的能力，不值得「夜翼」特地花費心血去防備。
逼近地上的「雷達」，凱瑟琳一揮爪，在「雷達」胸前留下了五道血痕，「滾！下一次，你再擋在我面前的話，你必死無疑！」
撿回一條命，「雷達」連滾帶爬地跑上了「暗牙」的那輛吉普車，向著51區相反的方向駛去。
「雷達」乘坐的吉普車消失在夜幕中，諸葛狐嘆息道：「凱瑟琳，抱歉，我不是在戰場中成長起來的，我實在做不到你那樣的果決。」
「如果不是你，換了其他人，哪怕是李飛，那個傢伙，也不會活著離開。」凱瑟琳略有不快地說道。
諸葛狐楞了一下，笑道：「謝謝。」
「我們趕緊把事情處理完回去吧！」大概是不想去擔心放走「雷達」可能產生的後果，凱瑟琳轉頭走向躺在地上的「魔鷹」，路羽遙正站在「魔鷹」身旁等著凱瑟琳和諸葛狐。
「好無聊！還不如呆在基地里呢！」路羽遙踢了踢「魔鷹」，地上冰冷的身體並沒有跳起來抗議。
諸葛狐說道：「順順利利的總歸是好事，小公主殿下要是無聊，我們何不趕緊把這裡的事情弄完，回去有你鬧的。」
「嘿嘿，想想我就激動。」路羽遙在隨身的挎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個白色的盒子，遞給凱瑟琳，「這東西，我不會用，交給你們了。」
凱瑟琳打開盒子，裡面放了一大一小兩個白色的方塊，她首先拿出小方塊，方塊上頭有一個小孔，凱瑟琳「魔鷹」右手的食指插進了孔里，孔內紅光一閃，凱瑟琳抽出插入方塊的手指，打開方塊，只見方塊內有一個手指型的凹槽，凱瑟琳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在凹槽上颳了刮，將一層薄膜撕了下來，貼到了自己手上。
接著，凱瑟琳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動作，只是這次，她沒有將方塊中的薄膜取出，而是直接將方塊放回了盒子里。然後凱瑟琳拿出了大個的方塊，將方塊在「魔鷹」的左眼上掃過。
打開方塊，裡頭裝了一片像是隱形眼鏡的東西，凱瑟琳取出鏡片，帶在了左眼，之後拿著大方塊又掃過一次「魔鷹」的左眼，和之前一樣，第二次，凱瑟琳同樣沒有取出方塊內的東西。
做完這些，凱瑟琳將裝了方塊的盒子交還給路羽遙：「這個給李飛，分頭行動的話，應該能派上用場。」
51區，李飛的房間內，司馬律明坐在書桌前，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李飛打開盒子，分別將兩個方塊內的東西，戴到自己的手指和左眼上，「羽遙，你準備的怎樣了？」
路羽遙盤腿坐在床上，八隻小金烏在她面前一字排開，路羽遙拿起最左邊的小金烏，仔細看了看，說道：「我這邊OK！小傢伙們狀態良好！」
李飛眨了眨左眼，第一次戴隱形眼鏡，他還需要適應一下，「目前還算順利，等我們的小朋友準備好，就開始行動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午夜降臨的那一秒，司馬律明的電腦上彈出了他們等待已久的信息。
「這傢伙，要不要這麼準時？」李飛打開了房門，四下看了看，確認外頭的走廊上沒有人，命令道，「行動！」
出了房間，「夜翼」五人並沒有朝指揮室的方向去，指揮室是二十四小時運作的，他們身上的「小玩具」，能干擾監視器，可沒辦法干擾肉眼的視覺，在沒有精神類能力的「清醒者」幫助的情況下，司馬律明和諸葛狐再聰明，也沒辦法讓五個大活人穿過戒備森嚴的指揮室，還不讓人發現。不過，不能走指揮室，他們還有其他的路徑可以走。
離開生活區，在司馬律明手機里，51區結構圖的指引下，「夜翼」小隊很快達到了一個巨大的倉庫門前。
「運氣不壞，路上沒碰到一個巡邏的。」李飛說道。
「他們把警戒都交給監控了，太過於依賴機械，未必是好事啊！」司馬律明看著手機感慨道，51區好歹是美國軍方重要的科研機構，把夜間的警戒完全託付給機械去負責，司馬律明挺佩服洛森的勇氣的。
「這也好，方便了我們行動。」倉庫的門升了上去，李飛帶頭鑽進倉庫，等「夜翼」五人全部鑽進去，倉庫的門又落了下來。
門剛一關上，潔白的燈光便照亮了黑漆漆的倉庫。潔白巨大的倉庫中央，那台裝載了「雅典娜」系統的黑鰩安靜地沉睡著，打開的機頭蓋下面，能清楚地看到「雅典娜」裝置。
「我們要不要拆那玩意兒拆下來帶走？」諸葛狐提議道，他們有拿到洛森給的「雅典娜」的資料，但具體的實物總比一紙抽象的資料來的形象。
「你能拆下來嗎？」李飛問司馬律明，諸葛狐的提議很不錯，他們又有「花園」利用空間技術特製的背包，要裝下一個標準的電腦顯示器大小的「雅典娜」，不會有太大的問題。